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突如其来的绝望(一)
迷糊糊的反复醒来,又睡去,丁聆期间问了句:“爸,我是不是快死了?!”
“傻姑娘!小感冒,吃了药,多睡一觉就好了。”父亲皱巴巴的脸看着这个掌中宝轻声回道。
“这个陈垚,不知道带她到哪儿去吹了风还是是干嘛了,怎么一下子就烧的这么厉害,你瞧瞧,糊涂了!”
“小点儿声,闺女睡了!你这张嘴啊!哎!”丁爸爸有些责怪丁妈妈,一边拉着她出去了。
周迪来的时候,看见丁妈妈在病房走廊上徘徊,急切的问:“这是怎么了?好端端的,怎么还住上院了?”
“白细胞5万多了,从早上到现在持续发热,吃了退烧药,也不见下来啊!起初以为是感冒,结果验了血,相熟的医生立马就建议住院观察了。现在还在等详细的化验结果。”丁妈妈小声地说着,并且示意周迪小声一些,避免让屋里的丁聆听见。
“我丁叔呢?”周迪说完,只见丁妈妈看了一眼走廊拐角处的阳台,“在那儿放毒呢!你说这么多年不抽烟了,这会儿抽上了。”周迪听丁妈妈这么一说,心里隐隐觉得不好。径直往走廊尽头走去。
“丁叔!”
“啊,来啦!”丁爸见周迪来了,皱成一团的脸上挤出一个笑容。
“跟我说实话吧,丁聆到底怎么了。”
二人身处住院部“凹”字形建筑的中间,7楼的高度,也依然不能逃脱雾霾的毒手,团团笼罩在谜一样的朦胧里。住院部楼下的小花园里,有小孩在嬉戏,叽叽喳喳的,你追我打。
丁爸就这样怔怔地看着那样的场景,出了神。
“丁叔!”周迪有些着急了。
“瞧!楼下一对小孩子。看着都让人高兴。你们俩小时候啊,就像他们,总是打打闹闹的,不然大人省心啊,三五天的闯祸。得亏是送军校了,也长成了。没想到,这才几年啊!疑似白血病!我背着你阿姨把详细报告领了,给我一个军医大的老战友看了,他觉得情况不乐观,让我们有长期抗病的准备。”丁爸爸说到这儿,眼睛用力地眯缝了一下,眉头紧蹙,让人觉得压迫。
周迪听完,没有说话,也怔怔地看着楼下的一对小孩。想了一会儿说:“不可能啊!她一向健健康康的,这病来的太突然了。再说,这不还没有确诊吗?!我早上给她打电话,还说她呢,有点儿感冒就往医院跑……”周迪自己也想找借口说服自己这不可能,可心里却像给谁紧紧捏着一样,无法释怀。
周迪转身想要去病房的时候,丁爸嘱咐说:“别告诉你阿姨,也别告诉聆儿。”周迪定了定神,种种的点头。
进病房之前,周迪给张岩打了一个电话,简单告知了一下,至少应该请个假吧。
吱嘎——这老医院的老病房依然这么古朴。然而这一声却让周迪有种穿越的感觉。昨天还活蹦乱跳的,跟自己犯狠劲儿的心爱的姑娘,一起长大的伙伴,今天就躺在床上,身患重病。
丁聆恍惚中听见门响,有气无力地睁开眼,“小宝,你来啦。你看我这病是不是绝症啊!我没这样过,我妈肯定又要说我赖床了。”
“行啦,这会儿知道喊小宝啦!你说你生龙活虎的时候怎么就没这么温柔过呢!我看也好,唬唬你也好,让你还跟我耍狠,还咬我!你老实点儿,别说这么多话!好好修炼,过几天就好了。”
“周迪,你知道吗,你上辈子是个叛徒!呵呵呵,哈哈哈哈。临川候周迪,当了揭竿起义的叛徒,我打了你整整三天三夜,才把你给攻下来。累的我呀!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你就是上辈子欠我太多,这辈子来还债的。哈哈哈!”丁聆有气无力地说了一大堆。
“什么乱七八糟的!发梦呢吧!不过有一点,你说得对,我上辈子不定对你做了什么伤天害理,侵犯肉体的事情,这辈子才给你害得我拿不起放不下的。行了,别说了,歇着!”
丁聆听周迪说话,说着说着又睡了,嘴角还挂着笑。周迪削好苹果,切成小块,正想喂给她吃呢,一看,睡着了。
“还是睡着了好看!你好好休息,所里我给你请好假了!给我赶紧好起来!”周迪凑到丁聆耳边轻轻说着。之间丁聆听完嘴角又甜甜地扬了起来。
周迪出来的时候,丁妈妈进屋去了,示意让周迪清点。周迪便蹑手蹑脚地带上门,轻轻地走远。
病床上的丁聆表情愤然,迷迷糊糊翻了个身,有睡着了。丁妈妈小心翼翼拉了拉被子,给丁聆盖得严严实实的。
梦中,丁聆又看见了刘瑾严委屈的,担心的望着去往营地外的军道。眼睁睁地看着天色渐亮,日上三竿,夕阳西沉,红霞漫天。他的眼睛一直没从军营入口处离开过,一整天了,没有一个人回来。一整天除了营帐中的橱子给瑾严送过水和饭食,这一整天他没能见过别的人。他是渴望有人能帮他解开那粗壮的麻绳,更渴望能从军营入口看见有人回来,他好询问战况。只能听见外面依然喊声震天,鼓声雷动,风声鹤唳。
瑾严知道此役之厉害。此役若败,凭周迪的精兵,北上建康无疑于杀鸡取卵。一路上的镇守军队都被调走去各路镇压,一时是不能回据点规整的。再有刘家的骁骑营和韩将军的护****精兵都已经从金陵调出来了,陛下手里的兵无非是数量有限的御林军和邻近据点的小规模镇守军,怎么可能敌得过周迪的五万大军。思虑到此,瑾严更加焦急万分,双眼急得能杀人。就在此时,营帐门口滴溜溜跑进来一个小厮,这厮并没多说话,进来就一刀切断了瑾严背后的麻绳,拱手低头说道:“右前锋刘瑾严听令,汝火速赶往金陵,请求陛下调出镇守庐陵,安乐,长沙三郡的守军支援临川。并告知陛下,我军昨夜已派飞骑营前往湘州方向蒋元将军处请求增援。增援军一出,右前锋任务完成留守金陵,护卫陛下!”小厮说完又径直往战场方向跑去。
刘瑾严听到这样的命令,知道战场如火场。想要快速跑到马棚去牵自己的战马,才发现自己的双腿已经没了知觉。他恨恨地往自己的腿伤打了两拳,又一手按住脚底板,一手按住膝盖,坐在地上拼命按了几下自己的膝关节,这才起身,上马,用力一鞭,战马嘶鸣,眨眼间已经奔驰3丈开外。
夜色已浓,刘瑾严在更生露重的官道上连夜奔袭,他的心里只有一个目标,金陵,金陵!他知道这关系到国家存亡,关系到自己家姐的性命。韩将军让自己回金陵搬救兵,是笃定自己能尽最快的速度赶往金陵的。同时也说明,临川军的战斗力在韩将军的预估之外,才会在已经向湘州求援的同时,还让自己回金陵求援。
关于骁骑营,关于姐姐刘瑾肃,关于待自己如大哥一样的韩子高,他不能多想了,只能拼命赶路。
刘瑾严的马是刘老将军在世时,送给自己这个刘家独苗的最贵重的礼物。一匹西域纯种的汗血宝马。这匹马血统纯正,养起来十分不易。好在瑾严待它如自己的亲友,才逃过了三年前那场马瘟。此马仿佛懂得瑾严的心事,一路没有歇一口气,没有吃一口草,跑到金陵西华门的时候,这驹子一口气没喘,直接扑到了。马上之人也随之倒在地上,喘着粗气说道:“快,临川来报,请求增援,火速赶往殿前通报!”侍卫们见是刘瑾严刘公子,其中一名侍卫上马径直向城内疾驰而去。其余二人忙扶起瑾严,刘瑾严扑向自己的战马,发现手上满是淡红色的液体,它喘着浓重的粗气,鼻内有液体流出,瑾严深感不好,忙喊道:“哪有糖?给找点水!找点糖!快!”侍卫们都知道这不是一匹普通的马,忙把自己水袋的水递给刘瑾严,剩下一名侍卫向城内商铺跑去。
瑾严给驹子喂下水,拍拍马头说道:“好宝!从昨日傍晚到今日午时,可是滴水未进啊!苦了你了!”说完自顾自地也喝了一口,又把剩下的水全给了驹子。这时一名侍卫不知从哪儿找来了一颗颗拇指大的饴糖。瑾严拍着驹子的头,给他一颗一颗地往里喂。见驹子逐渐气息平稳,众人才放心了。
一人一马缓步往城内走去。瑾严知道,临川的事,是当今朝中最重,各方面定会全力以赴。此刻他心想,捷报传来那天,自己一定要让家姐忘记陛下,自由自在的活着,活着,开心地活着比什么都重要!虽然距离战场已有500多公里,但在这偌大的金陵城没有一人个人不心系临川。整个金陵仿佛都笼罩在阴郁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