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清晨,谌锷琅找来王了形,安排关于洗劫曾家大院的相关事宜,说道:“你挑选贴耳本心、精明强干、有武术底蕴和身强力壮的青壮年二三十人。人在于精,不在于多。个个佩带刀枪棍棒,把新购买来的十五支毛瑟枪全都用上。注意枪一定要握在信得过的人手里。我们重点是夺取曾家的金库和古董,其他的东西,不要与别人争,如粮食、衣被、家具等,让人家也尝尝甜头,得点好处。记清楚了吗?”王了形点头哈腰地答道:“全记住了,老爷!”谌锷琅嘱咐道:“按照昨天商量的办,这次行动由你统一指挥。明天夜晚子时准时到达曾家大院,这是约定的时辰,不得有误。”他稍顿了一下,说道:“此次行动,只许成功,不准失败。事成之后,论功行赏。你在物色人选时,一定要多加小心,不得出任何差池,弄出乱子来。”王了形答道:“老爷,请放心。我一定按照您的意见办,保证不出丁点儿纰漏!”谌锷琅顺手在抽屉里抓了一把碎银给王了形,说声:“就这样,去吧,好好干,不要辜负我对你的重托!”王了形心花怒放,转身行了个九十度的弯腰大礼,急急忙忙地履行使命去了。
谌方亮自那年参加给谌锷琅贩粮运粮后,农闲时常在谌家打短工,挣点零星钱买点油盐。今天一大早,他见到徐瘦子在忙忙碌碌的找人,便走拢问道:“瘦子哥,又有什么好差事,别忘了小弟啊!”徐瘦子凑近谌方亮耳边说道:“是一件很机密的事,王了形主管,要我们不能走漏半点风声,否则要咔嚓!”他笑着用手做了个砍脑壳的姿势,还伸了下舌头,做了个怪相。谌方亮故意作出不在乎的样子,说道:“天下哪有那样秘密的事,连兄弟我,你都不敢讲?我决不得坏你们的事。我还不是想在谌老爷的胳肢窝里接口饭吃!”徐瘦子解说道:“兄弟,不是我信不过你,是胳膊拗不过大腿,王了形现在红火得很,吃香得很,那家伙又是个死心眼,反复强调,不许对外人说,要绝对保守秘密。”谌方亮笑着说道:“瘦子哥,难道我是外人?再说一笔也难写两个谌字,我还能祸害自己的家门谌老爷不成?王了形姓王,又不姓谌,我还不如他?”徐瘦子说道:“那倒是。我也不服这个气!他主要是巴结歹杏桃那婆娘,这样才得到谌锷琅的看重的。”谌方亮说道:“瘦子哥,大路不平,旁人踩。你比王了形到谌家早,事也比他干得多,办得好。谌老爷有么子道理重用他,而冷落你?简直是荒唐!”徐瘦子半阴半阳地说道:“人家会抱大腿,我却冇得这个本事,甘拜下风!”他想了想,壮着胆子说道:“好,我就不信邪,替你担这个保,你就参加今晚洗劫曾家大院的行动!约定锣一响,在谌老爷场坝里集合,子时准时到达曾家大院。要求全副武装,除了刀矛棒剑外,还有刚买来的十五条毛瑟枪哩。我们的任务是抢曾家的金库和古董。这次动作大,谌老爷邀集了全县的上次被劫了粮的豪绅,趁曾少汕不在家一起去洗劫曾家,报仇雪恨。但不是明目张胆,而且冒充黑虎山的土匪,以土匪的名义去洗劫曾家。”谌方亮假装高兴地说道:“那好哇,我们冇当过土匪,让我也尝尝当土匪的滋味,沾点光,捞点油水,得点好处。”徐瘦子压低声音说:“兄弟,不瞒你哇,洗劫曾家,我内心是不热乎的。曾少汕是为了老百姓度过荒年,带头赈灾,抢粮也是义举。我家都得了好处,渡过了难关。那帮家伙想偷偷地把粮运往武汉卖高价,不顾本邑百姓的死活,难道不该抢?”谌方亮故意说道:“大哥,这话我可不敢哇哟!”徐瘦子说道:“怕么子,我们兄弟之间随便聊聊。老子出勤不出力,只管去,作个摆设。”谌方亮笑着说道:“大哥,我听你的,你带我去,好让我看看热闹。”徐瘦子拍着胸膛说道:“好,你作好准备吧,大哥一定带你去,谅他王了形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谌方亮得到此消息后,心急如焚,迅速找到了叔叔快乐仙。他将徐瘦子给他讲的详详细细地讲了。快乐仙嘱咐道:“你今晚去,记得躲远点,枪子子是不认人的。”谌方亮说道:“叔,我不去就不了解情况,你放心,我会保护自己的。哪个还给他卖命、当炮灰?”说罢,迅速地离开了。快乐仙略思考了片刻,立即找到了谌振兴,告诉了他将要发生的事情。他要谌振兴飞马到黑虎山,告诉谌锷琅今晚要冒称黑虎山的名字去洗劫曾家大院。这是谌锷琅用的一箭双雕之计,既搞垮了曾家,势必又要捣毁黑虎山。要豹子头林辉耀,连夜袭击金塘磅。谌家大院空虚,极易得手,可解山林之困。同时,既搭救了曾家大院,又挫败了谌锷琅一伙的险恶阴谋,一举三得。告诉他,机不可失,时不再来,一定要抓住这个大好契机。说罢,谌振兴策马而去。
紧接着,快乐仙戴了一顶破草帽,提了个破竹篮子,装做到十字镇买东西。到了十字镇,趁无人注意,他弯路来到了曾家大院。吴清秀见乐仙哥到来,急忙请进客厅就座,装烟、沏茶,十分热情。快乐仙急忙小声说道:“清秀妹子,不要忙,快带我见老太太,有急事相告。”吴清秀见快乐仙如此心急火燎,忙领他去见躺在病榻上的老娘,说道:“老太太自从大哥变故后,一直卧床不起,饮食也大为减少了,恐怕她老人家等不到少汕回来了。”快乐仙说道:“但愿老人家能度过这难关,等少爷回来,母子再见一面就好。”说着已到了老太太的卧榻前。曾老太太见是快乐仙来了,知道定有要事相商,硬撑着腰坐起来,问道:“乐仙贤侄来,总是有要紧的事,快请坐,慢慢哇!”快乐仙说道:“老太太,我哇出来,您老人家不要着急。已有确切消息,今晚子时谌锷琅和那帮奸商要率众来曾家大院报上次夺粮之仇,假扮黑虎山土匪的身份来劫洗曾家大院。他们不但人人佩带刀箭,还有刚买的十五条毛瑟枪,来者不善哟!谌锷琅特别授意要抢金库和古董物件。我们得马上想办法应付才是。”吴清秀气愤地说:“不怕他猖狂,我们要叫他们有来无回!”老太太说道:“清秀,绝不可大开杀戒。走在前面的,都是被他们骗来当炮灰的穷苦老百姓。真正的老百姓也不得为他们死心塌地地卖命。”吴清秀说道:“不开杀戒,难道等着他们来抢不成?”老太太忙招手要吴清秀和快乐仙走近床前,悄悄地同他俩讲述了一个秘密和抵御强盗的办法。吴清秀和快乐仙顿时解了心结,同声说道:“好、好,就这样对付他们!”快乐仙说道:“我已派谌振兴快马赶到黑虎山去了,告诉他们谌锷琅冒名顶替,嫁祸于黑虎山去劫洗曾家大院。请他们今夜务必乘虚袭击金塘磅,端谌锷琅的老巢,以解山林燃眉之急,也可起到釜底抽薪的作用,为曾家大院解围。”曾老太太连忙谢谢道:“还是乐仙贤侄足智多谋,想得周到,办事稳妥。我看时间紧迫,来不及,庞庶、王康浔、刘泰山他们就不惊动了。抗暴的事,由清秀、赵勇、惜贤登台指挥,乐仙贤侄不要抛头露面,就在幕后指点,以免事后招来麻烦。”快乐仙道:“还是老太太想得过细。不过,我既然敢与他几爷子斗,我也不惧怕他们。不过俗话哇,凡事留一线,日后好相见。注意点策略,回避一下,也可以,就按老太太哇的办吧!”临行前,老太太又叮咛说:“绝大多数是被迫或受蒙蔽而来的,只要吓唬吓唬他们,千万不要伤人性命,点到为止。万一要开枪,也只能伤皮不伤骨,更不能致死人命。同时,也要考虑到,他们中间有的人心狠手辣,立功心切,趁机会讨好卖乖,所以你们要特别注重安全,加强防护,注意隐蔽,不要冲动,切不可操之过急。望你俩告诫兄弟们,拜托了!”吴清秀与快乐仙同声答道:“是!”“去抓紧准备吧!”老太太挥了挥手,慢慢地躺在床上,看上去已经很疲劳了。
吴清秀很快找来了赵勇、孙惜贤、吴小帆、老汤叔等人,互通了情报,转达了老太太的意见。他们又认真商量了一阵子。赵勇说道:“天一擦黑,我负责带人将护院阴壕掘开,把障碍设置好,等待他们往陷阱里蹦!”孙惜贤道:“我负责带人去采集大量的火灰、细砂、散土、石灰,待他们靠近,就用瓢、用碗撒,让他们吃个够,让他们睁不开眼睛,戗死他们,使他们失去战斗力!”吴小帆说道:“我组织百十名武艺高强、体质健壮、机警灵活的学员,带上强弓硬弩、火枪、土炮,守护大院四周制高点,居高临下,专打他们的腿杆子、手杆子,看他们怎么来抢?”老汤叔说道:“我带一班子人,击鼓鸣金,呐喊助威,专门揭露他们冒充土匪干坏事的真面目。”赵勇道:“老汤叔这着棋很重要,最好搞几个喇叭喊。如果他们过于猖狂,硬拼硬闯,就用飞镖撂倒他几个,杀杀锐气。当然要避免命中要害,不致毙命为度。”快乐仙说道:“我估计黑虎山的人到了金塘磅,这班家伙将不攻自退。”吴清秀说道:“因此,我们要打阻击战,立足防守,尽量拖延时间,万一黑虎山的人不下山,等到天亮,他们怕暴露真相,必然自行撤退。大家冇得新的意见,就分头准备,时间紧迫,形势严峻,一定要抓紧、抓好。做到众志成城,森严壁垒,万无一失。有句古训:哀兵必胜。我们一定能战胜谌锷琅这些兴风作浪、飞扬跋扈的恶棍!”
赵勇带领二三十位武术班学员,迅速地掘开了盖住护院暗壕的青石板。壕宽五六尺,壕深六七尺,内有齐腰深的活水。壕底与周边均为青砖砌成。此壕始建于曾少汕曾祖父,在他祖父手里有进一步的修整。尔后,从未开放过。这个暗壕,现在仅有曾少汕母亲知晓,不是到了这个骨节眼上,她还不会揭开这秘密。赵勇按计划在沟壕上安置了一排不太结实的竹条,上面铺了一层薄薄的稻草,再依旧垫上恰好掩盖稻草的沙土,将沟壕遮挡得严严实实,天衣无缝,恢复了原貌,并在四周安排专人巡逻,防止附近百姓误入壕内。孙惜贤、老汤叔、吴小帆等人也一应率领学员作好了战前准备。守护制高点、设置防弹设施、金鼓齐备、严阵以待。群情激愤、斗志昂扬、守株待兔、志在必胜。
夜已深沉,万籁俱静。深秋的夜晚,伸手不见五指。在通往曾家大院的路上,出现了一串长蛇似的灯笼火把,快速地向曾家大院的方向冲来。谌锷琅兴致勃勃地带领三十多个手持兵器的壮汉为前锋,王了形充当黑虎山头领林辉耀,披挂跨马、手执毛瑟枪、腰佩弓箭和大刀,身穿黑色紧身武士服装,头戴青色罩脸线帽,仅将一双斜眼留在外面。他身边有两个喽啰,肩上分别扛一面“黑虎山豹子头林辉耀”黑字红底粗布大旗。王了形已率先到达曾家大院门前的场坝里,立马尖声尖气地喝道:“我们是黑虎山英雄好汉!因久雨不晴,山中粮草匮缺,今晚专门来贵府向曾少爷打个秋风,敬请开门接纳!”曾家大院靠近场坝的楼上传来一个老者的声音:“曾少爷三年前已东游日本,家中无人接待,请兄弟们早回吧!”王了形放大嗓子骂道:“你这个老东西,不识抬举,老子山大王来了,你还不快快下来开门迎接,是何道理?小心我破门而入了!”老人说道:“曾家大门,从来冇上过门闩,难道你不晓得?还要我来开?!”王了形高声骂道:“老家伙,总还算识相。”他振臂高呼:“兄弟们,快跟我冲进曾家大院!”在黑夜中,劫匪们一窝蜂似的横冲直撞,王了形一马当先,跑不几步连人带马一股脑儿栽进了护院沟壕内,接着扑通扑通的一个个掉进了壕内,喊的喊、哭的哭、叫的叫,人声鼎沸,像一锅煮开了的粥,乱成了一团。吴昊天和髦牛禁不住拍手大笑起来,说道:“好、好,淹死你几爷子,看你们还干不干坏事!”宋春晚急忙将他俩拉到了个隐蔽的地方,说道:“要小心点,这帮人心狠手辣,枪子子是不认人的。”只听得谌锷琅慌慌张张地问道:“是怎么回事?”谌二毬答道:“前面好像有一条大壕沟,兄弟们一个个都掉进去了,爬不起来。沟里一沟水,有的恐怕快给淹死了!”听到这么一说,后面的人,一步也不敢前进了。廖东岭说道:“计划一定是败露了,曾家早就布置好了陷阱。”谌一清也着急地说道:“大哥,事不宜迟,早拿主意吧!”话音刚落,只听得院内高楼上传来了震撼心弦的三通战鼓声,吓得众喽啰浑身起鸡皮疙瘩,汗毛直竖。突然,鼓声刹然停止了。楼上传来女子铿锵有力的声音:“下面的诸位兄弟们听着,本府机关暗道重重,请你们不要贸然前进,以免白白丢了性命,家里的老父老母还指望着你们养老送终哩!我们早就知道,你们不是黑虎山的土匪,而是谌锷琅他们这帮土豪劣绅豢养的家丁和请来当炮灰的打手。谌锷琅他们此次行动的目的,是向曾家报宣统元年间曾少汕率领贫苦百姓夺粮赈灾之仇。大旱之年,谌锷琅一伙奸商,不顾本邑老百姓的死活,封闭粮市,囤积居奇,贩粮出境,大发国难财。是曾少汕为首赈灾,率众夺粮扶危,才挽救了因饥饿濒于死亡边缘的广大穷苦百姓。这对穷人来说,是件大好事,应该感谢曾少汕才对。今天你们怎么不想想那场灾荒当时一家一户是如何度过来的?反而跟着谌锷琅这些恶人来祸害曾家,天理良心何在?你们这么做,你的老父老母也是不会答应你们的!兄弟们,你们大都出身贫寒,我们的毛瑟枪、飞镖、强弓硬弩是不会对准你们的,请回去吧!”吴清秀的这席话,讲得许多人暗暗地淌下了眼泪,一个个感到无地自容,不约而同地退却了。谌锷琅气急败坏,挥动皮鞭,在他们身上胡乱地猛力地鞭笞起来,嘴里不干不净地骂道:“这些冇得用的东西,真是气煞我也,那个臭婆娘的几句花言巧语、挑拨离间的话,就把你们给拉拢过去了?老子给你们吃给你们喝给钱你们花,都是白搭了?”越说越有气,鞭子像雨点样落在众人身上。何旭升劝道:“谌老爷,怄气伤神,请息怒。前面有五尺多宽的深沟,兄弟们也跨不过去,既然他们有所准备,不如我们就撤了吧!”谌锷琅气愤地说道:“我们那么多枪,难道是吃素的?一条小沟,就能把我们挡住?我就不信这个邪!”他随即命令身边湿漉漉的浑身发抖的王了形,说道:“反正马也捞不起来了,命令兄弟们踩着马背跨过去,将大门用冲木撞开冲进去。一不做,二不休,老子这次定要把曾家翻个底朝天,看她吴清秀有几斤几两、有什么能耐!”王了形奉命后,再也不敢张牙舞爪的走在前面,而是拼命地鞭挞着畏缩不前的家丁和雇工,督促着他们冒矢前进。人们一个个小心翼翼地踏着马背慢慢地爬过壕沟。突然,大院高楼上撒下了漫天的灰沙,顿时尘埃骤起,跨过壕沟的人,满头满脸满身全是灰沙,睁不开双眼,摸不着方向,寸步难行。人们被刺鼻的灰沙戗得咳嗽起来,喷嚏连天。谌锷琅恶狠狠地说道:“开枪、放箭,狠狠地打,给他们点颜色看看,要他们知道厉害,看他退不退。”于是,毛瑟枪、飞箭顿时响成一片。墙楼上的灰沙,仍然像倾盆大雨似的洒落下来,众喽啰还是寸步难行。一阵枪声过后,只听得楼上战鼓雷鸣,震人心弦。嗖的一声,谌锷琅正在挥动的右臂,挨了一飞镖,鲜血直流。嘴里哆嗦地骂道:“这****真厉害!”谌青化凑近问道:“大哥,飞镖没有毒吧?!”谌锷琅听了,霎时毛骨悚然,面色苍白,几乎昏倒于地。众人将他扶住,汪金树安慰道:“吴清秀的武艺是她父亲吴一方传授的,吴家出身名门正派,应该不会使毒。”谌锷琅听了这么一说,像吞了一颗定心丸,顿觉舒袒了许多,并问道:“此话当真?”高省卯答道:“一点不假,吴家的刀剑,是从来不使毒的。”停了一下,接着说道:“谌老爷,我看此事要从长计议,对方势力不小,又早有准备,现在您又负了伤,还是身体要紧,坏了身子,那实在是没划算了,您说呢?”此时,谌二毬指着远处说道:“爸,您看,那边灯笼火把照亮了半边天,肯定是有人来援救曾家了。”谌锷琅咬紧牙关命令道:“王了形,快,兵分两路,向他们开枪,打他个措手不及,镇住他们,看他们还好不好管闲事!”王了形立即指挥部分喽啰调转枪头向灯火方向射击,对方顿时扑灭了火焰,无声无息地隐身于田坎下,匍匐前进。喽啰们失掉了目标,恐遭对方暗算和突然袭击,一时又慌乱起来。就在此时,丁富扑爬连天地赶来报信,上气不接下气地说道:“老、老爷,黑、黑虎山的土匪,偷、偷袭我们谌家,他、他们把粮库抢、抢光了!”谌锷琅急切地问道:“现在走了冇?”丁富答道:“还冇走,正在恶煞煞地抢。是大太太要我翻墙出来给老爷送信的。我嘱咐太太们不要乱动,死关房门,等我们回来。”顿了一下,附在谌锷琅耳边说道:“怕只怕打不开金库的门,土匪们会不顾一切地放火烧房子。”谌锷琅一听,吓得魂不附体,慌慌张张地说道:“快、快、快撤,火速赶回金塘磅!”于是,其余几路人马,各自抢先打道回府了。谌锷琅带着他的残兵败将,急如星火地赶回了金塘磅。等他们赶到谌家大院时,林辉耀及其兄弟们早就拖着粮食返回山寨了。在谌家大门上还贴了一张告示:
谌老爷:谢谢对我的看重,竟冒我大名,抢劫曾家大院,收获一定不小吧?因此,我特来讨几个功德钱。区区数车大米,权当你的盗名费,暂收下。盗名,不道义,决不许再有第二次。否则,后果自负。特此,专告。
黑虎山山大王豹子头林辉耀
即日
谌锷琅看后,怒发冲冠,说道:“岂有此理,胆敢恫吓老夫!”急忙走入内室,向太太们问了究竟。
当庞庶、王康浔、揭向东、刘泰山、谌振兴、林大树等人率众来救援时,殊不知谌锷琅已逃得无影无踪了。吴清秀见是庞庶他们率众前来,忙叫赵勇等人,拿了几块门板搭在壕上,请诸位过来进屋歇息。孙惜贤说道:“因事发紧急,清秀姐怕惊动、打搅诸位,才未敢给你们放信。你们怎么又得知了?”庞庶生气地说道:“这大的事,清秀嫂子不及时地通知我,是不是怕连累了我们?要是闹出大乱子来,日后我们怎么有脸见少汕兄?至于怎么知晓的,这要问振兴老弟!”清秀抱歉地说道:“都怪我考虑不周,请兄弟们多加原谅。”谌振兴接着说道:“乐仙哥把这个消息告诉我,并要我到黑虎山将谌锷琅冒名顶替干抢劫的事,告诉给林辉耀。林辉耀立马起身带人奔赴金塘磅。我怕你们力单势薄,对付不了谌锷琅众人,转身就找到了大树,又同大树一起,找到了士元大哥,恰巧康浔、向东、泰山等老兄正在士元兄家碰头。大伙分头动员群众,赶来接应。”吴清秀激动地说道:“谢谢众位兄弟,谢谢父老乡亲们!请接受我一拜!”说罢,她深深地向众人鞠了躬。揭向东忙说道:“嫂子不用客气,少汕兄为了拯救老百姓而招来的祸灾,我们哪能袖手旁观哩!”吴清秀含泪说道:“这次全靠兄弟们搭救,不是乐仙兄振兴弟报信、不是兄弟和父老乡亲的及时援手,这个家这次说不定被谌锷琅这批狼心狗肺的强盗给毁了!”这时,曾老太太蛮撑着下了床,慢慢地拄着拐杖蹒跚地走了出来。吴清秀急忙上前扶住,端个椅子让坐了下来。庞庶他们忙上前问安。老太太激动地说:“少汕不在家,这个家全靠各位帮衬着,大小事都得指靠大伙。你们冒着生命危险来搭救我们,我在这里向诸位乡亲好友表示由衷的感谢和敬意!”老人含着感激的泪花,慢慢站起来,拄着拐杖,向众人行了个弯腰礼。庞庶忙上前扶住,并说道:“伯母,我们都是一家人,大哥不在家,这些事都是当小辈的应该做的,老人家不要见外,以后,有什么事,只管吩咐就是。”曾老太太对吴清秀说:“快请兄弟们就座、泡茶。告诉老汤叔,大伙折腾了大半夜,肚子也饿扁了,给大伙好好地弄顿饭吃。吃罢了,大伙儿都好好睡上一觉,剩下的事,等精神恢复后再哇。”老太太又特地对庞庶他们说道:“饭一会儿就熟了,你们叫兄弟们稍等一会,先喝点茶,歇歇脚。吃罢饭不要急着走,在这里睡一会儿,消除疲劳后再走。我就少陪你们了!”庞庶说道:“老人家请快进屋休息,年岁大了,凡事少操点心,清秀嫂会处理好的,您老人家保重身体要紧。”于是,吴清秀扶老太太进屋歇息。约莫大半个时辰,宋春晚吆喝道:“开饭了,请大家入席!”庞庶他们吃罢饭,不想再逗留,怕麻烦、打扰曾家。临行时嘱咐吴清秀道:“清秀嫂,以后有什么事,要及时告诉我们啊!”吴清秀有点儿腼腆地说道:“让兄弟们这样兴师动众,铤而走险,我实在问心有愧。”王康浔接过去说道:“嫂子,您还把我们当兄弟,就不能有这个念头、这个想法!”揭向东也说道:“是啊,大敌当前,不能有半点疏忽,要动员一切力量,同仇敌忾,确保取胜啊!”吴清秀深情地答道:“兄弟们的好意我领了,话也全记住了,放心吧!”不知不觉已越过壕沟,将众乡亲送上了大路。望着远去的身影,吴清秀禁不住热泪盈眶。
天,很快又大亮了。那匹老马憋在壕里,已是七死八活的。赵勇说道:“嫂,这是战利品,把它弄上来杀肉吃。”吴清秀笑着说道:“送上门的礼,哪能不接?找几个大力士把它弄起来宰了,打几顿好牙祭,慰劳慰劳众兄弟!”赵勇高兴地答道:“好!大家随我来!”众擎易举,不到一个时辰,马也宰好了,壕也依样掩好复原了,地上的泥沙也被打扫得一干二净。孙惜贤憨笑着说道:“元凶大憝的谌锷琅,这次可吃了个闷亏。伤了胳膊丢了马,赔了大米折了兵。”谌振兴道:“明白真相的人,谁还心甘情愿地跟他干、为他卖命啊!被骗来的被逼来的人,不走完才怪哩!”你一言,我一语,逗得大伙哄然大笑。吴小帆道:“这就叫天理报应,全是谌锷琅这个龟孙子咎由自取!”又是一阵爽朗的笑声。诗云:
一路神奇一路来,
妖风阵阵起阴霾。
幸得火眼金睛在,
瀌瀌雨雪荡尘埃。
欲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分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