洞内四避都是灼热火焰,让人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
萧云轩靠在身后的石壁,全身早已麻木,胸口那道狭长的剑伤已经结成疤,不过又干裂出新的猩红泛白的口子,明晃晃的火光欢快的跳跃在他的胸口,他现在连眼睛都不愿睁,全身没有一点力气仿佛被这讨厌的火焰抽走了,突然眼前一阵恍惚,萧云轩惊喜的发现自己竟然回到了奇霞峰,面前萧怀远乐呵呵的端着一杯茶水递到他面前,亲切的说道“轩儿喝吧,喝吧”
萧云轩有种想要哭的冲动,伸手便去接,却不想画面一转又看到了关啸宇,正拿着一坛香气四溢的好酒笑嘻嘻的来到自己面前,一伸手倒满两大碗,哗哗的声音令萧云轩心里直痒痒,然后端起一碗递到萧云轩眼前,笑容满面的说道“来大哥,我们今天不醉不休”
“好”萧云轩大叫一声,缓缓的睁开眼发现自己还被囚禁在这狭窄的空间里,右手还擎在半空,萧云轩苦笑着摇摇头,略感失望颓然的放下手,深邃的目光仿佛穿过了这滔天烈焰回到了奇霞峰,喃喃自语的说道“不知道师傅怎样了?还有调皮捣蛋的丫头是不是正哭的稀里哗啦,还有啸宇,还有天赐,还有……”
萧云轩将脑海中能想到的人挨个想了个遍。
“水~水”
萧云轩听到声音回过神,心疼的低头看着怀里的甘君仪,右手放到她的额头摸了摸还是很烫,前几日甘君仪还能睁开眼跟自己说说话,自从昨天开始已经完全失去意识,只是偶尔发出几声喃喃的自语,待在这种地方就算不被烧死也会烤死,萧云轩心中很后悔,当日殿会自己该极力阻止君仪的。
萧云轩抚摸着甘君仪粗糙的脸蛋,低头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露出幸福的笑容道“君仪无论如何我都会救你,就算死我也会死在你前面”。
“水~水”甘君仪又开始呓语。
“不要担心水马上就来了”萧云轩目光落在自己的左臂,他知道这里根本不可能有水,要想救君仪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血,自己的血,几天前他就已经有此打算,只不过那时候甘君仪还有意识,如果让她知道要用自己的血给她续命她一定死也不愿意,并且那时候萧云轩心中总是自我安慰,默默祈祷明天或许就会有人来救我们,可是一连数日,除了呼呼的火声再没有别的声音。
萧云轩抚摸着自己的左臂,说道“兄弟,对不起了”
然后右手双指并拢点在肩头控制住血液流向左臂,他想过如果直接割腕放血那样会对自己的身体造成很大的伤害,如果有幸活下去的话,今后的修为会受到很大的影响,如果断去一臂的话,那自己失去的仅仅是条臂膀,并且在这里还不知道要困多少天,或许会死在这里也不一定,没有食物没有水源,眼下唯有期望的是这条断臂,能够坚持到火势熄灭,到时就会有人前来救援。
萧云轩从衣服上撕下一块布条塞在嘴里,右手食指指尖放出白莹莹的寒芒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抵在肩头,用力的咬着碎布,手指毫不犹豫的划下,左臂从身体上掉落到地面,平整的切口处被白色的光晕包裹住,一滴血也没有落到地面,手臂不像是长在上面到像是沾在上面,萧云轩瞪着一双猩红的眼睛,口中发出呜呜的咆哮声,酱紫色脸上浮出一根根青筋,左臂断口处被一团幽绿色的光包裹,转眼之间伤口处便结疤愈合。
萧云轩仰起头疲惫的靠在身后的石墙上,碎布从嘴巴中掉出来,呼吸声格外沉重,干涩的眼睛有些睁不开。
过了片刻,萧云轩强撑着直起身,抱住甘君仪靠紧自己的胸口,以往他都是用左臂从背后环住甘君仪,如今却只能勉强的靠双腿支撑。
萧云轩转过头看向静静躺在地面那只已经呈现暗紫色的手臂,惨笑着摇摇头“实在是对不住你了,出生入死跟了我二十多年,没想到今天却要吃你肉喝你血”
萧云轩拾起断臂,看着躺在怀里奄奄一息的甘君仪,张口咬在手腕处,腥甜的鲜血涌进嘴里,萧云轩吸了小口然后低下头吻住甘君仪的嘴唇,送到她嘴里,如此这样重复了两次之后,萧云轩手指轻轻划过断臂,削下一片血淋淋的肉,放进嘴里嚼起来,眼神在反复咀嚼中变得极为可怕,萧云轩感觉嘴中的肉已经嚼烂低头喂进甘君仪嘴里。
就这样每隔一段时辰萧云轩便以这种方式,将血肉喂进甘君仪嘴里,虽然甘君仪还是一直昏迷不醒,不过萧云轩明显感觉到她的生命体征恢复了许多,断臂由之前的暗紫色慢慢的变成了苍白色,每次吸出的血也越来越少,肉已经被剔除了大半,露出白花花的骨骼。
箫云轩感到最近几日自己的意识变得时而清醒时而模糊,他知道自己估计也支撑不了多久了,那截断臂上的血肉他没动分毫,全部喂给了甘君仪,只有这样两个人一起活下去的希望才更大,如今看来是没希望了真的要死在这里了。
萧云轩叹了口气看着漫漫烈火,不由得想起萧怀远慈祥的面容,他能想象出此时萧怀远痛苦的样子,萧云轩拼尽全力将甘君仪放到一旁,随便找了个方向双膝跪倒,笑容满足的说道“师傅,弟子又要让你伤心了,这辈子弟子是无缘报答你的养育之恩了,如果有来生我还要做你的弟子,听你没完没了的唠叨,黄泉路上弟子有君仪陪伴不孤单,我会在九泉之下保佑你、欺雪还有千叶宗的兄弟姐妹”说完磕了三个头。
泛红的眼圈已经流不出一滴眼泪了,箫云轩右手握着自己那截断臂,侧身躺在甘君仪身旁,看着甘君仪紧皱的眉头,不由得微微一笑,往事一幕幕浮现在眼前,日落黄昏下的一吻,牵手漫步夏日午后,百丈崖低声耳语。
萧云轩起身吻住甘君仪额头,然后是眼睛、脸颊、鼻尖最后是嘴唇,幸福的说道“遇到你是我这辈子最大的幸事”。
萧云轩搂住甘君仪微笑着闭上双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