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你希望看见我哭还是笑。
我走到花园里去,再次看见罗德那匹白马,恍恍然然地意识到我刚来这座庄园那天,坐在落地窗边,向下就在花园里看见了这匹马,骑在它背上的人也注意到了我。现在想起来,……恐怕就是那一瞥暴丨露了我的存在。
我接近它,手轻轻放在它的头部,一下一下抚摸着它。白色的马儿性情温顺,它的皮肤粗糙,比我高了许多,我需要踮起脚尖才能勉强摸到它的头顶。空气里有淡淡的奇怪味道,是马厩与马匹会散发出来的异臭。
“你叫什么名字?”
真奇怪,我竟然会向一匹马提问,大概我失心疯了吧。我接近它,与它对视,它扭过头忽然躲避起我的抚触来。
……哎,让它不高兴了吗。
我很有点伤春悲秋的感觉,低下头看了看自己的手,果然对于和动物相处什么的没有任何的成功经验啊。
“它是Wlenin,小朴你看,它脖子上有姓名牌。”
一支手臂从我身后伸了出来,骨节分明的修长手指夹住一块铜牌,挑起来给我看。上面的确用花体字母标明了“Wlenin”这一名字。
Ferragamo香水的味道飘飘荡荡地传了过来。
我转过身,对他一笑:“谢谢。”
罗德把眼镜往上推了推。他的镜片十分之干净,纤尘不染,连划痕都没有,而且厚度也不对,我开始怀疑他戴的是平光眼镜了。也许他不喜欢被人毫无障碍的直视眼睛。或者说他不喜欢被人肆无忌惮的窥探内心。
这样的男人,不是善茬。我心里突然就蔓延上了一股恶寒与后怕的情绪,连带着垂在身体两侧的手臂也轻微颤抖起来。
……幸好我没与他为敌。
不过现在这种情况也很棘手。罗德仿佛……对我有特殊的感情。
这个“仿佛”是建立在那个吻是出于他内心的需索而不是绅士的礼仪的基础上的。也许是我想太多,或者是因为他那个吻而心旌摇曳,就是一个礼仪性的吻脸礼……
果然我还是太过不谙世事了啊。
察觉到我身体的僵硬,罗德聪明的引发了话题,可惜他引发的却是我不太高兴的话题:“刚刚那位先生走了,为什么小朴你没有去呢?”
“……”左不能告诉他,‘他嫌弃我!’,那样就太小孩子气了。我低着头不吭声,连Wlenin也不看了,罗德应是在商场混迹多年的老狐狸,怎么会不知道这是我的敏感点,他平白无故挑了这个话题来和我说话,到底是无意还是有心?
被我冷落,罗德显得很意外,笑容变得牵强与摇摇欲坠起来。“小朴?小朴?”他叫了我几声,我后退了一步,依然低着头:“没什么……那是那位先生的私事……”
话不投机半句多,我自觉跟罗德真的没什么好聊的,随随便便就走人实在是很没礼貌,可是不走又会被他误会成害羞,他更会想方设法同我攀谈。果然,下一刻,罗德轻轻地问了一句:“小朴,你是唐先生的记录官吗?”
“是。”好了,终于问了一个我能给出准确答复的问题了,我打心眼里感到高兴并松了口气,原来我们之间的气氛已经沉闷到这个地步了吗?罗德脸上有点僵,终于没有再微笑着了,他把眼镜向上推了推:“这个身份很危险,小朴你不可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