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上阳光明媚,天气晴朗。
放学后,海英熙和蒋思摩走出音乐学院,沐浴在和煦的微风中,享受温暖的阳光。
“英熙、思摩”
有人叫我们。
海英熙和蒋思摩回首,看见月夜落撑着一把紫色细碎花雨伞,站在他身后不远处的花阶上,向他们打招呼。
看见月夜落,海英熙眼前一亮,迎上前,高兴搂过她的肩膀,“落落,你怎么会来?特意在这里等我吗?对不起,你一定等了很久吧。”他亲吻她的额头,抱歉道。
月夜落淡淡一笑,“没关系。”她看向跟着海英熙走过来的蒋思摩,向他问候一笑。
蒋思摩以笑作答。
“英熙,既然落落来了,那么我先回去。”他很通情达理,不会打扰他们小两口。
“啊,不用。”月夜落阻止蒋思摩,“我只是顺道过来,无意打扰你们。”
“啊,不会,当然不会。”蒋思摩连连摇头,他倒觉得是他打扰了他们。
“你们两个……”海英熙有趣看着相互致歉的两人,真像两个长不大的小孩子,他搂住他们两个的肩膀,“你们两个,谁也没有打扰谁。”
月夜落和蒋思摩互望,不由咯咯笑出声。
三人一同走在回家的路上。
“英熙,不知你是否听过一个故事,”月夜落轻飘飘的声音如午后的凉风,轻轻飘落在他们心头,
“玫瑰花枯萎了,蜜蜂仍拼命吮吸,因为它以前从这朵花上吮吸过甜蜜。
“但是,现在在这朵花上,蜜蜂吮吸的是毒汁。
“蜜蜂知道这一点,因为毒汁苦涩,与以前的味道有天壤之别。可是,蜜蜂愤不过,它吸一口就抬起头来向整个世界抱怨,为什么味道变了?!
“终于有一天,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蜜蜂振动翅膀,飞高一点。这时,它发现,枯萎的玫瑰花周围,处处是鲜花。”
“……”
沉默,短暂的沉默过后,海英熙奇怪看着月夜落,“落落,你想说什么?”
我只是想请你放开我,也放开我们之间的婚姻枷锁,给你我彼此间一点距离,到时你就会发现,还有比我更好的女孩更值得你去珍惜。
虽然她这段话是对海英熙说,但听在有心的蒋思摩耳里,却仿佛是在劝慰他早些放开对洛凝樱的感情。蒋思摩眼神渐渐黯淡,眉宇间凝聚着淡淡的忧伤。他看向月夜落,又仿佛没有看,思绪随着飘渺的眼神飘了很远很远。
月夜落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并未注意到正一脸奇怪看着她的海英熙。直至行人道旁榕树的树枝勾到她的雨伞,她才从沉思中回过神来。
“落落,小心。”海英熙扶住她,接过她手中的伞为她撑起,“你呀,走路不看路,在想什么呢,这么入神。”
“落落,你说的对。”
轻轻的,如风般,蒋思摩的声音从他们身边传来。
海英熙和月夜落诧异看向他。
“爱情是两个人的事情,两个完全平等的,有独立人格的人的事情。你可以努力,但不是说,你努力了就一定会有效果,因为另一个人,你并不能左右。
“无论你多么在乎一次爱情,如果另一个人坚决要离开你,请尊重他的选择。
“你不再是童年,只能听凭痛苦的折磨。你已经成人,你有一双强有力的翅膀,你完全可以飞出一个已经变成毒药的关系。”
蒋思摩望着月夜落,静静的目光静如他心底扣动的心弦,“你是想这样说吗,落落,既放开自己,也放开另一个人。”
“嗯。”月夜落定定看着蒋思摩,蒋思摩眼底孕藏着很深的情绪,有痛苦,有忧伤,是她所不熟悉的。她本来是说给海英熙听,并未暗示蒋思摩什么,没想到蒋思摩竟能听说她话中深意,莫非,思摩跟她有着一样的苦恼,皆为一段明知没有结果的感情所累?
蒋思摩此刻思绪万千,虽然月夜落这番话并非对他说,但他已然明白月夜落话中含意。她是在暗示英熙早日放开对她的感情,这样对她也好,对英熙也好。而英熙显然还蒙在蛊中,他并不知道月夜落已经另有所爱。
另有所爱,这是真的吗?难怪那天晚上月夜落会在无意中流露出对英熙的愧疚。他该怎么办,对英熙直说吗?
不,不能这样做。英熙爱月夜落甚深,英熙一定无法接受这样的结果。而且,月夜落的话已触动他心头的另一根弦,他对凝樱的感情正如同英熙对月夜落,即使无望,亦执意不肯放手。
放手?他应该放手吗?放开凝樱,也放开自己。是否真如月夜落所言,放开一段无望的感情,将会看到一段与众不同的人生。
……
雷枫烈躺在绿荫下的草地上,屈右臂挡在脸上,仿佛沉睡了一般。灿烂而寂静的阳光,透过油绿的树叶,如流水一般将他全身上下笼罩。
“烈”江文羽静静注视着他,眼睛中升起淡淡的水雾,“对不起。”
“小羽,我说过。这件事与你无关。”
微风轻拂,雷枫烈悠悠的声音自草地上传来。
“如果不是因为我的出现,小芙也不会……”
“小芙对我的心结由来已久,你又何需自责。”是瑞凡告诉她的吧,这件事本是他的家事,他不愿意过多人插手,尤其是小羽,他不想再引起小芙的误会。
“不,”仿佛洞悉雷枫烈心底话语,江文羽低低开口,“小芙找过我。”
怔忡,长久地怔忡,……
江文羽在雷枫烈身边坐下,轻轻拨开他脸上被风吹乱的发丝,“烈,小芙还是爱你的,我可以感觉得到,提出离婚,如此绝决跟你分手,她的心比你更痛。烈,你也爱小芙,对吗?你爱这个家。否则,你也不会如此痛苦,甚至连你一向视之如生命的事业也放弃。”
“小羽,我很累,真的很累……”
江文羽心头仿佛压了一块重石,堵得慌,“对不起,因为小羽的任性,带给你的婚姻带来如此惨痛的伤害……”
雷枫烈唇角扬起一个自嘲的弧度,“是我的错。我从来也没有体谅过小芙。从来也没有尽过半点丈夫的责任。”
“烈……”黑水晶般的双眸雾气迷蒙,她静静地凝视着他,眼里写满难解的情素。
风静静地在他和她之间吹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