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蓝龙芙
完全龙化的我，全身爆出炽烈的火光，通体玄黑，仿佛太古低吟般的杀气从我的脑颅里汹涌而出，我再一次感受到了想要保护琉璃的强烈意志，如果这头蓝龙想要杀死琉璃，在这之前，我要拼死夺走它的生命。
蓝龙看我完全龙化，锐利的眼睛里闪过一丝难以置信，但出于警觉，它并没有把龙口中的冰瀑收息起来，并以极快地速度落在离我不远处的地面上，再猛击一蹬，腾空而起，占据了空中的有利位置。我扇动龙翼，想攀升到和它同一个高度，同时扬起左爪，从斜地里袭近蓝龙，蓝龙毕竟敏捷，我的龙爪击被它避开，沉重地打在石壁上，在我转身之际，蓝龙的冰瀑在龙口中快速凝聚，周围的水气像是被剥离一样变得稀缺，下一刻，我的身体如火般炎热，出于防卫本能，背后身披火焰龙袍，旋身腾起，转眼间就和冰瀑对撞上，水火的碰撞，无边的火焰和冰渣散落在辽阔天顶般的洞穴里，将元素的碎屑击打地七零八落，光芒照射四壁，荒凉如长昼，而因为炽烈温度的蔓延，覆盖在琉璃身上的冰层开始融化，我看到琉璃虚弱地大口喘气，似乎窒息的感觉差点要了他的性命。
看到琉璃没有多碍，我的心放松了许多。
蓝龙看有机可乘，两翼完全撑开，翼间招展，无形的风刃陨落在我的胸前，虽然有玄黑龙鳞的覆盖，我还是感觉到了风刃切割肌肉的痛楚，而金属般的铿锵蜂鸣也像雨点一样在我的周身响起。
我感觉到了浓烈的杀机，眼前这条蓝龙，必定要将我们斩杀殆尽，才会善罢甘休吗？既然这样，灵魂即将往生的我们，岂能坐以待毙？
一场抹杀和自卫的战斗，正以火焰燃烧般的趋势，迅速燎原。
在承受风刃钝重切割的同时，我也掀开龙翼，包围成半个屏障，然后肩胛发力，将旋即炸开的风刃如数奉还给蓝龙。
只听见龙吟嘶吼，更凶猛的攻势展开，蓝龙洞悉这个洞穴的地势，在石壁上来回腾跃，仿佛一颗极速碰撞的弹球，我处在它弹跳的中心，各种顺势流动的气流在我的身边斡旋着，涌动着，我看到一丝一缕的元素乱流被蓝龙几近无形的弹跃往来拉扯，仿佛在织一个茧，在预备着，洗刷一头龙的生命。
处在元素乱流的中间，最后一次看见蓝龙，它停悬在头顶上方，龙翼收束，龙口朝上展开，四爪掀开，全身绷紧，像一根刺藤，突然间，暴躁的龙吟变成了低低的诵唱，这诵唱从天顶般的高度里倾洒而落，它诵唱道：
“聚我首端，以水为源，以火为引，风抟流弹，三川龙王之息命，抉以为召，万象雷霆，零落天地！”
诵唱完毕，刚刚涌动的元素流里，钻出无数雷虫，雷虫融汇在一起，奔流而下，山川震怒，天地动摇，巨大的威压笼罩在头顶，突然，雷霆咆哮，落在我的头顶，仿佛被丢进嚼碎肉体的容器里，千万只雷虫钻进龙鳞，在脆弱的肉体上开凿拓野，麻痹和剧痛传遍全身，也许是刚才火焰和冰瀑的战斗，使得洞**的元素流动极不稳定，而这，就为雷霆的生产，创造了杀戮的条件。身处雷霆溅落的中心，超高电压的聚集处，那一个瞬间，我的灵魂似乎即将碎裂。
就在我的意识濒临散逸的当头，我听见另一段诵唱，也就是这段诵唱，挽救了我的灵魂。
“万火归一，万水归宗，万雷为引，三相裂织，巍峨土命，重岩龙王之息命，覆此空间！”
诵唱完毕，石壁轰鸣，地面耸动，移位，我看见一个巨大的岩盖从我的头顶缓缓倾覆而下，我看见地面的琉璃扑腾着龙翼，向我飞来，借住了从天而落的虚弱的我，口中低声说着，“笨蛋，谁叫你一个人上的！”
诵唱是琉璃发出的，他救下了我，我的意识已昏，再也不见任何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昏暗中，我醒了过来，周围有微微的亮光，头顶是个弧形的穹窿，点缀着零星的紫水晶，琉璃扶着我，看见我醒来，眼睛里有如释重负的安心，龙化过的身体疼痛异常，我说，琉璃，我是不是做错什么事了，刚刚为什么遭五雷轰顶了？
“是，你做错事了，谁叫你平时睡觉的时候那么霸道，一个人占了三分之二的床位！”琉璃没好气地说道。
我笑了，“跟睡觉有什么关系。”
……
“我们现在正在一个密闭的岩层底下，这个岩层是我用土元素的诵唱制造出来的，能撑个一两天。”琉璃说。
“什么是诵唱？你什么时候学的？”我疑问道。
“诵唱是龙类利用元素进行攻击时对力量的升华，诵唱是个仪式，是向主宰此元素的龙王的呼唤和借助，通过这个仪式，普通攻击的力量会得到极大的增强，就好像龙王再生一般，发出令人颤栗的死亡威胁，这种能力，只有极少数龙类拥有。刚才我救你的心太急切，内心里似乎响起声音，诵唱就顺着我的喉咙，发出来了，然后，我就制造了这个穹窿。”
“这么说诵唱也算是天赋？”我问道。
“可以这么说。刚刚那条蓝龙，就拥有雷属性的诵唱天赋，所以就算你能抵挡它的冰属性和风属性的普通攻击，也绝对打不过它的雷属性天赋攻击。”琉璃道。
“蓝龙为什么可以通用多种属性？”
“蓝龙很厉害，你看见了吗，它的龙纹在眼角，比我们的都小得多，而且竟然是红，蓝，绿三色拼接，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这意味着，它是三阶龙，罕见的三阶龙，能够自由使用风，水，雷三种属性元素，且具备备雷属性诵唱天赋，所以才能把我们逼到这个地步啊！”
“好在，他只有一种天赋，否则，我们真的就要曝尸当场了，”我缓了缓气，又说，“你是几阶龙。”
“一阶。”
“什么命？”
“土命。”
“那我呢？”
“一阶，火命。天赋不明，似乎尚未觉醒。”
我点点头，心想琉璃那几年到底去了哪里，有过什么样的遭遇，为何会知晓如此多的关于龙的秘密。
“蓝龙为什么要杀我们？”
“不知道，也许是奉命抹杀入侵者，如果真是这样，那么洞穴深处，肯定藏着什么，而蓝龙，就像守护者一样守护着这个洞穴。”
“现在麻烦了，误打误撞，进了人家的禁地，本无意冒犯，现在可怎么解释得清啊。”
“我试试用龙言和它交谈，看它能不能放我们一条往生路。”
“嗯，你说吧。”
说完，琉璃龙化出了龙首，在紫水晶微弱光芒的照射下，琉璃显得格外不协调，我哈哈大笑起来，说琉璃你要是在前世也能龙化，肯定能去马戏团找工作，哈哈。
“两个都被你说对了！”琉璃惊呼，“前世我也能龙化，而且也去过马戏团，你怎么那么能猜啊！”
我的表情呆滞了。
“哎呀以后再跟你说，现在先和蓝龙谈判。”
于是，琉璃正襟危坐，扯开嗓子，以沉闷的龙言和外面的蓝龙对话着，这段对话日后仍然令我们每个人都记忆犹新，并被戏称为神对话。
“楼上的蓝龙同志，你好，这里是琉璃和弟弟琉森，我们是帅帅的黑龙。”
然后是一片死寂。
良久，我们听见上面有悉琐的脚步声。
“蓝龙同志，蓝龙同志你在吗，洞腰洞腰，这里是洞拐，听到请回答。”
我惊讶了，琉璃前世肯定也干过情报机关事业，简直是一个职业地下特派指战员的作风，不过，他的龙言倒是有了很大的进步，至少，不费力就能听懂。
“该死的！我从没听过什么黑龙，你们到底是什么，为什么有人类的外表还有龙类的身躯，你们难道是杂交培育的龙人！”岩上的蓝龙说话了。
“蓝龙同志，这说来就话长了，这是什么情况呢，首先……”
“话长就不用说了，给我闭嘴，还有什么蓝龙同志！我有名字，我叫芙！”
我一时笑的叉不过气来，岩上的芙正在跺脚，和人类女孩撒娇简直没什么两样。
“哦，芙同志，我……”
“把同志两个字给我去掉！”芙恶狠狠地说，“不然，杀了你。”
我很清楚芙是暂时拿这个土属性的岩层穹窿没有办法，但琉璃也实在太蠢了啊。
“呃好吧，芙，我们擅闯了您的闺阁，本是无意之举，你看，能不能放我们出去，我们保证再也不回来了。”
“哼，没有恶意？谁信啊，看你们黑不溜秋的模样，没准是邪龙朽的手下，既然擅闯渥的安息之地，到底想干什么？快说！”
琉璃附耳对我说，看来，芙在这个洞穴里已经太久了，不知道整个世界，已经是人类的世界，邪王朽和二代摄一样，早已沉睡。
对于琉璃的见闻，我已无力吐槽，只能在脑海里搜索关于邪龙朽和二代摄的信息，结果很显然，并没有生了清晰的记忆，只有两团混沌的雾气笼罩着，一团墨黑，一团雪白，安静地躺着。
“芙，我了解你的担忧，但我们绝不是邪王朽的部下，更不想从二代摄那里得到什么，我们虽是人类，但却也有过龙的生命历程，在二世代和三世代都生活过，现在，正在三世代限定的规则里，进行循环的往生，误打误撞进入这里的。”
“就是三代摄创造的唯一「公平」法则吧，既然这样，你们往生去吧，但先得把岩盖打开，让我验明正身，才能放你们走。”
琉璃思忖了许久，道“打开可以，但你得保证我们俩的安全。”
“保证保证，绝对有保证。”
“那好吧。”琉璃闭上眼睛，额上青筋凸起，用足了力气，只听见轰隆隆的巨响，石壁打开，岩层穹窿缓缓融入刚才的地下和岩石上，最终消失不见，而那头蓝龙芙，又用它惯常的动作，从天俯冲而下，落在我们面前，扇了扇龙翼，归束好，昂首看着我们，结果是看不到我们，又俯下头来，看着我们，芙大概有我和琉璃加起来那么高，
突然，芙向前跃起，两个龙爪把我们分别按在地上！龙爪力量极大，嵌进背上的肉里，我听见骨骼咯啦碎裂的声音，琉璃一声暗恨，果然不该相信它。
芙似乎意识到什么，比如一声脆响，又比如脚下突然的湿润，于是抬起龙爪，看见半死的我们，惊呼：
“啊，对不起，我没想到一踩就能把你们踩成残疾，对不起对不起。”
看来芙是无心的，它本想用龙爪控制住我们，谨防我们有多余的动作，结果，它压根没想过，人类的躯体是那么地，不堪一击！
芙正在原地焦灼着，似乎犯了错误，对于误伤我们这件事，简直和起初想杀我们时的情态，完全不同！真是搞不懂雌性龙的心理。
好在背后的龙纹，开始流出温暖的力量，覆盖着受伤的身体，快速地修复着，灵魂之躯，并没有多强烈的疼痛感，但这也是恐怖的所在啊，试想一下自己濒临死亡竟然感觉不到任何痛楚，而痛楚正是身体的防御表现，没有疼痛，所在灵魂才这样漂浮不定。
片刻之后，我们坐了起来，盯着芙，它不好意思地晃了晃龙体，又连声向我们道歉。好在我们没什么损失，也就不计较了。
琉璃问，“你知道要怎样走出鬼畜域吗？”这是目前为止，我们最迫切的，需要解决的问题。
“不知道，幼龙岛是龙类幼崽成长的基地，是龙类最重要也是最机密的地带，你们是怎么进来的。”
“是轮回域，幼龙岛在我们的轮回域第三段鬼畜域中，换句话说，不是我们要硬闯，而是，来到这里，是往生的必经之路。”
“如果这是三代摄的规则，我也无法阻止你们，唯一法则的力量凌驾在世界之上，是不可抗拒的。如果能够帮忙，我会帮你们。”
“真的吗，你真的愿意帮助我们？”我高兴地说。
“不知道算不算帮吧，除了这个洞穴深处，这个岛屿的任何地方，我都可以带你们去，直到找到你们鬼畜域的出口为止，这样可以吗？”
“太好了，要是真能这样，就帮大忙了！”
“等等，让我看看你们的龙纹。”
我们没有多想，我转身，撩衣服，再回头看芙，琉璃不转身，撩衣服，也看着芙。
眼前的芙神色大变，不知是惊疑还是震撼，它倒退几步，跌坐在地，突然发出辽远的洪亮的吟啸，仿佛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声穿破一切的，如释重负的吟啸，而芙的表情，从龙的面相学来说，是解脱。
是解脱啊。
（以后每周日上午更新，和海贼王更新同一天^_^）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