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子内，光线很暗。
屋外屋内强烈的光线对比，使得叶凡的眼睛很难受。他眯着眼睛，模糊的视线中，看到两盏红灯。红灯在角落里，情景跟香港电影关爷前那两盏红灯很像，昏暗的光线下，散发出一股阴森的气息。
叶凡的父亲开了灯，灯光下，他更显得老态龙钟。一张版刻着岁月沧桑的脸孔，眼神中透露出一丝凄凉。
一个不起眼的书架上，摆着许多奖杯，那些或许是他对过去的憧憬。可是，如今的他已经不再是个好警察，也不再是个好父亲，而是一个近乎颓废的酒鬼。
叶凡打转着房间里面的一切，父亲或许是他见过最爱干净的‘酒鬼’，他的眼睛盯着墙壁上一张奖状‘人民好警察叶先知’。想当初，父亲是那么的春风得意，他真的很难想象，母亲的过世到底对父亲的打击有多大。
叶先知拿出几根香，走到两盏红灯前，点了香。“把……你姐的骨灰跟***放在一起吧！算是我们一家团聚了！”他的语气很无奈，也很伤感。断续的话音中，听到丝丝的哀叹声。
叶凡走了过去，把骨灰放在母亲的骨灰旁边。看着母亲的遗照，莫名中多了一些感伤。一个家四口人就这样团聚了，两死两活。
“给你妈和姐上上香吧……”叶先知递给叶凡几根香，他看着眼前两罐骨灰，似乎在想，自己某一天也会变成一罐骨灰。
上完香，叶凡沉默了一会。他看着父亲沧桑的脸孔，久久说不出一句话。直到他想开口的时候，父亲反而先开口。
“你姐有没有留下什么话？”
叶凡摇了摇头，“姐姐什么都没有留下！她只是说，她对不起妈！想向妈赔罪！”
“唉……”叶先知长叹一声，这声叹声，把他憋在胸口的闷气都吐了出来。“为什么人到死的时候才会后悔呢！当初，为什么就那样较劲呢！”
“爸……你是不是还在责怪姐姐？”
“我怎么会去责怪她呢！人都死了！责怪有什么用！我只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你姐跟你母亲就那样井水不犯河水呢！如果当初其中一个人退一步，这个家也不会变成现在这样！”
叶凡没有说话，他觉得父亲说的这些话，仍然带着一丝怨恨。父亲说的没错，如果当初母亲和姐姐都退一步的话，这个家还是那样的和睦。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叶先知低声问道。他心里有些惭愧，觉得自己尽不到做父亲的责任。
“快毕业了，我会去找工作！”
“学费交了吗？”
“没……还没有……”
叶先知走到一个木柜子前，打开柜子，找了一会，拿出一叠大钞，“这里有两千块，你省着点花！我知道这次给你姐治病，肯定借了不少钱！爸也没有办法帮你什么忙，只能靠你自己了！”他拿着钱走到叶凡的面前，递给叶凡。
“不用了……爸！这钱你留着自己用！我有钱！借钱的事我会想办法还！”叶凡的脸上露出坚强的微笑，“我还年轻，不怕还不了钱！”
叶先知很惊讶，他觉得叶凡长大了，不再是那个哭着鼻涕的小毛孩。当初，他一心想要叶凡考警校，可是，叶凡没有遂他的愿，他还埋怨过叶凡。但现在，他再也不会埋怨叶凡，他似乎突然间想明白了，年轻人有年轻人的选择。
“有空……”叶先知的声音拉的很长，“回来看看你妈还有你姐！现在这个家只剩下我们两个了！爸也没有办法给你什么，如果遇到什么困难，就回来跟爸说！”
叶凡觉得父亲似乎变了另外一个人，他激动地点了点头，眼泪差点流了出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