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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云篆现世

我猛地睁开眼,下意识的坐直。

头接着就是一阵阵的钝痛。

妈的睡不够觉白天就是头疼啊……

我揉揉额角,擦掉嘴边的口水。

——趴在桌子上睡真的会流口水啊,多损害我的高富帅形象。

……

……呃,高富帅谈不上,一个助理而已,只能是高帅了。

总经理又不知“巡视”何处无踪无迹,我回想着刚才的梦,梦里应该是我小时候经历过的事情,但不管是梦也好,回忆也罢,现在通通都记不清楚了,只记得应该在医院里?小叔和爷爷吵得很凶。——我为什么会突然梦到这个?

电话响起来,我不得不打起精神,操起我的职业口吻:

“GoodafternoonthisisMichaelhowmayIhelpyou?(您好我是麦克请问有什么可以帮您?)”

电话那头传来港腔普通话,听起来气急败坏:

“你这里是不是总经理啊?我要投诉啊。”

——港普或者是广东普,谁听得出来。

我只好耐着性子应付他,告诉他我只是总经理助理,如果想要投诉我可以帮助他联系前台解决,我这听起来像是话务员小姐的温柔语气都让我自己受不了,可没想到电话另一头那广东佬越说越high,根本听不进我的话,自顾自的发牢骚,我憋着气仔细听了好半晌,才从他啰啰嗦嗦的鸟叫一般的港普里弄懂了他的内容。

原来是入住的时候,礼宾的推车把他的大堆行李推上去后,发现少了一件。

他越说越难听,夹杂着我听不懂但听得出来是骂人话的广东方言,我压住火,给前厅经理打了电话,让他去处理,然后为了表示酒店服务到位,我决定也跟过去露个脸。

坐员工梯上了19楼,在他的房间1918门口,看到了比我早到一步的前厅经理,房间里靠着门口站着那个礼宾的小男孩,仍然青着脸低着头,他面前一个五十岁左右的男人,正训的欢腾。

我看到那个男人长的干瘦干瘦的,撑死一米六的个头,黑不溜秋满脸褶子——好吧,果然是个农村暴发户。

前厅经理陪着笑,看准他训人的间隙插句嘴,解释已经派人在上来的路线上找了,肯定是掉在某处了,一定会找回来。

那广东佬看过来的时候也顺势看到了我,我急忙也陪起笑脸,扯谎说已经向酒店领导汇报了,酒店领导很重视,一定会给他找回来。

我心里撇嘴,脸上堆笑,可没等我退出房门口,礼宾小姑娘Jenny捧着一个黑色的小皮包就过来了。

“助理,找到了。”

她快步跑到我身边,我把皮包接过去的当口,她对我说:

“从出租车上往下卸的时候这个包掉出来了,行李太多肯定没看见,然后这包被后一辆车压在车轮下了,车开走了才看见。”

我心里一毛,急忙去看,因为被车碾过,那包金属搭扣都脱开了,我最担心的是里面别有什么名贵物品被压扁了,打开扫了一眼,才发现只是一页纸,薄薄的包在塑料皮里。

嗐!吓我一跳——就这玩意儿,一辆大卡车压过去也不带坏的。

让Jenny回岗位上去,我捧着皮包进了屋:

“先生,您的皮包找到了,抱歉包似乎坏……”

我边解释着边向里走,下意识的低头扫了一眼,因为房里的光线比走廊里亮的多,我扫的这一眼让我看清了露出皮包一角的纸,这让我不由得“哎?”了一声。

那客人急忙抢过去,打开包检查了好几眼这才松了口气,我这时也急忙调整表情,但显然我刚刚那个表情没有逃过他的注意。

因为他都没顾得上管坏了的包了,而是有点急不可耐的打发礼宾员和前厅经理出去,单单要求我留下来。

看着我的眼神,亮的就像看到鸡窝的黄鼠狼,吓得我立刻出了一身冷汗。

——我去……这要干嘛?

不过我很快就平静下来,我一米八的山东大汉,怎么也不可能打不过这个干瘦小个子。

房间里就剩下我们两个人,他忽然变得客气起来,笑着招呼我坐下。

我坐了,看他笑眯眯的从迷你吧里拿出一罐可乐,拉开环,摆在我面前。

“呃——请问您找我有什么事?”

我摸不着头脑的问,同时紧盯着他,暗暗估量着一会儿真动手的话我是坐死他还是坐死他。

“靓仔啊,阿叔问你。”

“嗯。”我等着。

“你是不是看得懂云篆啊?”

“云篆?什么云篆?先生我不懂您的意思。”

“阿叔我到了这个岁数,可是阅人无数啦,靓仔你不用唬你阿叔,”那人笑得眼睛眯起来,露出一口黄牙,衬着他晒得嘿嘿的皮肤,怎么看怎么贼,“你刚刚那个表情分明就是意外见到认识的东西的表情嘛,阿叔明人不说暗话,翻译每字50元,怎么样?”

我看着他的脸,大脑开动起来。

看他的态度,我立刻确认了这真的是云篆。他这样大大咧咧的把云篆放在普通的包里,还和其他行李一起放着,这未免太粗心了,而在判定我认识云篆后,就这么随意的暴露了云篆的存在,这样急功近利,却不考虑是否会招致不良后果,那这个人——应该不是专业干这个的嘛?还1个字50元,也不想想如果换做真的认识云篆的人,绝对知道它的价值远不止1个字5万元,怎么会被1个字50元买通?这个人应该是什么都不知道的门外汉吧?他也不往深里想想,万一我是别有用心的坏人呢?万一他这么轻易的暴露给我,晚上就有人来抢了书做了他呢?

——好吧,我的想象力又脱缰了……

但遇到这种情况我也不知道该怎么办,其实我也是门外汉,那些字只是在我小时候,我爷爷抱着我一个一个教我认过,那都是小学之前了,大半我都忘了。

但我知道我也不能实话实说,毕竟这多少算是一个赚钱的机会。多一个可能性总没坏处。

“先生,呃……这种事情非同小可,我要考虑考虑……”

“嗯嗯,阿叔了解,反正阿叔的生意在这里还要进行个三四天,三天之内,我等你的回复,好不好?”

我点头说好,站起来问他的称呼,他让我叫他财叔,我生怕他问我的名字和联系方式(当然,他可以从我同事那里打听到),就推说想起来有会,赶紧走了。

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怕这个,可能潜意识里觉得,牵扯到云篆的那张薄纸应该是件文物,而我还没有胆子大到让警察记住我的程度。

当然,我也不甘心就此把这个机会放过去,我一头懵着,必须找人商量商量。

云篆这种东西相传来自上古,又称雷篆,天书文,据说天神显现的天书就是用云篆写成,具体远到什么时候我不知道,我又不搞考古。但是我知道的是,道教符箓中的符可就是从云篆改进发展而来,而符箓开始在道教使用可是从东汉就开始了,但是谁不担保在东汉道教创教之前,符箓没有被使用过呢?因为前身的黄老道和方仙道可从春秋战国时期就有了呀,况且道教承袭的很多巫术文化,那真的从上古就开始了。

我知道这些,是因为爷爷,我爷爷去世的时候我才刚上小学,很多事情都忘记了,但或许是因为家族熏陶的关系,我虽然不认同他们,但成长的过程中没少留意这些知识。

我要打电话的人是我的小叔,他人在北京,我有他的电话号码,可三年了没怎么打过。

我不爱打电话,这三年里闷得厉害了,我会坐上城际列车直接去北京敲他的门,然后被他骂一通,再两个人出去喝酒。

家里的手艺是世传的,我爸爸兄弟四个,我爸爸行二,叛逆个性如我,一样不接受家里的安排,一样一心到外面闯自己的世界,结果弄得生意惨败,老婆开踹,在我大一的时候肝癌去世。

我发现我现在也越活越像他了,闯了这几年什么都没干,一事无成,就差最后一步就和他一模一样了。

想起来就害怕。

小叔的电话响了十几声,还是没人接——难道有生意?

可是在现在这个年代,老百姓都“开化”了嘛,这样的生意应该是不多了才对。

临下班的时候,才打通。

“叔,怎么,刚才忙?”

电话里小叔气的发笑:

“你小子竟然也知道打电话了?今天太阳是不是要打东边落下去啊?”

“这不是跟您表表孝心嘛。”

“别废话,”小叔笑骂道,“无事献殷勤,说吧,什么事儿?”

我把下午和广东佬发生的事儿说了,一墙之隔是我老大,反正法国人一句中国话都不会,也不必忌讳他听到。

“嘶——”小叔倒吸一口气,语气也严肃了,“你确定?”

“叔,你也知道,那玩意儿爷爷当初可是拿来当启蒙读物用在我身上的,即便现在忘了大部分,可是那整体的印象还是很深啊,绝对不会看错。”

“这有点儿难办啊,”小叔也是个不爱搀和事情的人,但生意的关系总是让他比我胆大,“用云篆写的东西,肯定是天书一类的啊……没想到还真有这玩意儿……”

“叔,怎么办?”我可没心情听他兀自感慨,“说不清是件文物……会不会很麻烦啊。”

“文物不文物的倒管不着,不知道上面有没有上古的道法什么的,那可就有用了……”我小叔又陷入自己的思绪里,在那边嘟囔起来。

我一听就难受:

“您真是越来越把这玩意儿当真了……”

“那是因为你接触的不多,才会不信!”小叔忽然回神,立刻道,“你不是说住在你们酒店里嘛,你今天晚上去拍个照片之类的,反正咱们先弄清楚上面是什么内容!”

“叔,你这不是难为我嘛,”我一听马上苦着脸道,“抓住轻者开除,重者被警察抓啊。”

“瞧你那兔子胆儿!你不会不被抓啊,别废话,拍下后赶紧告诉我你能看出什么来!”

说着就扣了电话,我听着忙音一脸欲哭无泪——这不是自己给自己下绊子啊……

这小叔,没救了,越来越痴迷那些东西了……

——通俗的说,他是道士,半路……不能算是出家的道士。

在大众印象里,道士总要穿着道袍,脚蹬八卦履,头上扎着发髻,几缕山羊胡,住在道家宫观中,实际上那是全真道的道士,他们不能结婚,只能吃素。这些年很多道派出现又消失,分离又合并,到了现在就剩下两个大的流派,一个是出家清修住道观的全真道,另一个就是正一道了。不仅可以结婚吃肉,根本家都不用出,他们被称作火居(伙居)道士,除了小部分住在宫观外,其他都生活在各自家中,不梳发髻、不着道衣,这些人又被称作散居道士。

散居道士大多以家庭为单位传承,我爷爷就是其中一个。

这些都是我后来查的资料。

因为爷爷去世时我才刚刚上小学一年级,除了学前他给我讲的神怪故事和用作启蒙的云篆读识之外,我对他的唯一印象,就是他每天下班后,在那老旧皮质公文包里,给我带回来的巧克力威化。

我上学前有相当一段时间住在老家,那是山东胶东半岛一个平常的小村子,叫郦家村,但村里的大部分人都不姓郦,各式各样的姓都有,我爷爷姓杨,是村公所的医生之类的,他在时家里很和睦,他性格很好,因为我对他的记忆不多,但印象最深的那个画面总是忘不掉,就是他每次下班回来的时候,我冲到天井里迎接他,他会笑着把我抱起来,他满头白发,没有一根灰色或者黑色,气质应该是斯文的,因为他的笑声就如此,老家一直有他的照片,他年轻时肯定是一个帅哥。他抱完我,我下地后就去翻他的公文包,然后会看到里面满满一兜子巧克力威化。

所以我一直以为他就是一个医生,普通的老人,后来关于他是道士的一些事迹,是我小叔告诉我的。

但是关于小叔的走上这条路的原因,我却是从别人嘴里听说的。

小叔本来和我爸爸一样,都没有走上这条路,或许爷爷也是有意没有传给他们,小叔有一个青梅竹马的爱人,他们很早就结婚了,农村嘛,喝个喜酒就算手续办了,那年我那个婶婶19岁,小叔21岁,两人感情十分好,第二年就生下了一个儿子,把我小叔乐坏了。

但是儿子刚满月的那天,却突发心脏病死了。

村里有老人说是被鬼缠死了,我不知道,因为那会儿我五岁半,真的记不全了,只记得那段时间小叔和爷爷似乎有一段冷战,后来听人说起,我才知道,或许当时小叔是怪我爷爷,没有提早发现,或提早发现了没有采取措施,那种心情我无法体会,但能想象。

后来我被父母接回了济南上小学,再次回到老家就是参加爷爷的葬礼。

随着长大,我也渐渐的了解到了小叔也走上了道士的道路,甚至还开了一个挂名的家政清洁公司。但我知道他的公司肯定不怎么样,一是我们家的人都没什么做生意的头脑,肯定不善经营,另一个就是这个年头,哪儿还会像不开化那会儿,动不动就请道士抓鬼驱邪啊。

反正我是不信,高中有一次回老家,正巧看了一场小叔给人家升坛做的法,我好歹忍住没当场笑场,事后回家对小叔好一阵嘲笑,被他拿着桃木剑追了我一下午。

但是他吩咐的事情,我一向是不敢推脱的,即便我是个胆小如鼠不爱惹事的性子,我也绝不会不听他的话,而且我会打心底的想去完成。

或许是因为我从小没爹,他早年丧儿吧?

我总爱胡思乱想,对他的这点感情早想透了,倒也乐得接受。只要他愿意,我从此喊他做爹都行。

下班的时候,我特意提早了五分钟到员工出口,因为没到打卡时间,正好装作到处溜达,然后进了监控室。

在监控室里和那保安有一搭没一搭的说着话,我的眼睛一直在监控屏幕上乱瞟,说着说着,就扯到今天闹事的1918房间去了。

“那客人事事儿真多,”我装作反感的感慨着,“哎?咱们的摄像头能拍到他门口对吧?别等着他又丢了什么赖咱们,到时候也好留个证据。”

保安一听,也觉得有理,在操控台上调出19层的监控摄像头画面,挨个看。

“唉,照不到啊?要不要您跟我们胡经理说一声?趁那个广东人回来之前,去调一调监控的角度?”

照不到?人还不在?

——哈!!才不能调呢!

“唉唉,我也就是一说,照不到就照不到,太麻烦了,算了,咱也不管那闲事,领导怎么决定咱怎么走呗。”

我忍着心里的雀跃,压制着表情,看似正常的出门打了卡,然后却没回宿舍,因为临近春节,最寒冷的时候已经过去,夜晚逐渐短起来了,我等到天全黑,才敢重新溜回来。

总之下面的过程对我而言很心惊肉跳,但真的没什么值得说出口的地方,我从小到大谨小慎微,这是第一次干出格的事情。跑到前台去偷着做万能卡,趁着广东佬不知道到哪里玩的功夫进到他房间,一路虽然都很顺利,但我真的是名副其实的心跳180了!直到找到那张封在塑料皮里的纸,我才发现,那广东佬这么不上心,也是有原因的。

那只是一个扫描件而已,并不是原本,看不出来原本是什么材料,反正边边角角的都缺失了,倒并不影响整体阅读。

我抖着双手拿出手机,因为戴着手套,所以更是摆弄了半天才打开相机——我不知道这有没有用,但异常强大的联想能力总让我觉得,戴着手套比较好,万一那个广东佬叫警察了,警察来了也找不到我的指纹。

照了相,我小心翼翼的把一切都放回原处,又站在原地转了两圈,甚至确保广东佬踢在底下的拖鞋冲着的方向都没有改变之后,这才退了出去。

回宿舍的路上脑袋一直一片空白,四肢的冷汗一阵阵的冒,快到宿舍门口我才缓过来,心说这种事以后真的要少干,会短命的。

回想起来,那广东佬那么看重那份扫面件,却还把它放在床头柜上——他不知道房间里配备着保险箱吗?真的是个暴发户吧?以前根本没怎么住过五星级酒店是不是?

酒店的宿舍一向都是群居,但我因为是总经理助理,所以有特殊待遇,我自己一间房。关起门来,我急不可耐打开手机,然后摆出纸笔,一个字一个字的看。

符箓这种东西上小学前住在老家的时候,我就见过不少,在一些线装古书上,只不过那时候并没什么特殊的意识去记住那是什么东西,后来在小叔那里也陆续见到过,有些我觉得熟悉,有些直接就觉得好笑,小叔跟我解释后,我才明白。

道教因为后期的发展,杂糅了很多其他的教义,因此变得不如最初纯粹,尤其是现在的主流全真道,那是“儒释道”三家杂糅出来的,全真道属于内丹派,虽不怎么注重符箓,但出现之后强大的影响力多少也影响了属于符箓派的正一道,所以在那之后,符箓上的汉字逐渐变多,甚至咒文里还能出现请如来佛祖的内容。小叔说这样的符箓他也使用,渐渐发现很多一部分都是不管用的,大概这些都是那些神棍骗子的最爱,所以他用的最多的,还是金元之前,也就是全真道出现之前流传下来的符箓,虽然不多了,但各个都好用。

当然,对我而言,我只是听他那么一说,并不相信。

话转回我的手机上去。

那张扫描件上的字并不多,我一个一个辨认,拼命回想早已被我忘得差不多的云篆,看了1个多小时,勉勉强强拼凑出一句话的字数。

“……仙人……怒……无奈碎之,遍……天下……不忍……杀之……得幸……九死……长生而……小……万……后人……”

我有点傻眼——这是什么意思?

打电话给小叔,这次他立刻就接起来了,似乎在等我。

我把看出来的这些字跟他讲了,他几乎是在我念完就反应过来:

“《登仙阁记》!”

“啥?”

“臭小子,你别总读那些盗墓小说,读点文言文没坏处。”小叔听起来很兴奋,笑骂道,“我早年在一本古版的《鲍参军集》里看到过一篇游记,鲍照曾经在苏州的穹窿山上真观里和住持聊天,住持提到前朝有一位游方道士,误入仙境,在仙境盗得长生仙丹和炼丹仙方,逃出仙境后把所见所闻,用天书文写成了一本《登仙阁记》,却不料仙人发现仙丹仙方失窃后大怒,这名游方道士被迫毁去这篇游记,自己也不知所踪。——我原先以为这只是一个传说,没想到这《登仙阁记》真的存在!!”

“叔,就这几个字,你怎么就能肯定是那么久之前的东西?太武断了吧?”

“你叔我的感觉不会错!况且你想想,云篆写的……仙人……怒……无奈碎之……长生,这些线索加一起,你还猜不出来就真的是猪了你!”

“叔,你高兴什么啊,”我真的对他表现出来的兴奋觉得莫名其妙,“都什么年代了,你不会真的相信有仙境,有长生的吧?”

“仙人什么的应该不是,但是这东西既然真的存在,上天又让你撞上了,不抓住这个机会,你会甘心么?”

仔细想想,还真有点心痒,可是咱一直都是守法良民的,突然让转行,这也有点发懵不是?

“周末来北京一趟!!明天还有1天,你再仔细看看,看还能不能想起别的字!!”

小叔真的十分了解我,不给我推脱的机会,下完命令直接就挂电话了。

我直叹气,对自己这种无条件服从他命令的舒坦心理极度自我鄙视。

第二天是星期五,我这一天脑子里什么都没做,只回想当初爷爷闲暇时抱着我识字的场景了,想的我似乎都站到了画面里,在那一老一小身边俯下身,努力去看清桌子上摊开的字帖。

爷爷有一手很漂亮的毛笔字,我对毛笔字从来没研究,所以也不知道那是什么体,总之很干净很秀丽,每天他下班后,都会随手在纸上用毛笔写几个云篆,抱着啃巧克力威化啃得满脸渣子的我去认,我天生是个文科脑子,艺术家的内在,所以对图画一样的云篆也格外感兴趣。

昨晚上回想,今天白天回想,连开会记会议纪要时都在回想,别说,又想起了一些。

我没联系财叔,一来是仍旧不知道怎么办,二来也是我天生的逃避心理发作,我最讨厌做决定了,能拖一天是一天。

晚上我再次把那内容认了一边,这次则更像一个断章了:

“……仙人……悔不当初……怒而击之,狼狈逃生……无奈碎之,遍藏天下……不忍此惊世发现堙没……欲杀之……得幸生还……九死不悔……长生而器小……惊世之迷,万望后人……所藏之地为燕地妙义宫、霸……”

这下更明了了,以我丰富的故事联想能力,就是这个小偷道士偷了人家的仙丹仙方,把人家仙人惹毛了,仙人追杀他,他躲来躲去,最后躲不过了,就撕碎了游记,应该是在逃亡的路上,一片片把碎片藏到各地,他不甘心找到仙境这么大的发现没人知道,就希望我们这些后生们发现他的留言,一片片把那些碎片找回来,然后拼起来。

——我们也真够闲的!

我第一反应就是这根本是一件不着调的事,最好就是把照片发给小叔,然后我该睡觉睡觉,该上班上班!

可是第二个念想转过来我就迟疑了——为什么认识云篆的我就这样撞见了这件事?难道真的是上天给我的机会?跳出这无聊的、没有未来和希望的安乐死生活?

在信命这件事上,我和很多中国人都一样,平时嘴上说不信不信相信科学,可到了关键时刻总是忍不住抱个佛脚,觉得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好吧,再走几步看看吧,至少周末去北京找小叔不麻烦,且看看事情发展如何。

上周末的北京是极度寒潮来袭,零下二十度,但这个周末的北京温度升回来了,所以空气又脏了。

天虽然有太阳,可也是灰蒙蒙的,感觉吸一口,都能在肺里扬起沙子。

不过天津也好不到哪里去。

出了地铁,还要倒两趟公交才能去小叔住的地方,正和一堆人挤在公交站等车,旁边传来的女孩子的嬉笑声就吸引了我的注意。

侧脸瞧过去,就见三个女孩子,捂着嘴瞧着对面的一个和尚笑得花枝乱颤,似乎又新奇又不好意思,还带着一股子想吃人的气势(我也不知道我是怎么感觉出来的),待我的目光落到他们对面那个和尚身上——靠!!

老天爷总是有种分分钟气死我的能力,他们对面那和尚,看起来快一米九了,高高瘦瘦的,一身土黄色僧袍穿在他身上竟然分外有型(虽然寒潮过去了,可和尚也要风度不要温度吗),再瞧他那张脸——我靠!和那个当红韩国取经回来的吴姓小鲜肉有那么几分相似,唇红齿白的,有点像老西游记的第一版唐僧,可是又多了现代的那种摩登美,简直就是柔和了古典美和现代潮的一张脸嘛!还有那表情,虚虚淡淡不食人间烟火的,简直是综合了现今蠢萌小鲜肉和禁欲系男神的所有特点嘛!要不是他是个秃头,还要不要让我们这些普通男人活了!!!

靠靠靠!!

……幸好出家了。

我郁闷的拉拉围巾,可是还是禁不住去关注他们。

“小师傅,你难道是从东土大唐而来吗?”

三个女孩子看起来都是二十多岁,一看就是新潮泼辣没栽过跟头的角色,竟然还在调戏这个和尚。

那和尚脸色风云不动,低声唱了一句佛号,淡然答道:

“贫僧去见一位施主,他答应了捐赠一笔钱物,供寺庙修葺之用。”

大概是他唐僧一样的反应真的勾起了女人内在的妖精一面,她们愈加新奇大胆的调戏起他来:

“小师傅——哦,不,御弟哥哥,你走的不累吗?我们请你喝咖啡,歇一歇好不好?我们女儿国也富庶的很,我们也给御弟哥哥的庙宇捐一点香火钱好不好嘛?”

那和尚这时候终于抬起了目光,看向她们,同时踏上前一小步,他那目光锁定着,又因为身高差,站到她们身前正好就成了一种类似深情凝视的“俯视”,这三个本来笑在一团的女孩儿竟然顿时安静了,呆呆的被他看着,脸上泛起红晕。

——果真是一个看脸的时代啊!!

我恨恨的咬咬牙——小爷我长得也不差啊,只不过不是第一眼惊艳的类型而已,我妈都说了,我是越看越耐看那种类型。

为什么这个秃驴的皮囊却长得这么好啊!不公平!!!

正准备收回目光,却捕捉到和尚一边嘴角微微向上一勾露出的笑,对女孩子来说绝对迷人,我这个老爷们都快被他的笑迷住了……但是我也感觉到,那笑里,有那么点邪魅,和现在男孩子泡女生流行的坏笑有点像。

这就有点问题了,一个长居寺庙的和尚,可不会熟练的掌握怎么让女孩子沦陷的笑容啊。

那应该是个骗子!

我的直觉通常总是没错,要换在平时,想到这里我也就拉倒了,不过今天,一是我并不赶时间,二来这个秃驴帅的的确也让我不爽,加上我又喜欢看故事,便玩心一起,跟了上去。

那假和尚走的仍然如唐僧一般不疾不徐,倒惹得他周围的那三个女孩儿越来越像妖精了,笑的那个叫兴奋,我远远的跟着,心里那个叫不爽。

走了没多久,忽然看他们的前方一阵鸡飞狗跳,那和尚的脚步也停了一停,随机转身向我急冲而来。

这突然180度转弯的阵势让我直发懵,再看向和尚身后,伴着那三个女孩让开时的尖叫声,一队混混打扮的人边追边嚷:

“死秃驴!站住!!敢骗我们大嫂!站住!!!”

原来如此啊——

我心里冷笑,眼看着和尚快跑到我面前了,就准备侧开一步让出路来,却不想这个时候,那假和尚两条大长腿互相拌在了一起,他一个狗啃泥就摔在了地上,可是伴着他的摔倒,不知道是顺着惯性飞出来的,还是他故意扔出来的,一块石头样的东西就甩了出来,正好落到我我怀里。

我下意识的伸手一接,低头看去——嗯,是块玉。

再抬头看去——那帮小混混在摔倒的和尚身后愣了愣,我和他们大眼瞪小眼。

然后,其中三个混混就分流出来,直冲我而来了——

——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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