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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易辙改弦

一只粗壮的大手伸过来,用力抓着魏中华的衣领将他揪了起来。

魏中华摇晃了一下身躯,努力使自己站得稳当些。在他身旁是撞翻了的案板和一摞摞搪瓷碗、米饭和菜汤……一片狼藉。他身旁的士兵虎视眈眈地看着他。

突然,一声激动的叫喊骤然响起:“三少爷!”

就像在梦中,恍恍惚惚,朦朦胧胧,感觉是那么的不真实。迷离惝恍的魏中华循声望过去,只见上士班长正兴奋地看着自己,笑的合不拢嘴。

魏中华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努力在脑海的记忆中搜索着,这个称呼自己为“三少爷”的上士班长究竟是何许人也?

“你不认识我啦?”上士班长兴奋地大喊一声,“我是罗长海呀!”他摘掉自己的军帽,指了指额角,那里有块酷似中华民国地图的褐色胎记。

“你是长海!”魏中华喜出望外,上下打量着他,“哎呀,变了,变了,长海,变样了,威武了,也结实了!要不是你叫我,都认不出你来了!”

“三少爷,你怎么到这里来了?”罗长海戴上军帽,兴冲冲地问道。

魏中华正要回答他,审视他许久的上尉连长王仁祐走过来,将罗长海推到一旁,按动打火机点火吸烟,傲睨着魏中华:“哪来的?”

“重庆。”魏中华回答。

“上哪儿去?”

“去云南。”

“鬼子在北边,你往南方跑个什么劲。”

“找飞虎队。”

王仁祐乜视着魏中华说道:“真够牛的。”突然正色道,“给我搜!”

士兵们看着罗长海,犹豫着,脚下像是生了根,一动也不动。王仁祐满脸愠色地喝问:“没听到我的命令吗?”

一个士兵对罗长海歉然一视,不情愿地端起长枪指着魏中华,另一个士兵开始搜身。罗长海急忙把对着魏中华的枪口推到一旁,拦住欲搜身的士兵:“慢着!慢着!”转身对王仁祐说:“连长,他是我恩人的三公子,自己人,给我个面子,咱能不能别这样。”

“你恩人?”

“是啊是啊,恩人就是我老板,他是老板家的三少爷。”

“你老板家的三少爷?那个老板?”王仁祐问。

“你认识的,”罗长海说,“国民政府撤离南京那年,说话也有七年了,263旅奉命炸矿,炸的就是他家的荣昌铜矿。”

王仁祐似乎想起来了,模模糊糊的记忆中似乎有这么个愣小子,那时自己还是一颗三角星的少尉军务参谋,现如今已晋升为上尉连长,要不是性情耿直时常冒犯了官长,恐怕早已是少校营长了。他扭脸看着魏中华,脸色稍有缓和:“你就是那个妨碍军务的愣头青?”

“我姓魏,我叫魏中华。”魏中华声音平静,不卑不亢。

“真是不打不相识,行啊,你自己来吧!”

罗长海凑近魏中华,低声说:“你自己来,掏空所有的兜,对不住啊三少爷,这是规矩。”

魏中华对罗长海宽厚地一笑,没有犹豫,从衬衣口袋里掏出法币,那是当掉座钟的盘缠。又从挎包里掏出一本地图册,放到罗长海的手上。罗长海捧着这些简单的财物交给了王仁祐。

“报告连长,搜查完毕,请指示!”罗长海声音洪亮,与七年前那个唯唯诺诺圆滑世故的司机相比真要刮目相看了。

王仁祐打量着罗长海手上的法币,扭脸看一眼魏中华,神情狐疑地说:“铜矿老板家的三少爷,出门就带这么点盘缠?”

“鬼子没来的时候,魏家的家境还不错。”罗长海向王仁祐解释着,唯恐他听不明白,难为魏中华,“自从炸了矿,破产伤元气,家道中落,就不行了。”

“听你的意思,”愠色刹那间涌上王仁祐的脸,“263旅奉命炸矿是个错误,或者说是个罪过?”

“不是,不是,连长你误会了,没有鬼子就不会炸矿,炸矿是为了抗日,都是该死的鬼子惹的祸!”罗长海急忙分辨道。

“哼,这还差不多。”

这是一次应征入伍新兵开赴前线的途中野炊。从他们身边望过去,看得见立在三岔路口的木质路标,三个箭头指着不同的方向——一昆明、郑州、西安。不远处的大路上停着几辆美式道奇卡车。卡车旁边坐着几排青壮年,长长的队伍一眼望不到头。有三十来个青壮年与众不同,他们的胳膊上拴着麻绳,被一根绳索串联在一起,两名士兵端着上了刺刀的步枪监视着他们。

王仁祐翻瞟了一眼搜查品,不露声色说道:“充公!”然后训斥魏中华,“国难当头,不上前线打仗,还有闲工夫找什么飞虎队。带走!”

士兵拎着绳索一拥而上捆绑魏中华。

罗长海急忙抢过绳索,推开士兵:“带走就带走,用不着这样子!”

魏中华不解地问罗长海:“长海,他们想干什么?”

“上前线,打鬼子!”不待罗长海答腔,王仁祐抢先说了。

“不就是打鬼子吗?”魏中华的神情一下子就松弛了下来,“不用你们捆,我去!

“放开他!”王仁祐命令道。

士兵放开魏中华,王仁祐走到他的面前,怀疑的眼神看着他:“你真愿意上前线?”

魏中华点点头:“那还用说!”

“子弹不长眼睛,你不怕死吗?“

“没想过死,只想活着打鬼子。“

“有种!”王仁祐赞许地地看着魏中华,高声喊道,“一班长!“

“有!”罗长海上前几步面向王仁祐,站得笔直。

“交给你了,”王仁祐吩咐道,“给他弄身行头,配上家伙。”

“是!”罗长海高声应道,冲魏中华挥手,“走吧,三少爷。”

“先说好了,”魏中华看着王仁祐说,“打完这一仗,我还要去找飞虎队。”

“只要你还活着,”王仁祐说,“一切都好说。”

美式中吉普开道,几辆卡车跟在后面,沿着蜿蜒的山路迤逦而行。

车厢里坐满了新兵。魏中华坐在他们中间,紧挨着罗长海,他抱着长枪蜷缩在车厢尾部角落里,眯缝着眼睛看着新兵们。

“长海。”魏中华轻轻叫道。

罗长海看一眼四周,附到魏中华的耳边轻声叮嘱道:“私下里可以叫我长海,当着这些兵不能叫。”

“那叫什么呀?”

罗长海指指自己红领章上三颗铜质三角星,低声告诉魏中华:“瞧见没有?我是上士,班长,管着十几号兵呢!”他回头瞥了一眼那些新兵,“不能让他们小瞧了。”

“你还挺看重官衔呀!”

罗长海摇摇头:“这是规矩。”

“罗班长,”魏中华亲热地叫道。

“说!”罗长海的话简单明了。

“我们这是去哪儿呀?”魏中华看着四周,不解地问道。

“上前线,打鬼子。”罗长海回答的干脆利落。

“就这点兵,太少了!”

“苏师长正在川北征兵,全部赶到前线集结。”

“前线在哪儿呀?”罗长海接着问。

“前线在前头。”罗长海耐着性子回答。

“前面是哪里呀?”

“军事机密,”罗长海神秘兮兮地压低了声音,“不要问了,我也不知道。”

“哦,机密呀?”片刻之后魏中华又提出一个新问题,“罗班长。”

罗长海看着他,等待着魏中华的下文。

“都是出征的新兵,待遇怎么不一样?”

罗长海一时没有明白过来:“待遇?什么待遇?”

“有的捆绑,有的不捆绑?”

“没捆绑的是自愿来的,还有三抽一、五抽二抽来的。捆绑的都是怕死鬼,抓来的。”

“打鬼子还用抓呀?”魏中华困惑了。

“有胆大的,也有怕死的。十根手指头还不一般长呢!”

罗长海乜斜魏中华一眼,不屑地哼了一声,闭眼睡去。

空军九龙坡机场马达轰鸣,B25轰炸机一架接着一架降落,在飞机跑道上疾驰而过——这就是魏中华在山里看到的轰炸机编队。这是一个简易机场,分布着塔台、岗楼和飞行员宿舍。风向袋在高高的风向杆上不停地摇摆着。背景里山峦叠嶂,烟雾缥缈。

太阳照在一支支铜号上,反射着金色的光芒,军乐队正在吹奏雄壮激越的《空军军歌》。

魏国华带领第八轰炸机大队列队行进,在一个小型检阅台的前面站定。魏国华跑步到检阅台前,向台上的空军作战部副参谋长安仁龙报告:“第八轰炸机大队奉命回国,安全降落九龙坡机场,请指示!大队长魏国华!”

“稍息!”

魏国华转身面向队列下达口令:“稍息!”

口令下达之后,魏国华跑步入列。

“第八轰炸机大队的勇士们……”安仁龙高声说道。

飞行员们双脚并拢,目视前方。

“稍息!”

飞行员们“唰”地一下伸出右脚,动作到位,整齐划一。

“自甲午战争以来,日本人觊觎我大好河山,不断进犯。全面抗战以来,日军灭我贼心不死,近期企图突破黄河天险南下,窜扰我南部战区。”安仁龙声音洪亮,铿锵有力,“我们将迎头痛击,决不让敌人越过黄河。这是一场关乎到中华民族安危的生死决战!全体将士将战斗到底,决不退缩,誓将倭寇赶出国境!”

“堂堂之师,誓死报国。生为军人,死为军魂。今贼来犯,决予痛歼。血战之际,胜利在握!”飞行员们的铿锵之声,在天际间回荡。

崎岖不平的山路从车轮下掠过。

斜阳西下,美式“道奇”卡车轰鸣着行驶在崇山峻岭中的公路上,隐约听到小提琴伴奏下的《毕业歌》的歌声——

我们今天是桃李芬芳,

明天是社会的栋梁……

颠簸的卡车上坐着苏抗、甘草、孙宝印和匡亚明、向秋实、包若云以及秦燕笙,甘草趴着车厢护栏向前张望,风吹乱了他的头发,身后的苏抗在和大家合唱《毕业歌》,苏抗唱一句,大家跟着唱一句,匡亚明拉小提琴伴奏,歌声与小提琴音乐在山野间飘荡。

我们今天是弦歌在一堂,

明天要掀起民族自救的巨浪!

巨浪,巨浪,不断地增涨!

同学们!同学们!

快拿出力量,

担负起天下的兴亡!

一曲终了,匡亚明异常兴奋。

匡亚明:好久没有这么放声歌唱了,真痛快!

“看把你高兴的,”苏抗接着说,“当初让你跟我去延安,你还犹犹豫豫不想来,现在痛快了,怎么谢我啊?”

匡亚明笑眯眯地看着苏抗:“尅死油(kissyou。吻你)”

苏抗脸颊飞红,眼光有点迷离:“厚皮脸,也不怕人家听见。”

“我说得是英格里希,他们听不懂。”匡亚明不以为然。

“你讲的是洋泾浜英语,太蹩脚,他们当然听不懂啦!”苏抗嘲讽匡亚明。

卡车驶上石桥,倏地驶下桥面,车上的人顿时惊叫起来。

甘草:匡哥……

孙宝印打断她的话:“哪来这么多的哥?不要乱叫。”

甘草说:“匡哥年龄比我们大,应该是哥啊!”她看着匡亚明接着说,“匡哥,你嘀里嘟噜讲了一大串,听惯了也不算难听,比我们乡下的蛤蟆叫的好听多了。

“你的比喻虽然不恰当,”匡亚明高兴地说,“以你的文化程度而言,这就是一个了不起的进步。我决定,收你为徒,免费教你英格里希。”

“洋人说的话我哪里学的会呀。”甘草推辞着。

“名师出高徒,”匡亚明大言不惭地说,“想学就能学得会。在我们老家福建莆田,好多渔民连自己的名字都不认得,我才教他们一个礼拜,就能漂洋过海挣洋人的玛尼(Money)了。”

“挣洋人的什么?”甘草没听明白。

“玛尼,玛尼就是钱嘛。”

听到能挣钱,孙宝印来了兴趣,期盼的眼神看着匡亚明:“会讲洋话,就能挣钱?”

“那当然了!”

“匡哥,你也教教我吧。”孙宝印央求道。

匡亚明痛快地答应了:“没问题,收下你了,现在就教,你们听好了,英格里希(English)是英语,爱慕扫瑞(Sorry)对不起,三克油(Thankyou)就是谢谢你。”他看一眼甘草和孙宝印,“你们都记住了吗?”

“前面的没记住,最后一句记住了,谢谢就是三两油。”甘草说。

“什么三两油,”匡亚明无奈一笑,“是三克油。(无奈地)啊,麦高的(MyGod我的上帝)!”

“卖糕的?是什么意思?”

“麦高的,在洋人那里就是我的上帝,在中国就是老天爷。真笨!”

“你要是把那本洋话书借我看几天,我也会说英格里希。哼,没什么了不起的!”甘草的脸色阴沉下来,悻悻地看着匡亚明。

“你不高兴啦?”匡亚明说,“我跟你讲,做人呢,最重要的就是要嗨培(Happy开心快乐),你懂吗?

这时,苏抗大喊一声:“停车!”

卡车急刹车停下来。

三岔路口立着木质路标,三个箭头指着不同的方向——昆明、郑州、西安。苏抗看着路标沉默不语,甘草望着匡亚明撅起了嘴:“匡大哥,在重庆你说过,

四个轮子的汽车比魏大哥的两条腿跑得快。我们跑了大半天了,也没看见魏大哥的影子。你说魏大哥到哪儿去了?

开往黄河前线的车队行进在山路上。

车厢里的新兵沉沉睡去,脑袋随着卡车的颠簸东倒西歪。魏中华与罗云生挤在车厢最后面,魏中华说起飞机喋喋不休如数家珍:“B-25轰炸机是最优秀的中轻型轰炸机,它以米切尔命名,以纪念一战中的美军指挥官威廉。米切尔。”

罗云生拿着水壶碰一下魏中华,后者接过水壶喝了一口,将水壶还给他,接着说道:“1942年4月18日,杜立特中校的B-25轰炸机大队,从大黄蜂号航空母舰上起飞,轰炸东京、大阪、长崎。日本人总算尝到了挨炸的滋味。”

“你比团长懂得还多,应该留在重庆,跟国华大哥一样当飞行员。”

“罗班长,你真是我的知音!”魏中华激动地说,“我从南京跑到重庆,就是想报考航校当飞行员,可是,没有富商担保,人家不要我。后来,我就想去延安报考抗大……”

话没说完,罗长海忽地伸手捂住了他的嘴,警觉地四下里看一眼,小心翼翼地说:“不要提那个地方。”

“为什么?”

“为什么?我也在想,现今也没想明白,索性不想了,听长官的总没错。”

“你不了解那里,不论是谁,只要愿意抗日,那里的学校都会向你敞开大门,就能就学到抗日的本领!”

“抗日的本领还要去学堂里学?给你一支枪,知道三点成一线就行了。”罗长海不以为然地说着,胳膊肘碰了一下魏中华,“你把那里说的这么好,怎么又要去云南呢?”

魏中华没有说话,陷入了沉思中。罗云生的胳膊肘又碰了他一下:“想家了?”

“想我妈,还想我大哥。”

“还有你二哥。”

“我就想大哥。”

卡车从山崖转弯迎面驶来,轰然驶过。

黄昏时分,一辆美式吉普车驶到九龙坡机场大门口停下来,魏毓华推门下车。一位上校军官从大门里走出来,看上去已近而立之年,身穿空军校官军服,

周身散发着逼人的英武之气。他是我们早已耳熟能详的魏国华,国民革命军空军第八轰炸机大队上校大队长,是魏中华和魏毓华的大哥。

魏毓华以标准的军姿跑到魏国华面前,立定、立正、敬军礼,洒脱、干练、一气呵成。他激动地高喊一声:“大哥!”

魏国华愣住了,惊讶地望着站在眼前的青年军官,仔细打量着他,一身尉官军服穿在身上,既英俊又潇洒。看着眼熟似乎在哪儿见过他,却又一时想不起。魏国华表情尴尬却又神情疑惑地问道:“你是?”

“大哥,我是毓华!”魏毓华上前一步,紧紧握住魏国华的手,激动地看着他。

“哎呀,你是毓华?变化可真大呀!我真认不出你来了!”

“大哥没怎么变,还是这么年轻、英俊,我一眼就认出来了。”

魏国华宽厚地咧嘴一笑道:“哪能呢!七年了,周岁都二十九了,不变是假的。走,进去,认认门!”

“大哥不远万里回国,”魏毓华说,“二弟我为大哥接风洗尘。”

一辆站满士兵的卡车从两人身旁呼啸而过,枪刺在一晃而过的路灯下寒光闪烁。

凯司令酒吧霓虹灯闪烁,门口停着几辆轿车,不是有穿着时髦的男男女女进进出出,打情骂俏,国语中夹杂着英语单词,尽显陪都时尚。

“欢迎大哥平安回国。”魏毓华的开场白虽是老话套话,倒也是真诚的流露。

“谢谢,看到你成为抗日军人,我为你自豪。”

魏毓华与魏国华坐在靠窗的桌旁。桌上摆放着西餐菜肴和一瓶红葡萄酒。两人酒杯“当啷”一声碰在了一起,紫红色的液体差点儿漾出杯口。

两人一饮而尽,同时放下酒杯,魏毓华拿起酒瓶殷勤地为大哥斟上酒。

“你信上说三弟跟你到重庆了,”魏国华正切着一小块牛排,“他怎么没来?忙什么呢?”

一丝愠色涌上魏毓华的脸庞:“说来话长。”

“没关系,也没要紧的事情,你慢慢说。”魏国华把一小块牛排送进口中。

“这个老三啊,让****碎了心,他一会儿要报考航校,一会儿要去延安念什么抗大。我这心跟着他忽上忽下,不得安宁。上个礼拜不辞而别,留下一封信,说是去云南,投奔飞虎队去了。”

“太鲁莽了!”“魏国华皱起眉头,“空军不比陆军,飞行员是国家用黄金培养出来的,他以为把飞机说得头头是道,就能成为飞行员了,太幼稚了。二弟,你是他二哥,怎么不管管他呢?”魏国华言语间对魏毓华颇有微词。

魏毓华没有碰杯,独自喝干杯中酒,重重地放下酒杯,叹口气。

“来重庆就是要报过考航校的,也去过招生办,没有富商担保人家不收啊。”

“空军直系亲属联保也可以报考飞行专业。你没有向招生办提我吗?”

“提了,负责招生的上校跟你是航校同学,上下铺。那时你正在国外,他坚持必须你回来当面确认才行。铁面无私,一点通融的余地都没有。你要是早点回来,老三就不会走了。”魏毓华惋惜地说。

“你是他二哥,没把他留住,你有责任。”魏国华责怪二弟。

“我苦口婆心,推心置腹,什么话都说了,老三认定我是汉奸,把我的话当放屁!”魏毓华抱怨道。

“老三是飞行员的好苗子,他对各国军机的了解,超过飞行员,起码我就不如他。被考航拒绝实在可惜。唉,现在说什么都晚了。”

“这就是命,大哥,我很担心老三。”魏毓华这样说,表达一下自己的心情。

魏国华道:“既然走了就由他去吧,吉人自有天相,二弟请自宽心。”

两人端起酒杯碰了一下,各自喝干杯中酒。魏毓华已是醉眼迷离:“大哥,你在国外这么多年,没带个嫂子回来吗?”

魏国华憨厚地笑了笑:“不是转场就是飞行理论学习,哪有时间给你找嫂子。即便有时间,机场里都是清一色的男人,也没机会。”

“要不,我在重庆帮你物色一个?”

“算了,身为空军飞行员,飞机一上天,就不知道能不能回来,就不要制造寡妇了,还是等抗战结束再说吧。”

“你都三十岁了……”

“二十九岁。”魏国华打断他的话头,“父亲要是不死,我跟苏曼丽……也许儿子都上小学了。”

他独自喝干杯中酒,抓起酒瓶倒酒,被魏毓华夺下,斟满他和自己的酒杯。

“大哥,你跟苏曼丽已经过去了,好马不吃回头草,还是不要提她了。来,喝酒。”

两人碰杯,魏毓华一饮而尽,魏国华举起杯子却不喝,目不转睛地盯着杯中紫红色的葡萄酒,像是说给魏毓华,更像自言自语:“也不知道她在哪儿,日子过得怎么样……”

惆怅的情绪涌上魏国华的脸庞,他一口气喝尽杯中酒,将酒杯重重地放到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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