斑羚者类羊也,无须,善跃,走于悬崖峭壁之上,如履平地,人或谓之“小貔貅”
时有猎户,成群结队,逐羚于山。何山?但见山高坡陡,怪石嶙峋,重峦叠嶂,壁立千仞。止有羊肠小道,通行其中。可谓绝境矣。一羚惑乱,以为退路,径奔其上。良久,崖下水声方起。余者皆不敢前。猎户止于山腰,不复前行,静閟于野,无敢哗者。
羚群骚乱初定,亦渐行渐止。时有头羊在前,点阅羚群毕,其首低垂,满目怆然。恰逢雨收云散,天降虹桥,连跨二山。一雌羚似是失魂,竟缓步前行,欲过山远遁。头羊昂首嘶吼,雌羚方止。吼声未息,羚群中分,青壮之,耄耋之,动静井然。
只见二羚并行,傲立崖前。神色凛凛。时下猎户或云其视死如归者,或云其困兽犹斗者,一人言道:“未见结伴自戕者也。”又一人言:“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亦愚乎?”不一而论。忽一人惊呼,众循其指,但见二羚骤然跃起,壮者上,弱者下,错于空。其壮者力渐不可支,身形骤缓,其弱者现于壮者蹄下,壮者奋力践之,恰如惊鸿一面,一跃而起。稳落对岸,作欢愉之态,匿于岩后。其余斑羚亦皆效仿。一羚生,则一羚死,未见有诈者。猎户皆张口结舌,目眦欲裂。犬亦惊,低头不顾。
不过盏茶时光,崖上不复熙攘,止余头羊。环顾,无有壮者以之践,亦无弱者为之践。于是悲嘶数声,踏入虹桥,渐不可见。
余观今者之世,喧嚣名利,尔虞我诈,缘何不如一牲畜也?是谓进者,实退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