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浅浅,浅浅…”
迷迷糊糊中有一个声音在耳边环绕,邹弋浅晃了晃脑袋,发现周围已经没有了那种嘈杂的声音。
“浅浅,有爸爸在,不怕不怕啊…”
“唔。”邹弋浅想伸手揉揉眼睛,扯动了右手上的针头,血倒流回针管里。
“医生,医生!”邹城看到血倒流回针管里,着急的呼喊着医生。
“……”邹弋浅沉默着看着眼前的一切,拔掉了针头,手背上的血液顺着中指滑落在地,邹弋浅随手扯来被子擦干净。
“爸爸,我没事,回家吧。”说完,走出了病房,要不是身穿那一身蓝白相间的病服,谁都想不到前一刻邹弋浅在病房里待过。
“浅浅!”邹城从病房里追了出来:“你的身体还没好,不可以到处跑的。”
“……”邹弋浅没有说话,眼睛盯着邹城,没有丝毫退让的余地。
“……”邹弋浅的神情让邹城的心隐隐做痛,无奈叹了口气:“浅浅,我们在医院先观察两天,爸爸就给你办理出院手续好不好?”邹城的声音中带有点点哀求。
“可是我不想待在医院里。”邹弋浅深深的望着邹城:“爸爸,我刚刚看法妈妈了,她在怪我…”
“浅浅……”邹城欲言又止,最后还是开口道:“过去的,就让他过去,放过自己吧,爸爸只希望你开开心心就好,相信在天国里的妈妈也是希望你开开心心的。”
“不,妈妈她是恨我的。”邹弋浅道:“每次到医院,我都会看到那天的场景,妈妈浑身是血的抚摸着我的头发。”邹弋浅想到黑暗中看到的场景,身体犹如置身于冰窖之中。
医院的走廊上,邹弋浅慢慢的行走,邹城并没有跟来,因为邹弋浅说:“爸爸,不想让我死就让我出院。”随后把楞楞的邹城扔在身后。
穿着病服的邹弋浅游走在医院里,邹弋浅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自己变得那么极端了,喜欢伤害真正关心自己的人,亦如爸爸。或许是因为每次看到爸爸,就会想起那些不愿意回想的事吧。
走着走着,有些累了,在柳树下的木椅坐下。
看着头上垂下的柳枝,上面点缀着点点嫩绿,邹弋浅抠下一个绿苞,在指尖碾碎,看着被染黄的指尖,邹弋浅发现,原来C市和X市果真不一样,C市的春天,来得比X市早。
记忆中,有一个人曾说:“邹弋浅,你以后一定要来C市,我会带你玩遍C市!”那时候,邹弋浅没有当真,只是看着小男孩像是在说着世界上最幸福的事儿一样,邹弋浅也被男孩感染了一丝温暖。
“呦!邹弋浅你怎么躲到这里来了,不知道生病就应该乖乖的待着不要乱跑吗?”身后传来的嘲讽声打破了邹弋浅的回忆,那个温暖的画面也瞬间破碎。邹弋浅回头,那时候的男孩如今站在自己身后,破洞的牛仔裤裤脚微微卷起,黑色衣身白色衣袖的棒球服松松垮垮的套在身上,帽子斜斜的遮住了一部分栗色的发丝,白皙的肌肤让唇间的两颗蓝色钻石看起来更加醒目。
“……”邹弋浅回过头不去理会少年,继续玩弄着柳枝。
“喂!”少年看到邹弋浅不理会他,气愤的拍掉了邹弋浅手上的柳枝,其余的柳枝因为少年的扰乱而纷纷晃动,扰乱了邹弋浅的视线。
……
四周寂静的听得到远处鸟儿的歌声,邹弋浅闭上眼,享受眼前难得的安静。
……
“邹弋浅,对不起…”久久的,久到邹弋浅以为身后的人儿早已离开时,身后却响起了一声淡淡的道歉。
“……”邹弋浅没有回答,依旧惬意的靠在木制额长椅上。
“邹弋浅!”少年微怒。
“什么?”邹弋浅抬起眼,看向张澄,双手枕在脑后,蓝白的病服此刻看起来很是刺眼。
“没…”张澄别扭的回答,随后,翻身坐到木椅上,和邹弋浅挨得有点近。邹弋浅微微的让开身体,奈何张澄又靠近:“邹弋浅……”
“嗯?”
“没…”
过了一会,张澄又开口道:“邹弋浅,我…”罕见的,张澄的脸颊烧了起来,整个人显得很是局促。
“如果你想说对不起,你刚刚已经说过了。”邹弋浅淡淡的开口道:“而且,也不是你的错,我的身体本来就不好,得哮喘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说话间,邹弋浅又捏碎了一个嫩芽苞。
“不是。我不是为这个道歉。”张澄回答。
“那是为的什么?这可不像我认识的张澄。”
“我…我不应该把你送到医院的。”张澄一口气说道,说完果然看到身旁的邹弋浅僵直了身体。
“你知道了什么?!”邹弋浅激动了问到,以往那个淡漠的邹弋浅消失殆尽,取而代之的是眼前这个濒临崩溃的女孩:“你知道了什么!啊~?”少女的瞳孔慢慢变大,像是看到了什么恐怖的东西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