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5，初见

李四只觉得自己又变成了一团混沌，四周也只有混沌。混沌与混沌之间是否有界限呢？李四觉得是有的，不然的话，岂不是连“我”这么一个称谓都失去了意义了吗？那么，“我”是谁呢？李四这么想着，就感到自己化为人形。

他伸出手掌，白净修长地好似女人的手，又试探着迈步，就这么在混沌中自然行走了起来。虽然并没有脚踏实地的感觉，可是只要做出了迈步的动作，身体就能够得到前进。

真的是在前进吗？李四扪心自问，可是得不到答案，因为没有参照物，只能看到身周的混沌如同山顶的云气一般翻滚。

波谲云诡的混沌浪潮般拍打向李四，可是在靠近的时候却又像遇到了什么天敌，纷纷如避蛇蝎地避了开去。于是李四就像一把利剑一样，随着不断行走，不断地分开面前的混沌，身后的混沌在李四走过后又都争先恐后地合拢了起来。

李四走了很久，或许也并没有很久。身处于单调的、参照物只有一成不变的混沌中，自己的计时能力已经退化地极其严重了。

坐下来休息了一会，试着想要伸手抓取一片混沌，然而混沌滑溜异常，总是与李四的身体保持着一段距离李四。在试了几次无果之后，终于放弃了抓取混沌的念头。

坐了一会，李四面前的混沌突然变得汹涌起来，一个人影在混沌的惊涛中若隐若现，而且正在逐渐放大，像是朝着李四的方向走了过来。

李四连忙起身。又想了想，摆出戒备的姿势——毕竟不知道来人是敌是友，自己如果是正在做噩梦的话，那么来者说不定是抱有恶意的。

面前的混沌被来人分开，一个和李四一模一样的人出现在眼前。李四只觉得仿佛在自己的脑中打了一个晴天霹雳，他想了起来。“是的，你是李四。你好，我也是李四。”来人仿佛能够看穿人心，开口对着李四说道。

“不对！我才是李四！你……你究竟是谁？”李四后退一步，顿了顿，接着仿佛下定了决心，又冲向面前的“李四”，一拳挥出，却落到了空处。那个“李四”仿佛消失了，然而和李四一模一样的声音却在四周的混沌中环绕：“李四，你忘了吗？你早已经死了。”

混沌更加的汹涌澎湃起来，不断地冲向李四，又在快要接近的时候，仿佛撞上了什么屏障般，纷纷止歇。

李四茫然地环顾四周：“我已经死了？”之前的记忆开始逐渐在李四的脑海中浮现：轻易地解决了三人，却陷入了莉莉丝的幻术中，之前的满满自信瞬间被击溃，死前的不甘，愤怒，以及恐惧。

“这么轻易就……死了么？”李四跪倒在地，自嘲地笑了笑：“那这里是什么地方？冥界么？”

“当然不是，或许世界上真的有冥界，不过绝对不会是这里。”

另一个“李四”的声音在混沌中飘忽不定，而且越来越显得微弱：“听着，李四，我是来自未来的你。之前我有寻找过你一次，不过因为时空穿越出了一些差错，导致定位到了你正在融合‘神天君’的时刻，现在的我已经无法离开，快要被它吃掉了。你可能不知道什么是‘神天君’，也可能不相信我是来自未来的你，不过你只要相信，我能让你复活就行了，毕竟，你也没有其他选择了，不是吗？”

“好吧，那我要怎么做。”李四只是略一思索，就选择相信了对方，正如对方所说，现在的自己还能有其他选择么？那么，就只能选择将主导权交给这个自称是来自未来的自己了吧。

“你只要躺倒，闭上眼睛睡觉就行了。”另一个“李四”说道，“其他事情由我来做，你只要放轻松精神就可以。”

“好。”李四依言躺下，闭上了眼睛。

混沌翻涌，逐渐又出现了另一个“李四”的身影，他走到李四的身前，右手向着李四的左眼伸去。

突然，“李四”的手腕被抓住了，他惊讶的抬头，正应向李四那怪异的暗金竖瞳的目光，刺的他眼睛生疼。

“你……你干什么，快闭上眼睛躺好，不然的话复活就无法成功了。”“李四”有些慌乱地说道。

然而李四摇了摇头，反而抓的更紧了，同时空闲的右手闪电般地扼住了“李四”的咽喉：“你根本不是来自未来的我，也根本不是来帮助我复活的。”

“哦？为什么这么说呢？”“李四”却也不挣扎，反而露出了一丝笑容：“我什么地方露出了破绽吗？”

“一开始，我的确是相信你的，毕竟只要是人，总是有些病急乱投医的心理嘛，我也看过很多小说，常常有主角被白胡子老爷爷拉到幻境传授武功炼丹心得什么的。可是，”

李四握住对方咽喉的右手加重了力道：“老子刚刚才被人骗过，你就这么猴急地跑出来对我说一通小说里才有的桥段，我又不是主角，哪来的那么多奇遇!于是就仔细想了一下，如果你真的是未来的我的话，那么应该也有我今天遇到的事情的记忆吧？应该那个时候的你也遇到过同样一个来自未来的‘我’吧？那么，在明知必定会时空穿越错的情况下，为什么还要来送死呢？”

“这样啊。”“李四”的笑容突然变为了讥笑，右手完全无视了李四紧握的力道，强行带着李四的左手，扯下了扼住自己咽喉的，李四的另一只手：

“想法很好，总算懂得动脑子了，比之前好了不少。不过恭喜你，猜错了哦。至于我为什么要来送死的话，以后你就能明白了。”

说着，对方一脚踹在了李四的胸口，李四竟被这一脚踹的向后滑动，一直退了大约十多米。这时李四才发现，之前仿佛无边无际的混沌竟然瞬间只剩下了这么一点区域。

李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汹涌的混沌将另一个“李四”吞没。

只有若有若无的声音还在李四耳边回荡：“果然……还是摆脱不了被‘神天君’附身的命运啊。”

然后混沌在转瞬之间就塌缩为一个点，接着猛然间爆发。之前保护李四的屏障也不见踪影，李四只能感到混沌在疯狂地冲击着自己的身体每一寸肌肤，身体在这混沌的风暴中就好似一片落叶，不断地被吹得飞起、落下。接着，李四昏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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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四是被胸口强烈的疼痛和麻痒唤醒的。

当他睁开双眼时，胸口的伤口已经长好，一颗小巧的银色子弹被肌肉挤出，落在地上。李四起身，将其捡起，看到这颗子弹周边，纹有大量他看不懂的花纹。稍用力地捏了捏，竟然有微微的刺痛感。

“莉莉丝么？我记住你了。”李四喃喃自语，进了出租屋，换了身衣服，将子弹收好。就在这时，李四耳朵一动，隐隐听到远方传来警笛的声响。

看来是之前闹的动静太大了啊，李四这么想着，现在的自己可不适合被警察发现。不然的话一个私闯民宅，破坏财物的罪名是跑不了的。

于是李四赶忙出门，就在这时，自己的左眼动了一下，然后，左眼的视力突然恢复。视野中是完全的黑白，空气中穿梭李四都看不懂的数据。

不仅如此，地面、四周的建筑等也是由大量杂乱的数据堆砌而成。通过左眼，李四还能够看到一连串的脚印，以明亮的轮廓显现在地面的数据上，显得异常突兀。

“‘神天君’……是在我的左眼里面么？那个万小刀难道是什么了不得的人物？……也好，早点找那个莉莉丝报仇也不错。”李四这么想着，左眼中又出现了路易斯、白和瞬的虚幻影像，以及仿佛漫画中一样出现了他们之前对话的气泡。

“这也未免太过人性化了吧……唔，这三个人看来也不像之前看起来的那样简单啊。哼，警察都快来了。一切都靠你了啊，‘神天君’，你让我找万小刀应该是有什么目的的吧。”李四这么说着，循着地上的脚印向前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