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荒地处偏远,方圆百里不见人迹,只有一条不算开阔的商道在群山万壑间延绵,直至遥远的中原大地。商道上行人并不多,几乎都是一些前来伤城购货的商人。
天已经大亮,夜梦尽管情绪低落,但是也没有忘记办正事,同紫风他们一起继续赶路。与他们通行的是一户商人,总共四口人,除了一对青年夫妇,还有一个迟暮老人和一个黄髫小儿。商人一家驾着马车,但是马车速度并不快,似乎有意和夜梦他们同行。
夜梦几人很沉默,最后还是商人家那名青年男子当先向他们说话:“几位少侠可是要去中原?”
听到男子的话,紫风笑着点头,道:“是啊,因事要去中原走上一遭。”
“如果几位少侠不嫌弃,就到马车上来歇歇吧!”青年男子虽然长得粗矿,但是心思还是很细腻,见几人都有些疲累了,开口说道。
紫风没有说话,而是转头看向一直沉默不言的夜梦,唇角扯了扯,对青年男子笑道:“那就谢谢大哥了。”
“哎,客气啥,我也是恰巧在南荒购货准备回家,”说着,男子停下马车,待几人上车,才接着说道,“几位少侠气宇不凡,想必是修炼之人,这样也好,最近这条路上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许多强盗,抢人钱财就不说了,还不留活口!”说罢,男子摇了摇头。
夜梦几人顿时明白男子为何要故意放缓速度和他们同行,原来这就是原因,不过几人都没有道破,毕竟现在还在人家马车上呢。见几人不说话,车上的女子连忙笑道:“几位少侠莫要介意,我家那人性子直,说话容易让人误会。”
“嫂子客气了,”紫风笑了笑,然后问道,“既然这样,为什么你们前来购货不去找雇佣兵呢?”
“上次前来都没有,哪知道这一次会有,”男子顿了顿,然后接着说道,“说来也奇怪,看那些人衣着打扮,并不像南荒人,而且都会武功。”
“你们遇到过?”风舞问道。
“来的时候遇到了,幸好遇到一名飘渺圣地的大仙,不然我们一家四口恐怕也难逃一劫,我们前面那个商队就没有我们幸运了。”男子摇头感叹。
紫风皱了皱眉,问道:“他们人很多?”
“是啊,很多人,而且并不是聚在同一个地方,说不定就在这里就有呢!”男子说道。
男子话音刚落,便听见一阵惨叫声从前方不远处传来,应该是有商人被强盗劫持了。马车上,商人一家除了那名迟暮老人,其余皆脸色苍白,青年男子停下马车,颤声对夜梦几人道:“少……少侠,我们还是等一等,让那些强盗离开再赶路吧!”
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血腥味,夜梦皱了皱眉,不等紫风几人说话,便跳下了马车。见状,风舞连忙喊道:“夜师兄,你……”
“有些事不需要犹豫!”夜梦打断了风舞的话,然后径直向着前方走去。
“这……”马车上,见夜梦独自一人上前,男子为难的回头看向紫风几人。
紫梦依皱了皱,然后开口说道:“大哥驾车跟上他便是,我保你一家老小平安!”
虽然紫梦依说保他一家老小平安,但是男子还是犹豫不决,却听一直没有开口说话的老人淡淡说道:“那名小少侠说得好,有些事不需要犹豫!”
“爹~”男子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妻儿,又看向自家老爷子。
不远处,已经传来了激烈的打斗声,想必是夜梦与那些强盗遇上了,马车上,老人又一次开口,对青年男子呵斥道:“还不赶快驾车!”
老人虽然已是迟暮之年,但是发起怒来竟有一股莫名的威严,青年男子赶忙应声,驾车向前行去。待几人走到近前,打斗声已经停止,马路本就不开阔,此时更是倒了一地尸体。
“啊~”看着眼前一幕,青年男子驾着马车忍不住一阵哆嗦,目光看向前方唯一还站着的夜梦时,带着惧意。
马路上,夜梦神色淡漠的望着那些已经被他斩杀的强盗,手中的古老长剑还有鲜血在不断滴下,宛如一尊杀神。感受到身后有人在打量自己,夜梦手中长剑化作黑白雾气融于他的体内,周身的凌厉气息也缓缓消散。
“呼~”青年男子长长出了一口气,夜梦刚才的气势太过慑人,他还真担心夜梦回头劈他一剑。
“走吧,这段路安全了。”夜梦回到马车上,对青年男子说道。
“好~好……”青年男子连连点头,然后驾着马车继续前行。
马路上有很多尸体,男子不得不驾着马车绕过去,在男子驾车经过尸体旁边时,夜梦缓缓抬起了手,向着他妻子怀中的那个小孩伸去。女子被夜梦的举动吓得一颤,本能的想要侧身让孩子避过,紫风等人也被夜梦的动作惊住了。不过马车不大,女子没能避过夜梦,却见夜梦摊开手掌,捂住了孩子的眼睛。
见此,几人立马明白了过来,女子一脸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少侠,我们误会了。”
夜梦摇了摇头,不过并没有说话,只见小孩一双小手握住夜梦的手掌,将它从自己的眼睛上拿了下来,然后对夜梦笑道:“哥哥,我不怕!”
“哦,”夜梦挑了挑眉,道,“为什么呢?”
“爷爷说他们是坏人,死有余辜。”孩子眨巴着大眼睛说道。
夜梦笑道:“是啊,他们是坏人,死有余辜。”
“将来我也要像哥哥一样,专杀这些坏蛋,做一个为民除害的好人。”小孩认真的说道。
夜梦眼神暗了暗,然后对着孩子摇头,笑道:“做一个好人是对的,但是不要像哥哥一样,试着去杀人!”
马车上,正闭目养神的老人忽然睁开眼看了夜梦一眼,然后又闭上眼睛,道:“如若不背叛真理,杀伐也是一种仁义。”老人说得漫不经心,不知道是在告诫他的孙子,还是在提点他人。
夜梦闻声望去,只见老人须发皆白,脸上布满了皱纹,明明已是迟暮之年,却给人一种道骨仙风的感觉。夜梦心中暗暗一惊,他敢肯定,这名老人家不简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