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怕吗?”钱君问,暧昧不明地等待着回答。乌画眉扫了他一眼,慌忙别开了脸。她其实也问过自己,如果他今后很长一段时间都这样风雨无阻地过来,日子久了,她还能不能拒绝他的靠近。到那时候,就算他只是抱着一种蓝颜知己的姿态,她又能不能做到对这个男人丝毫不动心思?
然而该如何作答?说怕,他会不会再也不会出现;说不怕,这份暧昧就真的被坐实了。索性就这样模棱两可地走下去,哪天走到了分岔路口,他们会做出怎样的选择,命运早就做了既定的安排,她没必要劳神去思索这些。
“晚上要煮蟹黄粥,要不要来一碗?”乌画眉回身坐回沙发里,钱君也跟着坐在她身边,看她赤着脚抱膝坐在那里,静默地像是一幅素描画,挺秀的鼻梁、丰满小巧的嘴唇、一张一合的卷翘睫毛和颊边滑落的碎发,这些统统映在了他的脑海里。无论过多少年,午夜梦回思念蚀骨,这些最初靠近时的小细节,都让他四肢百骸疼痛难当。
“你好像对烹饪很感兴趣,我有个朋友是这方面的资深人士,要不要介绍你们认识?”钱君递了杯水给她,她摇头拒绝:“我喜欢在厨房里凭着自己的想象忙碌。食材和味觉的碰撞往往是一种灵感,你可以把它当成是一种赌博。赌赢了,那是幸运,输了,就再接再厉好了。”乌画眉因为陈千诺事件成了那段时间的媒体焦点,书吧的工作自然就没办法继续做了,刚好她准备将一部分的精力转移到自己的厨艺上。至于缘由,连她自己都还没有意识到,其实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她想亲手摆一桌饭菜坐在他的对面看着他细嚼慢咽,然后夸她很有天赋罢了。
乌画眉记得,那天的蟹黄粥也得到了钱君的盛赞,他一向吃得不多,那天却吃了两碗粥,还和她讲了很多小时候的事情。他说自己小的时候兄弟姐妹太多,每天母亲都会做同样的饭菜给他们,不是野菜粥就是粗粮馒头配咸菜稀饭,他还好,就算吃得再腻也会凑合着填饱肚子,他的弟弟却总是端着个碗哭鼻子,最后粥都凉透了,他才开始不情不愿地往嘴里送。乌画眉没有挨过饿,她只能坐在一边静静听他诉说,听他说收成好的时候他和父亲兴奋地夜里睡不着觉,披星戴月弯腰在麦田里割麦子,收成不好的时候,就和同村的孩子们一起去附近的小作坊帮工补贴家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