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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因

泰清大陆,中土世界

...

鲁国环山边境

平静的山村,一户农家小院里,黯淡灯火从削薄的纸窗里透射而出,此时天色已暗,辛勤劳苦一天的田间农家也开始入食晚饭。

……………………………

“易东,过来。”

易东目光从饭桌的食物上转向父亲。易九,易东之父,这个中年男人终于说出了心中踌躇不决的决定,为了安全起见,没有让烛棣见到那些所谓的“仙人”,但真的要让儿子像自己一样?自己不会答应,她更不会答应!

“父亲”易东今年只有十一岁,但极为聪睿的他知道父亲要说什么,来到父亲面前。

易九极力遏制住哽咽的声音,虎目泛红,不舍!他和她的孩子,究竟是在悉心呵护的掌心下,渐丰羽翼,还是选择跃入那荡荡红尘,历经磨难。一切,都由他自己决定。

“你若决定好了,便作个选择。”

出乎他的意料,易东抱着父亲有力的臂膀,病态的稚脸显逸一股倔强之色,平静说道,

“父亲,孩儿知道,母亲和父亲都不是平凡之辈。我还太小,还未到能够帮你们的忙,待阿棣长大后,就打进傲来界,让母亲和我们团聚。所以请父亲,把我的轮脉封印。您说过,修炼要脚踏实地,一步一步地长大,成为谁都阻止不了母亲和我们团聚的人!”

易九望着着懂事的儿子,早已在眼眶打转的泪水,欲试滴落,男儿有泪不轻弹!但终究,未能忍住。

让自己哽咽的泪水,顺势流入口中,略涩,略咸。紧紧搂住怀中的易东,天资聪颖,但身体却不能算的健康。只有十一岁的易东如此懂事,又有谁舍得呢?

…………

妖异的碧绿磷光钻进孩子孱弱的身驱,化为道道细流,踞匍在全身脉络。忍着体内的传来的无比痛楚,孩子一声不吭,只是抓着易九衣襟,紧紧地抓住……

在易东煎熬了许久,封印结束。易九抱着儿子良久,一夜无言。易东躺在父亲的怀里,直到禁不住睡意拨弄,沉沉睡去…

…………………………………………………………

罗岐,十一岁,从小就比同龄人成熟许多,家中在集市上经营着铁匠铺,但他从来不碰父亲的锤子。这也让罗鞅觉得儿子或许真的不适合继承自己的手艺,去做一个铁匠。

每当父亲说起这个时,罗岐就在心里嘀咕,“身为一个拥有繁衍至巅峰科技的穿越者,拥有主角光环的男人,我的目标可不止这点。”

罗岐,一个从蔚蓝色星球而灵魂穿越到六重天仙域的人。他死于继世界末日荒诞论之后又一次世界末日预言,那天真真切切是他的世界末日。某个神秘力量的跨纪元跃迁空间坐标点在那一天,锁定在他身上,於是,他被砸的连渣都不剩。

到了这个世界后,似乎灵魂意外的融入了虚数时空里,与名为“科罗诺斯”的奇异力量链接,好像是凭空得到了一份繁衍到巅峰的科技。

来到这世界将近十一年,接受这事实的罗岐觉得,我的人生将会走向巅峰。可实际上,在这短短十几年的生涯中,他毫无建树。

既不是少爷,又没有孤儿的身份,没有收小弟,没有收童养媳,没有牛到爆的老爹,灵魂中虽然存在着一个碉堡天的系统,但来到这世界这么久,屁响都没有……种种迹象表明,他是个废材。

慢慢来,不着急。当隐藏剧情开启的时候,自己就是龙傲天啦,罗岐这样安慰自己。

仙武门派遣出门人寻找拥有修炼灵根之人时,自以为拥有主角光环,并且身为穿越者的他遭受了有史以来最大的打击。资质平庸,不能修炼的凡人!他悔恨当初为什么看书不投票,于是当场便仰天长啸,使得旁人瞩目以待。

“作者大大!我真是哔了个电风扇啊!”

……………

虽说不能修炼,但一想到那神秘力量,恹恹不振的颓废,於无形中也消散不见。事经多折,罗岐老爹拿出多年前打造的玄铁剑,里面掺杂着不少的火云精,才让那名黄长老收下这位废材。

看着这一世的父母东跑西跑帮自己收拾打理东西,罗岐眼角也湿润起来。

被命运操纵活了两世,却都未能够好好孝敬父母,赶紧摸了下眼角,不让他们二老看见。转而,心中有了一个自己都觉得过于荒唐疯狂的想法。

……

“明天就要离开了,等待自己的是早已在自己预料之中的新世界,万分期待。”

…………………

“村长爷爷!我走了,要保重啊!我会想您的!”

眉清目秀,身子略显单薄的孩子挥着小手,小脸涨的通红。平常害羞,不善言语的闷葫芦难得说了那么多。

和村长爷爷一起生活了不少年头,对这个收养自己的慈祥老爷爷,夏澈有诸多不舍。但当那个神仙说他有什么骨头,要收自己做徒弟时,隐隐地感觉自己要永远的和村长爷爷,和平淡的生活,和宁静的村子说再见了。

夏澈被一名仙武门的记名弟子带领着,对于这名记名弟子来说,夏澈就是一根闪闪发光的大腿啊,

“夏澈师兄,我是杨进,以后师兄入了门,还望师兄能照顾一番啊。”记名弟子带着羡慕的语气说道,

夏澈有点不习惯这个人的称呼,像哥哥一般的人,却要恭谨的称呼自己为师兄。对于刚刚的话,夏澈迟滞的点了点头,

“嗯。”便不再说话,加快脚步。那名弟子神情一滞,仿佛泄了气一般,转而也加紧步伐。很快,两人便到达村口。

………………………………………………………………………………………………………………………

御空而行的一行人从天而降,为这个村子带来了少见的人气,隔壁好几个村子,甚至素堤城里的人都马不停蹄的向这边赶来。

村长院子里聚集了不少人,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听说神仙来收徒弟啦,今天可要涨涨见识。”

“老婆子!赶紧把家里那几个小子叫出来,让仙师看看,说不定咱家也能出个神仙呢!”

“…”

“…”

“…”

一时间吵吵闹闹,热闹的很。

这时,从屋里出来一个青年,见青年皱了皱眉头,院子里立即安静下来。只见青年剑眉星目,面色冷峻,环抱一把长剑,紧跟其后的村长满脸通红,喜面盈盈。紧接着村长,又出来两个扎着冲天鬏的两个小童,各自抱着一柄比自己高出一半的紫金大锤,看上去怪异非常。

最后是一名长者,似乎是这群仙师的领头之人,着眼望去,与乡下田夫无异。但面庞上携挂着的和气笑容和身边散发出使人舒服的气息,使得十分舒适,好感倍生。

这时,长者向村长点头示意。村长受宠若惊,旋朗声向院子里的村民们说道:

“各位同乡,今天几位仙师屈尊莅临本村,是我们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仙师说了,要考核村里的娃娃们,是否有成仙的资质,大家把娃娃们都带过来吧。”

话音一落,一些迫不及待想看看自己的子女能否成仙的的父母,争先恐后的将儿子送到几位仙师手里。

成仙啊!那是这个村子几代人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而一段时间内,被称为仙师的长者都是不停的叹气,看来,没有人有修炼的资质。轮到夏澈时,夏澈心中忐忑不安,

神仙身上的气息好舒服,选上就能成仙了,自己到底会不会选上呢?

夏澈胡思乱想,挪到仙师考察之处。只听得黄源轻舒一口气,感慨说道:

“终于有一个了,呵。”

伸手在夏澈手臂摸了摸,一脸赞赏,是修道的苗子。

当神仙闪烁着微微亮光的手指触及至面额时,一股奇异的波动於面额出扩散而出。随之,恍星点般地萤光从夏澈两眉之间一闪而过直冲面额,又突兀地消失无踪。

瞬的,原本准备收手的动作也停置下来,神情微滞,眼中莫名掠过一丝茫然。旋踵,黄源脸上滞色一扫而空,脸上充斥着掩饰不住的狂喜与不可置信的惊撼。

喉结微动,咽下那瞬间出现在喉咙里的唾液,语气惊颤道,

“星撞月!这…这是天生…法……骨!?”

伴着脸上的惊撼,随即,翻手取出一枚玉简捏碎。吐出晦涩的口诀,捏碎的玉简化为一道醺白流光向天边飞逝而去。

夏澈目光一直搁置在神仙爷爷的脸上,

自己到底有没被选上了?难到没被选上?

夏澈心中如是想着。

这时,冷峻青年见师叔的怪异之举,不由难掩心中疑问,上前恭敬询问道,

“黄师叔,难道这孩子有什么奇特之处?”

黄源脸上布满不加以掩饰对眼前这个孩子的撼色,看着夏澈清秀稚嫩的小脸,对青年开口说道,

“方圆,你入掌教门下晚一点,天赋不差,但少的就是这阅历!这个孩子竟然是天生法骨啊!上天怜我仙武!哈哈哈!”

仙域世界广袤无垠,修真炼道者遍布六重天。然,拥有灵根这种奇珍之物的人却是寥寥无几,但是他们任何一位无一不是风华绝世,震古烁今,在整个仙域之中都是能排得上号的绝世强者!

有闲人之流为这些存乎世上已经知晓的灵根分化榜单。身具灵根之人,拥有那远超常人,恐怖至极的修炼天赋。

天域之中有从亘古以来便存在的灵根之说,而圣体,轮脉,法骨,神目这四种灵根并称为四圣灵根。

在岁月留下的记载中,拥四大灵根者,可肆意驰横天地!

圣体大能,肉身蛮横无比,万丈圣躯,上穷碧落,下至黄泉。举手投足便能使天地崩塌,虚空破碎!

轮脉大能,携阴握阳,心达天地。一念一言,便能涉控生死,拨动轮回,堪比幽冥主宰泰山府君!

法骨大能,法骨筑藏其身,心魂相生相孕。骨,俱乾坤之势,身,蕴世界之理,演,茫茫洪元天地!

神目大能,纵观古今,天机运转。洞悉天地万物之事,众生之相尽入瞳中,知过去,通现在,晓未来!

只需拥有其中一样,那便能在这世上超凡脱俗,得上天宠爱!

大荒纪元的毁灭,无人得知详由,天地灵气暴减,无数灵根都变为残败不堪,破碎不全。尽管如此,这灵根榜中所有灵根都是夺天之造化,天的宠儿,尽管残损不堪,普通修士也不可同灵根修士相提并论!

青年修士听得黄源的话,看向夏澈的眼神也变了,前途无量!若是和这孩子打好关系,那么…

黄源俯下身,强行压下内心的那份震撼,可略微嘶哑的声音中还是参杂了抑不住的一丝颤抖与激动,

“小家伙,今日我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黄源一身修为臻至婴还,从一名仙武门记名弟子走到护法长老,如今也有百余岁,大风大浪见过无数,人生阅历何其丰富。但即便如此,额头上于此时也渗出了丝丝细汗。

夏澈迷茫的看了看村长爷爷,只见爷爷点头示意,夏澈又看了眼黄源,旋踵双膝跪地,额头重重叩下,

“拜见老师!”

黄源满脸通红,连连叫好,赶忙伸手将夏澈扶起,

“好好好!乖徒儿快起来,从现在起,你就是我黄三阳首席大弟子!”

一旁的仙武门修士一众人等,都是露出无比羡慕嫉妒的眼神望向夏澈。黄源是仙武门的护法长老,与掌教平起平坐,而且更是强大的婴还境修士,夏澈拜入他门下,此子必成大器!

………分…………割……………线…………

“夏澈小师兄,长老他们过来了。”

……

夏澈身边随行的记名弟子出声提醒道,夏澈恍然回过神来,看着越来越近的仙武门一行人。隐隐看到罗岐也在人群里面,不由得一喜,但没有看到易东,心中又倏地冒出莫名的缕缕失落。

易东昨天没有来测试,今天也没有来,恐怕以后再也见不到他了。

夏澈内心五味杂陈,从很小的时候他们三个就在一起玩耍,罗岐比他们成熟,比他们懂得很多一副长者模样,理所当然的成了老大,自己则比易东年长几个月排在第二,而易东是最小,无争议的做了老三。

很久了,亲人过早的离去,乡亲们用自己还暂不理解的淳朴热心肠照顾自己。夏澈一直都希望易东,罗岐,村长爷爷以及乡亲们能一直生活在一起,永远不要分开,因为自己害怕那种孤独!

随着罗岐一行人越来越近,心中的那种恍然若失的感觉也变得愈加强烈。虽请求师父把烛棣也带上,但事事必然不会尽如人意。或许,在连自己也不知道的情况下,那个虽身体羸弱,眼神淡漠的弟弟,却在曾经自己孤僻脆弱的内心处,占据了一席之地。

低下头,抬头,低下,抬头,反复如此。只想能在抬头的刹那看到那个人,也许,这幼稚可笑的行为才更适合现在这个还未脱离单纯稚嫩的孩子。

可能命运真的感受到了夏澈那份隐匿在心底中强烈的期盼,在不知道重复多少次后,脑袋也开始渐渐迷糊犯晕了的时候,隐隐看见越来越近的人群中的最后面,一个瘦小的身影有些吃力的跟在人群后面。

募地,些许激动攀升至心头,竟像个女孩子般的咬了咬下嘴唇。随即,夏澈小小的嘴角上扬,略显稚嫩的小脸上浮露一丝迷人的红晕,眸中似闪过深迷之色…

………………………………………………………………………………………

“马个鸡,如此唯美的画面?,竟然狗血的出现在我眼中,毫无违和感是怎么回事?我好像看到不得了的东西了嗬。”

在这个季节,味道鲜美,紫玛瑙似的桑椹还未出生,不甘寂寞的某人只好将魔手伸向枝叶。

桑椹叶不好闻,当然,也算不上好吃。罗岐皱着眉头嚼着原本甚无忧虑在树上生长等着落地归根的枝叶,环臂倚在树下,远远的看着齐肩并坐的二人。

赤红血色的黄昏余晖之下,斜阳碎影交织相成,并无喧闹的源头,而靠在树下嚼叶子的人也没有产生去打扰的意图。

“易东”

良久,一人出声道。

“嗯”

夏澈红着脸注视着易东的面庞,相比他那双深邃的淡漠眸子,更能让别人记住的却是那病态的苍白面容,

“九叔说我太腼腆了,以后找不到媳妇儿传宗接代。”

易东苍白的面庞显露出若有若无的微笑,抚摸着夏澈的小脸,

“找不到人做你媳妇儿,那你就做别人媳妇儿呗”

对于他的动作,夏澈并不反抗,反而觉得很舒服,这时易东放开夏澈的小脸,收起略显轻浮的笑容,一本正经的肃道,

“那你以后做我的媳妇儿吧”

言者无意,听者有心。貌似玩伴之间的玩笑打闹之语,却没有起到该有的效果。

夏澈没有去反驳,没有涨着通红的小脸去和易东争论打闹,仍只是安静的坐在易东身边,心中仿佛诞出了东西。远处的嚼叶子之人,竖起的耳朵与来回变换的口型,着实有趣。

(可怜的娃娃,难到会走上这条不归路了?)

触额无语,罗岐哭笑不得,身为一个活了两世的人,从无数文化相互碰撞冲击的时代来到这里,能看不透夏澈心里想的什么?

“唔……话虽如此,只是,不知道谁...?”那好似夜间密林,参树枝叶中窸窸窣窣的声音渐渐消逝。

许久,嚼叶之人未迈着步子离开这,仍然向嘴里塞了几片叶子,仍然皱着眉头,仍然倚在树下,仍然看着那并肩而坐的两人。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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