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可不一样!”张有年言辞凿凿:“不在其位,不谋其政,不论你以前是什么角色,关键的是你现在的身份,只有正确的认清自己,才能够做出正确的事情,一个组织才会更有效率,方才上师所做的事情终究会让人产生不必要的误会。”
“如果如你所说一般,那若是以后我成为了大魔头,今日所见所知,你我之间的交情便不复存在,你我便必须成为敌人,这也未免太过绝情。”罗成问道,他的面目仿佛隐藏在夜色之中,没有人能够猜透他现在的想法。
张有年的脚步顿了顿,然后转过脸来认真的说道:“若真到了那时,身份改变的不是我等,而是阁下,阁下的出世观发生改变,却并不代表我等的身份同样发生变化,那个时候,是敌是友,全在阁下一念之间,非是我等可以决定的!”
罗成沉默不语,似乎是在品读张有年的话语,三人便这么沉默着向前走去,城主府占地极大,大约走了一刻钟的时间,他们这才来到了待客的大厅之中,此刻大厅灯火通明,但却看不见半个侍候的奴仆,反倒尽皆是披坚执锐的士兵,一个面色苍白,眼窝深陷的病怏怏的中年人端坐在太师椅上,一副病入膏肓的样子。
“抱歉,我身体自由体弱多病,无法亲自迎接,怠慢之处还望上师谅解!”见到两人到来,这位天水城的城主欧阳烨依旧没有起身的迹象,反而是拿出了一块手帕捂在嘴上,重重的咳嗽了几声,沙哑着声音说道。
“不碍事,欧阳城主既然身体不好,就应该多多休息,只是可否告诉在下周家那位前辈所在何处,我想去见上一面!”罗成客气的说道,体弱多病却又能身居高位,看来这位欧阳城主也不是什么简单人物。
“咳咳,说来惭愧,周和前辈昏迷之后便一直在我这里,但是也不知是出了什么状况,近些天来他面色忽然泛起一丝黑气,旋即弥漫全身,之后,所有接触到他的人全都莫名其妙的患上了失心疯的症状,全都变的癫狂无比,见人就杀,如今已有十几个人感染了这种疯狂,现在被关在了大牢之中。”
“哦?竟然还出现过这种事情,难怪欧阳城主会下令戒严,既然如此,那能不能先带我去看看那些被感染的人,这样一来我也可以有所准备!”罗成闻言提出了这个要求,天魔之事尚不能确定,但是如果可以事先通过这种手法加以了解的话,或许可以窥见其中的端倪。
欧阳烨没有多废话,轻轻一挥手便有一个年轻的将领走了出来,向着罗成冷峻的一抱拳,然后率先朝着侧廊走去,一言不发,罗成向着张有年微微点头,独自一人跟了下去。
罗成走后,大厅之中张有年立刻向着欧阳烨发难道:“你为何要用这种态度对待上师?以你的身体状态,何必谎称什么身体抱恙?何况对方是擎天宗弟子,分明是存心而为!”他脸色难看,虽然知道眼前之人向来高傲自大,但没想到居然做到如此行为,实在是令人心寒。
欧阳烨随手将手帕往桌子上一扔,冷冷说道:“我生平最讨厌看见这些整天高高在上,一副目中无人的伪君子,令人作呕,正因为他是擎天宗弟子我才故意如此,若是其他的小门小派的散修,我或许还会给他几分薄面。倒是张大人你,一口一个上师,确实令人好生厌恶!”
“你....唉,你误会了,这人并不像你想的那般,他虽是修道之人,但是并不像朝廷上那些客卿一般自视甚高,反倒是更像天下书院的读书人,谦和有礼,你这人,总是不加分辨就加以判断,子曰‘视其所以,观其所由,察其所安’,这才是......”
“好了好了,子曰子曰的,真是迂腐,你和他才见面多久,就自认为了解其为人了?这和我根本没有任何的区别!”欧阳烨一副不耐烦的模样。
张有年沉默了一下,突然开口道:“你信不过我,难道还信不过你自己的私兵吗?如果你不相信,大可以找来今日在府门守卫的那个侍卫来问一问,此人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哦?”欧阳烨不免生出一分好奇:“今日府门是谁在值守?”
“回禀大人,是甲字营的荀磊。”一个近身侍卫回答道。
“叫他进来!”
“是!”
话说另外一边,罗成随着那个年轻将领来到了后院一处隐蔽之处,那将领不知做了什么手脚,月光下树木位移,竟然凭空出现了一个只容一人通过的狭窄暗道。雪金国有明确的法令,任何人不得已任何理由私设牢狱,显然真正遵守的并没有几人,罗成尚未入仕,因此对此尚不了解,只道是城主家机关重重。
年轻将领引燃了一只火把,然后在前面率先走了进去,罗成急忙跟上,但是刚一进入这条通道,他就立刻生出了一种被人窥视的感觉,一种冷冽的杀意立刻袭上心头,但是被他强行压制了下去。“真是邪门,我还尚未真正见到便已然生出了这种感觉,究竟是什么东西,难道真的是那个东西?”罗成心中的警惕立刻提升到了极致。
年强将领在前方引路,也不知道他是怎样将这种异样给压制下去的。大约走了一里路,前方渐渐地有亮光露了出来,出了隧道之后,然前便是城主府的大牢了,数个火盆将这里照的明亮无比,但是空气之中却有一股极其明显的腐臭气味。
罗成走上前去,心中的异样更加剧烈了,转身看见一个面色苍白,冷汗淋漓的脸庞,正是那位将领,看来他在极力压制这种异样,罗成连忙接过火把道:“你先下去吧,这里邪气深重,你没有经过修炼经受不起的,剩下的交给我就可以了。”
那将领慌忙的一抱拳,然后匆匆忙忙的反身折回。罗成这才有时间细细的打量起这处地下的牢狱。这里被开拓的很宽广,竟然不会给人带来压抑的感觉,而且无论是地面还是墙壁都经过了精心的雕琢,显现出一分威严,只是此刻却戴上了一丝诡异的感觉。
这里大部分的监牢都是空的,显然所有的活人都已经被转移走了,只留下城主所说的那些癫狂的人,忽然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声吸引了罗成的注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