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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柳依依

是谁,在浅吟低唱,犹如在残破的夕阳里放飞的纸鸢,迎风飞舞盘旋,看似自由自在,却终究还是被一根细线所束缚拉扯,或高或低或左或右。

是谁,在轻声呢喃,犹如在漆黑的深夜里点燃的一盏烛火,朦朦胧胧的映照出某些人的影子,似乎是父母在微笑看着自己,又好似大叔那沉默孤单的背影。

梦里繁花种种,看不尽的是心中所思所念所想,在这空旷的阴冷的地下洞穴里,浓黑的眉头紧紧皱在了一起,是因为这里太冷?还是梦里的故事太过心酸?

柳依依艰难的睁开双眼,若不是那一盏独自燃烧着的灯火,她还以为自己已经到了阴曹地府,然后她就看到了那睡卧在一旁的少年,一双浓黑的眉毛,紧紧的皱在一起。

美丽的眼睛在短暂的失神后,似乎是回想起了昨日的梦魇,汹涌的泪水夺目而出,一双干瘪的小手怎么擦都擦不玩,她哭的是如此的伤心,以至于本来还在梦乡中徘徊的滕文,突然间抖动了两下眉毛,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瘦弱的少女,抽抽噎噎的哭泣着,沾染到灰尘的脸上,此刻更是被双手涂抹的像个大花猫,只是滕文却一点也笑不起来,反而是在这悲伤的氛围感染下,也渐渐的哭出声来。

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沉浸在自己忧伤的心事里,在看到躺在地上的那个男孩子,醒来之后竟然也开始了哭泣,不知不觉间内心中积郁的烦恼竟悄悄的散了开去,一双美丽的眼睛盯着那兀自哭得不休的男孩子问道:“你哭什么?”

话音刚刚出口,她便惊讶的捂住了嘴巴,这声音嘶哑刺耳,犹如干枯的老树皮,不仅把她自己给吓了一跳,就连旁边哭的正陶醉的滕文也是吓的闭上了嘴巴,浓浓的眉毛下面一双漆黑的眼睛里满是疑惑的神色。那少女瞪了滕文一眼,脸颊上泛起了红晕,幸好光线昏暗且脸上很是脏乱,倒也看不出什么。

滕文被瞪得莫名其妙,心想可能是自己哪里得罪了人家吧,不过现在既然她已经醒了过来,就没有什么比这更好的事情了,他开心的对着她笑了笑,说道:“我叫滕文。你呢?”

那少女刚想张口,却突然间的又止住了,用纤细的手指在满是灰尘的地面上写道:柳依依。

滕文看她不说话,还以为在生自己的气呢,不由得低头尴尬的笑了笑,正好看到腰间装着清水的皮袋子,便问道:“你要不要喝点水,我这里还有一些。”

柳依依听到有水喝,才想到自己有好长时间没有喝水了,嗓子干哑估计也是这个缘故,登时眼睛一亮,小小的脑瓜子直点头,满是迫切的神色。滕文看她的样子,怕是渴得紧了,赶忙将皮袋子解了下来,递给了她。

柳依依结果皮袋子,拔下塞子就往嘴里灌,“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了个底朝天,她将袋子放在嘴上又抖了抖,将最后几滴水全部倒了下来之后才递还给滕文,面上里还是那种迫切的神色。好像是在说:还有没有?

滕文无奈的收回了空空如也的皮袋子,叹了口气道:“没有了,这是最后的一点水了。”柳依依面上也露出失望的神色,不过很快又笑了起来,在地上写道:谢谢你。

滕文看到她笑了,也收拾了一下心情,问道:“你怎么会一个人躺在这里的?”

柳依依听到他的问话,不由得又想起了之前的事情,顿时眼睛中又含满了泪花,仿佛刚刚喝了那么多水,此刻都堆积到了眼睛中去了。滕文看到她又要哭,心想这个女孩子怎么那么爱哭,嘴上却是安慰道:“你别哭了,你看我这里还有些干粮,要不你再吃点东西?”

柳依依闻言闻言不由得转头看去,只见滕文脏兮兮的手上拿着一块早已被压扁了的馒头,看起来硬的跟脚底下的岩石一样,正睁大了眼睛傻傻地看着自己,柳依依不禁哑然,但肚子确实是饿得紧了,也就没有推辞,接过了馒头放在嘴边慢慢的吃了起来。刚刚喝水的时候一时急切,咕隆咕隆一顿牛饮,那样子肯定丑死了,还都被跟前的傻小子看了去。女孩子家哪有不在意自己的形象的,此刻吃东西倒是忍饥挨饿的细嚼慢咽起来,其实她也恨不得两三口吃到肚子里去,奈何眼前的这个傻帽一个劲的盯着自己看,自己也是有口难言。好不容易将一个馒头塞进了肚子里,饥饿的感觉已没那么强烈了,她似乎才想起了什么,问道:“是你救了我么?”

话才出口,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回过神来,才发现声音并没有像上一次开口那般难听刺耳,可能是喝够了水嗓子受到了滋润,虽然并没有完全恢复,但已经像是一个青春少女的声音了。

滕文倒是没在意那么多,似乎刚刚那难听的声音早已被他忘在了脑袋后面,笑着答道:“我也没做什么,发现你昏倒在这里,我就喂你吃了点东西,喝了点水,能够醒过来,还是你自己的运气。对了,你怎么会在这里的?”

滕文还是没有忍住自己的好奇心,这次柳依依倒是没有立时就哭了出来,但脸上却显露出十分难过的样子,只听她幽幽的叹口气道:“我是被逼无奈才逃进这个洞里来的。“

当下将事情的经过一五一十的详细的讲述了一遍,原来柳依依的家就在山下的流云城里,和父亲两人相依为命,日子虽然清贫了一点,但好在没什么烦恼,也过得很是平稳安逸。流云城里有一家叫”流云客栈“的大客栈,里面有一道招牌名菜叫做:雪花鲈鱼。那鲈鱼别的地方找不到,偏偏在这外面的翠竹谷内的银月湖里,这种鲈鱼非常的多,所以不少城里的人会到银月湖去捕鲈鱼,顺便还会在竹林子里挖些竹笋回去,卖给客栈里面换一些银两,柳依依的父亲就是这些捕鱼者中的一个。几天前,柳依依像往常一样陪着父亲来捕鱼,那天也像以往的天气一样是个阳光明媚的好天气,还有好些个一起来捕鱼的人,本来是个收获丰盛的一天,晚上大家就在湖边围着篝火烤鱼吃,哪知道突然间冲出来了那只野猪妖,就跟发了疯一样见人就冲,瞬间就有好几个人被它给撞飞了出去,剩下的人只能各自逃命,但还是有好多人死在了它尖利得獠牙和粗壮的巨蹄之下,然后野猪妖就向着她和父亲逃命的方向追来,为了保护自己的女儿,她的父亲主动现身将野猪妖引向了另一个方向,而柳依依则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这个山洞躲了起来。其间她也曾偷偷溜出去看看父亲他们怎么样了,然而空旷的翠竹林里除了她以外,只有那个凶暴的野猪妖会偶尔出现在山谷之内,凭她一个人走下山去几乎是不可能的,好几天没有怎么吃过东西,她只能走进了这个山洞深处,希望能够找到些什么吃的,然而除了这些高大的石柱子和地面上奇怪的图案之外,她什么也没有找到。想到自己的父亲可能已经命丧在野猪的獠牙利齿之下,不免伤心难过,柳依依便在这洞穴之内哭了起来,这一哭好似要将这几日的悲伤苦闷全都发泄出来一样,渐渐的她便失去了知觉,在这昏暗空旷的地下洞穴里面昏睡了过去。

说道最后,柳依依已经是两眼泛红,怕是再多说一句又要黄河泛滥。

滕文还真怕她再哭,心道你都能把自己哭晕在这里,说什么也不能让你继续哭下去,万一再晕在这里,岂不是麻烦,赶紧说道:“说不定你父亲已经安全的回去了,只是不知道你躲在这里,所以一时半会还没找到你。”

柳依依闻言,大眼睛里顿时又有了些许光彩,问道:“你是说真的么?父亲他还没有死?”

滕文只得硬着头皮回道:“我只是说可能,你看你哭晕在这如此偏僻的山洞里面,你父亲就是想找你也找不到啊,所以你千万不能再哭了。”

柳依依坚定的点了点头,道:“嗯,我不会再哭了。”然后她看着滕文,问道:“对了,你怎么也会在这里的?“

滕文有些无奈的说道:”我跟你的情况差不多吧。“

说罢,看着那微微晃动的火苗,明亮的双眼里满怀着忧虑。

大叔他,应该不会有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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