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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二、过往

“说吧,你们怎么回事?”

训导主任办公室里,一个脸色挂满胡渣的中年大叔,狠狠地拍打下桌子,震得桌面上的茶杯摇晃了下,溅出一小滴茶水。

在他面前站着两个人,是两个学生。

张友志背着手,脑袋微微低下,但可以看见,他脸上并没有任何表情,就像刚刚稳定下来的茶水,很静。

苏丽丽倒是满不在乎的样子,眼睛盯着桌上的一只虫子。那虫子在桌面上慢慢地爬动,似乎发现了什么,停了下来,脑袋转了转,似看了苏丽丽一眼,紧接着转移方向,向着茶杯爬去。

在这个时候最好的方式就是什么话也别说,低着头做出一副知错的样子就好。

王主任也是真的动怒了,在有同学将昨天发生在高一三班的事告诉他时,他简直难以置信,以他在学校“魔鬼”的称号,(在加上魔鬼的外表),哪个学生敢公然违背校规,哪个学生在他面前不乖乖的像只小绵羊。可是……

这两个家伙,不仅如此大胆的“自由恋爱”,现在居然还把他的话当耳旁风。

“说话啊!今天不给我好好解释清楚,再写一份保证书,然后记过一次,否则,明天你们的家长就要站在这儿!”王主任真是忍无可忍,面前那女孩还若无其事的,气的牙痒痒。

苏丽丽仍然在看着那虫子,小巧玲珑的身子异常灵活,已经爬上了茶杯,在外壁上慢慢地向上移动着,然后,茶水表面轻轻晃了下,一只小小的虫子在上面漂着,它可能是想在美女面前表现自己的英勇,可惜了,它不会游泳。

“苏丽丽,别以为你老爸是副校长,我就不敢对你怎样了!”

“好啊,你请家长吧!”苏丽丽终于说话了,表情依然若无其事。

“你---好!”王主任非常愤怒,都不知道怎么组织语言,抓起桌上的茶杯,张开大口一饮而尽。

苏丽丽愣了下,又有种想笑的冲动,不过还是忍住。

她觉得还是解释一下比较好,不然也是浪费时间,“是我去找他的,是我喜欢他,也是我说喜欢他,不关他的事,如果有什么事就找我家长便可。”

“你--,都出去--”王主任一杯茶下肚后,火气也降了不少,也知道有这个女生在,是不会有什么结果,遂下了逐客令。

两人出来后,便赶紧在走廊上走远,苏丽丽看着张友志,随口说道:“是不是感动了?感动了就爱上我吧!”

张友志停下,苏丽丽也赶紧止住步伐。转头看着她,“这是事实。”

“哦,你爱上我本来就是事实。”

“我说你在办公室里说的是事实。”

“你说的这么模糊,难道不是想说明什么吗?”

张友志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嗯,我发现你还真的好可爱,我确实爱上你了,不过,我是一个花心大萝卜,明天可能就会爱上别人。”说着,加快速度,走近了教室。

苏丽丽也笑了笑,走向自己的教室。

其实要说没有一点感动,是不可能的,他也没有想到她会主动说出那番话,在那一刻,心中不由得流过一道暖流。

…………

放学路上。

“小丽,你真的决定要这样下去吗?”一个束着马尾辫的女孩,睁着大眼睛,看着身边的好伙伴,她不希望她再这样痛苦。

“我不会放弃的,既然他爱过我,现在我也依然能让他爱我。”苏丽丽低声说道,脸上的表情有回忆,有痛苦,还有坚决。她还记得,他们以前是多么的快乐啊。

那是初三的时候吧,他们的教室也是挨着。他是他们班班长,人不仅帅气,而且文静,成绩又好,她是学校的学生会队长,通常要找班长办一些事,一来二去两人便熟悉了。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脑海里开始浮现他俊美的侧脸,心中不时响起他温柔的话语。他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希望她更多的来找自己办事。两颗青春的心就这样萌动了。

他们越走越近,两颗心终于碰撞在一起。

他们一起学习,一起探讨问题;他们一起在学校的老槐树下,聆听着风的声音;他在篮球场上搏杀时,她在旁边喊加油喊得嗓子都快要破裂;每当她下体育课回到教室,总是会看见自己课桌上有一瓶刚买的水……他们在学校的后山散过步,在喧闹的大街上挽过手,他们还去过海边,对,宁静而蔚蓝色的大海,那是他所向往的,她也开始喜欢上大海,也希望两人的感情像大海一样那么宽,那么广,那么的让他深刻。

可是,仿佛是上天都嫉妒这样一对幸福的人吧,一场突如其来的车祸,他躺在了医院的病床上,医生说,他的大脑严重受创,苏醒的机会很渺茫。她哭得撕心裂肺,守在他身边,三天没合眼。

而两人的事情也让双方家长知晓。他的父母处于巨大的悲痛之中,对于有这样一个女孩这么关心自己的儿子,也没有说什么,反而安慰她,说,他会醒来的。她坚定的点头。

可是,她的父亲知道后,大为气愤,立马让她转校,就在他还处于昏迷时,她已经被强制送去了邻市的最好的中学。她曾偷偷跑过来几次,在被父亲发现后,以断绝父女关系威胁,她看着父亲从来没有如此动怒的表情,沉默了,从此,她便和他失去了联系。但,她没有放弃打听他的消息。

在初三下学期时,她从以前同学那儿,终于听到了他苏醒的消息,她激动不已,迫不及待地想去见他,可还是忍住,打了他的电话,可传来的却是一阵忙音,她终于还是偷偷跑去见他,可见到的却是一个陌生的表情,他问,她是谁。她如遭雷击,他忘了。

她悄悄抹了眼泪,对他说了以前的种种,他一副茫然,最后,她问了他要报考哪所高中,他说,是本市的希望中学。她离开了。来时充满激动,走时背影蹒跚。

她决定了,就在高中,她要挽回一切。

用了一个假期,和父亲周旋,甚至关系决裂,一个月都互不说话,吃的也不多,脸渐渐消瘦,最后还是让父亲心软,答应她在高中和他往来,不过以第一个学期的成绩为主,考得不好立即断绝来往。她笑了,好久没有这样开心的笑了,只要有机会就好,只要有希望,她就不会放弃。

苏丽丽走到前面,让人看不到她的表情,“我会让他爱上我,或者,让他想起我。”

在扎马尾的女孩正准备再说什么时,又传来一句,“我真的,不想失去他啊!”

马尾女孩沉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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