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羽琳正在阳台收衣服,听见门铃响,她走过去开门。
门打开,邱剑榕和叶慕燕站在门口,手里还拿着保温瓶。
邱羽琳露出意外的表情,仍让开门口请他们进屋。
“爸爸、妈妈,你们自便。”
她请父母在沙发上坐下,进厨房冲了一壶龙井,为父母各倒一杯。
“琳儿,这是妈妈特意煮的鸡汤,趁热。”
叶慕燕将保温瓶递给邱羽琳,言谈间充满慈母的爱。
邱羽琳接过,放在茶几上,却没有喝的意思。
看见女儿的冷淡,叶慕燕不觉失望,一颗心刹时消沉不少。
“琳儿,若鹰呢?他跟你一起住吗?”
邱羽琳猜到爸爸妈妈此行是为了蓝若鹰的事,必竟,龙棠雪是妈妈的学生,她很有可能找妈妈帮忙,希望劝回蓝若鹰。
“若鹰就住在对面屋。如果爸爸妈妈想见他,我可以叫他过来。”
“不必。琳儿,我们是来找你。”
“找我?”邱羽琳冷淡看了父母一眼,“有事?”
“琳儿,你和若鹰是真心相爱?”
果然,爸爸妈妈是来做说客的。
邱羽琳一声冷笑,“龙阿姨还真是刹费苦心,竟然请爸爸妈妈出面。”
“琳儿,你误会了。”邱剑榕眉头微皱,他听出女儿语气中的不友好,“棠雪并未找过燕子,我和燕子亦无意干涉你的私生活。只是作为父母,关心女儿选定的未来结婚对象,总没有错吧。”
“无妨!即使你们反对也没有关系!反正若鹰的父母已经极力反对,也不在乎连我的父母也极力反对。”
“琳儿!”她用这种挑衅的语气,是存心想气他们不成。
“琳儿,爸爸妈妈只想跟你好好说说话。”为什么他们母女每一次见面总是这样针锋相对,她其实只是想和女儿好好聊聊啊。
“总不见得,你们是来支持我的吧!”邱羽琳嘲弄道。
“琳儿,只要蓝若鹰是你的幸福,我和燕子不会反对!”邱剑榕正色道。
邱羽琳诧异的目光掠过邱剑榕盈溢着浓浓父爱的眼睛,没有刻意的虚伪造作,只有真诚的祝福,思及龙棠雪曾经说过的话,莫非一直固执不愿意走近父母的人其实是她。
“琳儿,爸爸和妈妈希望你幸福。”这应该是一个做父母的心底最真挚的声音。“只要是你选择的人,爸爸妈妈一定支持你!”
沉默,移开目光,继续沉默。
“琳儿,我知道你一直怨恨我和剑榕光顾着工作而忽视了你。对不起,这是爸爸妈妈的疏忽。但是,琳儿,在爸爸和妈妈心中,你永远是最宝贝的公主。”
“现在再来说这些话……你不觉得太晚了吗?”
她的声音冷淡,正如同她一直所表现出来的满不在乎。
叶慕燕压抑下心底涌起的苦涩,“琳儿,在你小时候,爸爸妈妈确实没有好好照顾过你,没有尽过做父母的责任。爸爸妈妈一直在尽力弥补。你难道……就不能原谅爸爸妈妈吗?”
“你们又可以原谅我?”她的脸上忽然漾起一抹嘲讽的讪笑,“不要忘记你们曾经说过的话,既然我在你们心中只是可有可无的存在,你们现在又何必腥腥作态。”
“邱羽琳!”邱剑榕忍无可忍厉声斥喝,叶慕燕已经低声下气,邱羽琳不要不知进退得寸进尺!“你这是什么态度,有你这样跟爸爸妈妈说话的吗!”
“反正在你们心中我就是一个扫帚星——一个专门惹事生非,整天不务正业的麻烦精!在你们心中,永远只有哥哥!”尽管脸上维持着一贯的冷漠,声音中的些微颤抖,却泄露了她的心事。
邱剑榕和叶慕燕对视一眼,月夜落曾经说过哥哥是邱羽琳长久以来无法解开的心结,莫非,羽琳一直对他们的怨恨就因为她的同胞哥哥!
“琳儿,事情已经过去这么多年,宇(邱羽琳的同胞哥哥)的死,你莫非仍未能放下?”
“是我害死了哥哥,你们不是一直这样认为!”那天哥哥如果不是为了救我,他根本不会被车撞死!
不是我们这样认为,而是你一直这样认为吧。羽琳,你一直无法释怀的就是宇为了救你而死。
“琳儿,你和宇,无论哪个出事,都是我和燕子所不愿意见到的——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你们都是我的亲生儿女呀!”
“不对。你们心中只有哥哥,从来没有我!”她心中苦涩,如果当日死的是她,那么,她一定可以轻松很多。
“琳儿,爸爸和妈妈并非偏爱某一个孩子。宇很懂事,爸爸妈妈的确喜欢他。或许在无意中给予他过多的关怀,引起你的妒忌。但是,爸爸妈妈从来也没有‘你消失了更好’或者‘你是可有可无的’这样的想法。你和宇,都是我们的孩子。”
“难道不是我死了更好吗……哥哥如此完美,他从不会让你们操心,……而我,却总是闯祸,惹你们生气,给你们找麻烦,……”
当年,或许他们曾经生气,如今回想起来,那不过是羽琳为了引起父母注意而使用的手段。或许他们太过于吝啬给予羽琳爱,竟然导致羽琳如此反叛的性格。说到底,他们也有错呀!
“琳儿,绝对没有谁消失了更好的说法,无论你是一个怎么样的人,你都是我们的孩子!”
“琳儿,或许你有许多缺点,但是,这些缺点并不能掩盖你身上的光芒。你的才华,你的能力,这么多年来,大家有目共睹!你是靠自己一路打拼走到今天的位置,没有任何人的帮助,你凭的完全是自己的实力!琳儿,你是我们骄傲的女儿!”
真的吗?真的这样吗?为什么龙阿姨却说,你们总是在我最困难的时候在身后默默帮助我。说到底,我不过是一个寄生虫罢了!
客厅中压抑的气氛,正如同他们之间沉闷的心情,无论父母如何退让,女儿总是固执地不愿意原谅他们。清官难断家务事,究竟孰对孰错,孰是孰非,又有谁可以说得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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