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决心
“呕吐,发烧,消化系统出血,这些都是常见的副作用。后期患者可能会因为疼痛睡不着觉,到时候我们会有进一步的措施。另外,患者的情况不容乐观,配型还没找到,我建议家属要有准备!”医生总是把最坏的结果先公布出来。所有的亲人们的心,就此悬了起来。
丁聆晃晃悠悠,觉得身体轻极了,恍惚间,看见殿堂之上始兴王和一众文武大臣告退了。
殿内。
“家姐的性子该收敛些了!”刘瑾严一副语重心长的模样。
“你家姐姐性子一向直爽,不妨事!”陈文帝郑重其事地说道。
“此话,用不着陛下替我说。我是什么样,我心里清楚。有人不清楚!不清不楚!”刘瑾肃表情恨恨然。
瑾严见状,深深鞠躬,告退。
“肃儿,刘将军临走时,将你托付于我。我于你的责任在于帮你找寻属于你的幸福,爱护你。于我,你重要之至,若置你于这鸟笼之中,而给不了你应得之心,我于心不忍。若待你如妻如妾这有何难,只是从今,你我之间恐全是虚情假意,我心更不忍!”
刘瑾肃抬头看着眼前这个威严的皇帝,他已不再是那个从小和自己一同长大的子华哥哥。瑾肃走到陈文帝跟前,拉起他的右手,摊开掌心,那颗赫然于眼前的朱砂痣,熠熠夺目,仿佛烧碎了她的心。突然间,瑾肃取出匕首,往自己心头人的掌中使劲扎了一刀。
“哎哟!啧啧啧……”一旁的文蓉老公公立马想上前,却被文帝示意阻止了。
文帝迎着匕首扎来的方向,死死抓住这匕首锋利的刃。血一滴滴连成线顺着手臂流了下去。刹那间,宽大的龙袍上便沾满了鲜血。
“宣太医!”文蓉公公定了一会儿,还是喊了出来。
“此,你我各不相干!”
瑾肃走出了大殿。到门口时,倚着那雕龙大门,回头往里久久地看着她的子华哥哥。英气不凡的脸颊上,一对浓眉大眼也正定定地望着自己。文蓉公公拿了手帕,死死压住,可那手上的血止都止不住。
瑾肃心想,这一回头,或许是永别。如今各方势力都参与了党争,自己刘氏一族和蒋元老将军一族早已商定,上书调配北境边界,镇守北境,远离党争。到了安定天下的时候,各旧部重兵都应该适当交出兵权,远离纷争。这是亘古不变的自保策略,蒋老将军铁胆忠心,甘愿放权。随着陛下的诏书下达,此事,终成定局。
刘瑾肃一路掉着眼泪,到永华门时,一头撞到了前来觐见的韩子高肩膀上。
“你!……”
“好好守着他!”刘瑾肃用哭腔说着,快速跑远了。
“我,会的。”子高知道这次,她是真的伤心了。
病房里,家人们看见病床上的丁聆眼泪不住地往外涌,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办。
周迪急忙拿起呼叫器:“医生,医生!”
病房里又是一阵忙乱。
周迪看着医生护士慌忙替丁聆检查,一步、一步慢慢退出门外,不敢想象接下来还会发生什么。
……
纽约的某科技大学里三个人正在进行着实验。实验室里安静极了。
“看来,她不是我要找的人。”陈垚小声地自言自语道。
“对不起,ProfessorWu!不能帮到你们!”雪莉用蹩脚的中英混合表达着自己的沮丧和歉意。
大学城位于这个国际商业都市的边缘,一定程度上远离了那些像泡沫一样的喧嚣。两人散步在河畔,不时说说笑笑。
“如果我们能一直这样,该有多好。”
“那,这世界就不能进步了!像你这样的顶尖物理学家,应该有更高的成就,而不是在和某人你侬我侬。”
“呵呵,也许是吧!这就是你的风格化回答。”
“我想我得尽快回去了。谢谢你的支持!有时间,我会来看你。”陈垚说这话绝非信口开河,他说过的,就一定会去办。
这一点,吴倩是知道的。
简短的告别,陈垚登上了回国的飞机。这一趟美国之行虽没能如急切盼望的预期,但在他的心里,却种下了最柔软的种子。
刚下飞机,董海便接着陈垚去了医院。
病房里暖洋洋的,金灿灿的,跳跃的光粒子在惨白憔悴的皮肤上打闹着,更突显出那死一样的沉寂。
丁妈妈见来的是陈垚,大气没出,踱步出了门。
“睡过去一整天了,迷迷糊糊的喊着什么‘子华哥哥’。医生说各个脏器都在衰竭,可能是不,不行了。”丁爸爸满脸的绝望,和无奈的哭腔,恨不得躺在病床上的是自己。抹了一把泪,抬头看了眼陈垚,接着说:“你看你这么忙,就不用过来了,这里有我们。能应付了!”
“丁叔叔,现在下结论恐怕为时过早。我建议,把丁聆转到私立医院,我已经联系好了美国方面的专家,他同意到国内来替丁聆专诊。至于费用问题,你们不用操心,我有一笔专项基金,可以用作实验的医用部分,这笔基金我是有全权的!丁聆这病也有这个项目的原因。”
丁爸爸沉默了一会儿,看了看病床上早已不复往日容光的掌上明珠,无奈地点了点头。
“医生能过来,可设备和药品呢?”周迪惊异于陈垚的动作之快,至于是否妥当,有些疑虑。
“哦,这个不用担心。国内的设备在全世界来说并不算差。至于药品嘛,我想,该用的,能用的,都已经在飞机上了。不管他能不能暂时缓解丁聆的病情,相信我,我绝不会让她再有丝毫闪失!出院的事宜请尽快安排,私立医院我已经安排好了,董海会全程陪同你们的!”
这让病房里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但同时,又被陈垚的笃定深深折服,仿佛他就是丁聆的那颗救命稻草。
说完,董海紧跟着陈垚的步伐,出门,去了电梯口。
“如果没能拖到配型成功怎么办?”
“按照我的计划进行!丁聆一定不能死!如果我没猜错的话,那个梦境一直在损耗丁聆的精神力。和这些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的虫洞,也说明了这一点,它们跟随着丁聆逐渐减弱的精神力一起,逐渐萎缩。如果到了那一刻,我想,激发她体内所有的反物质,一举冲破虫洞的裂缝。然后……”
“然后,回到过去!”董海自言自语,看着陈垚进入电梯,消失在自己的视线里。“回到那个多连空间,她就不用再用梦境的方式去回忆那些事情,至少精神力不再减弱,身体也就没有耗损,那么她会怎样呢?你,又会怎样呢?可我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