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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红与黑】

最后的红线将赫尔的心脏爆成了一团血雾,艾丽卡身上所有的蛛丝都已经消耗殆尽,她收回星灵,赫尔的尸体也轻飘飘地跌落在了地上。

这幅看起来巨大的身体,实际上轻的可怜,落在地上,甚至连尘土都没有激起来多少。倒在地上的是一副骷髅般的尸体,他那些黑色的肌肉都散落成丝,散在地上,杂乱无序。

她一早就发现赫尔的秘密,他一开始和艾丽卡见面时候的骷髅模样应该是他真正的身体,而后面附着在他身上的那些黑烟,应该就是凯特和她说的那件合适她的武器——【沉默循回】。

艾丽卡也不知道凯特是从哪里得知这件武器的下落了,实际上,她自己也只是听说过它的名字而已,至于它是什么样子,有什么能力,一概不知道。

【沉默循回】的制作年代已经十分久远了,由于它实在过于冷门,以至于作为帝国流传已久的【匠器】之一都鲜有人听闻。帝国中共有七十三件【匠器】,这些武器都是从帝国开国以来流传下来的,这些强大的武器全部都是由一名隐世的匠师制作。这名神秘匠师不知姓名,也不流传名号,他的每一件武器都是伴随着使用者而闻名,无一例外的,这些武器的几乎每一任主人都成为帝国历史上的传奇人物,而他们使用的武器,也皆尽成为了所有人都梦寐以求的神器。而他们的制作者,那名神秘匠师,更是被推上了神坛,被尊称为【匠神】。

在帝国过去的神话时代,这名匠神甚至还与其他神祇一起并立,拥有着不小的信众,直到帝国的那场叛乱之后,神树天柱取代了所有神祇。这名匠神也伴随着他的那些匠器,都一同淡出了人们的视线。

艾丽卡的灵让她对于操控一些技巧性比较高的武器占有先天性的优势,而【沉默循回】,则是号称匠器中最难的一样武器,它的强度,它的威力没人知道,但是这件武器非常难,难到几乎很少有人能够使用。据说它取材于一种早已灭绝的古代蛛类【八脚神灵】,关于这种只存在于神话传说中的恐怖蛛类众说纷纭,但可以肯定的是,在所有的描述当中,它的一个特性就是极强的进攻性,在有的历史当中,它甚至被描绘成是神灵的捕杀者。而用它的材料制成的这件武器,唯一的传闻便是,使用者将永远陷入杀戮环列之中……直至死亡。

艾丽卡走向赫尔的尸体,在尸体周身散落的黑丝竟然会主动避开她的脚步,在纷纷的黑色中辟给她一条路。随着她越走越近,那些黑色的丝线也都团聚起来,它们渐渐躁动起来,像是无数黑色的藤蔓,又像是狂舞的漆黑蛇群,它们疯狂地钻入赫尔的尸体当中,奇怪的声响从其中发了出来。

这具已经死去的尸体,竟然又重新站了起来!

赫尔的双目翻白,身体僵硬,他胸腔的空洞中,一团黑色汇拢起来,代替了心脏跃动着。鲜血又洒落出来,他发出无意义的吼叫。

“在害怕吗……”艾丽卡并没有防备什么,虽然眼前的景象显得有些恐怖,可是她的星灵并没有给她示警,相反一股股哀怜的波动从那具尸体里传了出来,这简直有些匪夷所思,那件武器,好像在害怕……

她静静地走过去,果然,这具尸体没有什么过多的动作,她伸出手,深入那空洞的胸腔中,轻轻地抚摸着那颗黑色的圆球。

“跟我走吧。”

巨大的尸体忽然颤抖起来,那些黑色的丝线骤然涌入艾丽卡的身体。

“我不害怕杀,我不害怕死,不害怕寂寞,不害怕孤独。”

一条条恐怖的丝线在艾丽卡身体里穿梭着,从她的皮肤下虬起,她猛地把手从赫尔尸体中拔出,那些丝线全部在空中收拢,消失无踪。

“我只害怕自己忘记了……一些人。”

然后……黑暗中,亮起一对眸子。

“【沉默循回】……我听见了,你的喧哗。”

######

第三边境,古塔。

奥妮维雅被凯特的问题问得有些迷茫。

“父亲?你不是知道他吗?为什么问这个问题?”

“你的父亲究竟是谁?”凯特重复了一遍,他紧紧盯着奥妮维雅碧蓝的眸子,表情冰冷。

“胡安·菲尔兹。”奥妮维雅回答道,父亲一直是她心里的一个痛处,这般莫名其妙的提起,就算是凯特也让她有些生气。

“胡安·菲尔兹,前帝国的北域统领将军,也是帝国反叛军的首领。”凯特顺着奥妮维雅的话往下说,“旧历400年,因为不满帝国皇帝的统治,于帝国北域起兵,响应南部几个行省的起义。连战告捷,短短数个月时间,已经拿下了帝国的半壁江山,甚至围城帝都。”

“在众多神祇当中,他选择了古老的星灵,而事实也证明他的选择是正确的。在旧历400年,星旗是无敌的象征,他和他麾下的七个将军所向披靡,几乎将帝国的顶端武力一扫而空。”

“我知道。你说的我都知道,你想说明什么?”奥妮维雅已经有了不小的怒意,凯特莫名其妙的话语已经开始触及她的底线。

可是凯特并没有理会奥妮维雅的情绪,他轻轻地瞥了她一眼,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他的星辰是一颗燃烧着的巨大火球,像是太阳一般明亮。他的妻子,也是他麾下的第一将军,则是一轮柔和如月的星辰。曾经有诗人歌颂他们是如同日月般辉煌的英雄。”

“他的第一个儿子出生在旧历380年,当起义爆发的时候,他却已经死去了,有的人说正是旧历400年的皇帝苛刻的献祭逼死了他的儿子,所以他才揭竿而起。也有人说他的儿子死于起义战争中的帝都战役,总之众说纷纭,可是他的儿子,艾尔·菲尔兹已经死去,是无疑的事实。”

“帝都之战失败之后,逃出来的起义军寥寥无几,七大将军全部战死,整个帝国人民的希望全部破灭,起义失败,起义军首领,前帝国北域统领将军,胡安·菲尔兹却逃了出来,直到旧历410年才死去。”

“这个传闻中如太阳一般耀眼的人物,创世纪的英雄,在世人眼中,应该都是一个高大威猛的男子汉,对吧?”凯特意味深长地看了奥妮维雅一眼,“身材高大,深蓝色的长发,如同雕塑般的美男子面容,对吗?”

奥妮维雅心中一凛,她似乎有什么预感,凯特这番莫名其妙的话虽然很让人恼火,可是却每一句都是事实。虽然父亲死去的时候,她年纪尚幼,不过她仍然记得,那个整天沉迷于酒精之中的男人模样。就像凯特说的那样,身材高大,深蓝色的头发,以及英俊的面容。

“可事实呢?这个英雄真实的模样究竟是什么样子呢?”凯特声音里充满着古怪的味道,“他的那些老部下都知道,他的身材可说不上是高大,甚至有一些佝偻。只是一般人的长相,如果不是常年征战的气质影响的话,说是丑陋也不为过,他的胡子,头发都是纯正的金色,那些溢美他的人都把他比作雄狮,而他为帝国效力的早年,更是因为这种称呼而获得了‘狂狮’的美誉。”

“更重要的是……胡安本人,在生下了第一个儿子之后,一直就没有第二个子嗣……有人说是因为征战的缘故,但更隐秘的消息指向他似乎在某场战斗中的受伤让他彻底的丧失了生育能力。”

“身材高大,深蓝色的长发,英俊的面容,这让我们想到谁呢?”凯特将一张画卷摊在奥妮维雅眼前,画卷上那个端坐在宝座上的威严男子同他的描述如出一辙,“没错,斯兰德·路易斯。帝国的……上一任皇帝。”

凯特的眼睛紧紧锁住怔住的奥妮维雅。

“现在,告诉我,你的父亲,究竟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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