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瞧您吓得脸都白了，真可怜。可惜，吓白了也还是个大黑脸。我才懒得理你呢，长成这个样子，到大街上都怕吓坏小孩子。你看人家对面这位哥哥，一夜之间杀了别人全家十四口老老小小，也没你这么粗声大气地说过话。”舒落庭说着看向关在对面的周沙。
周沙见李云聪和舒落庭来也不敢贸然说话，以免破坏了李云聪的安排，他听着舒落庭怪声怪气地和那人斗嘴，本觉得好笑，但听到刚才那段，也觉得一阵反胃，没想到话头又突然转到自己身上，也不知舒落庭是何打算，只能继续闭着嘴，假装不理他们。
“我说这位大哥，您一直睡着不嫌烦啊，过几个月那您想醒都醒不了了。”舒落庭这话却是对着屠玉豹说的。
屠玉豹并不理她，只是转了个身，也不知是在真睡还是假睡。
舒落庭与李云聪交换了一下眼神，李云聪便道：“来人啊，本官要提审这名犯人。”
很快便有两名狱卒前来将周沙押了出去，李云聪和舒落庭也跟了出去。
李云聪当然不是真的提审，周沙是被放进去观察屠玉豹的。考虑到王振威可能不答应或者没有成功再交换日期前要回七星端砚，李云聪和舒落庭、安崇义等商量好，要以一个人代替屠玉豹与马匪进行交换，安崇义手下有易容技术很好的人，因此重点在于选择一个身形与屠玉豹相似的人。本来舒落庭是很好的人选，这些年的经历让她可以在很短时间内将一个人模仿得很像，而且她又素来机敏，但问题在于屠玉豹身形颇为高大，比舒落庭高出一个头，纵然体格可能因为牢狱而发生变化，这身高上的差距却是难以遮掩的，看来看去，倒是周沙的身形最为相似，因此定下计策、选好人选后，周沙便成了“杀人犯”，被放到了屠玉豹对面的牢房之中，以保证他可以观察屠玉豹的一举一动。如果最后走到交换的那一步，周沙被马匪带走后，将与外面的官兵里应外合，一举剿灭马匪，但周沙也有可能因为被识破而遭到生命危险，甚至破坏整个大局，因此，他要尽快将自己变成第二个屠玉豹。
在牢房里待了三天多，周沙出来的第一件事情是努力地呼吸外面新鲜的空气。他觉得自己浑身散发着腐臭味，恨不得在水桶里泡上一天再出来。
“周哥，你学得怎么样？”舒落庭道。
“别提了，那家伙每天除了吃饭出恭的时候动一动，其他时候都躺在草垛子上，就和你们今天看到的一样，偶尔和旁边的人说两句话，我完全没什么可观察的。”周沙苦恼道。
“那你没跟他说说话，套个近乎？”舒落庭道。
“说了，可是我不管怎么说，他都不理我。我倒是和他旁边那个人聊过几句话，可他一问我是怎么杀的人，杀人的时候啥感觉，我就不太会编了。”周沙窘迫地挠着头道：“我是真不知道应该说啥感觉，结果不说吧，人家又觉得我没诚心，也不搭理我了。”
“也是，还是应该我去，可惜我这个子实在太明显。”舒落庭皱眉道：“不过这屠玉豹挺有定力的，刚才那样子他也一声不吭。周哥你搭不上话也是正常。”
“是啊小骆，你刚才那话是怎么想出来的，我听着都觉得难受。”周沙道。
“那可不是我瞎说的，是我以前流浪的时候，听一个狱卒说起来的，他们真的这么干过，那描述的可比我绘声绘色多了。”舒落庭一脸无辜道。
周沙连忙摆手道：“你别说了，我恶心。”
一直在旁边听着的李云聪开口道：“辛苦你了周沙，再坚持几天，王兄他们已经出发去河间了，若是能早日将端砚要回来，你就不用在牢里受苦了，不过为了以防万一，你还得继续在里面待几天，多观察观察，或许屠玉豹天生不爱说话。”
周沙连忙点头道：“少爷放心，我知道轻重的。”
“嗯，我让他们押你回去。”李云聪道。
“等等。”周沙和舒落庭齐声道。
“好不容易出来，少爷你让我多待一会儿吧。”周沙哀求道。
“就是，而且他怎么能就这么完好无损地回去呢，好歹也得往身上脸上涂点鸡血鸭血的再回去。”舒落庭道。
“啊？”周沙皱眉道。
“啊什么啊，他们当你是个不愿理人的杀人犯，你这种人肯定上了大堂也是嘴硬，不上大刑不合理，上了大刑没痕迹也不合理，朱砂虽然红，但是太假、没血味儿，所以还是得用鸡血鸭血，你先享受外面的好空气，我这就给你弄血去。”舒落庭说着跑走了。
“少爷……”周沙求救似的望向李云聪。
“啊，我找了安大人商量事情，先走一步，你在这里等落庭啊。”李云聪说完，逃也似的离开了，只留周沙一人在原地无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