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不是节假日，火车上并没有多少人，为了让云姨能够舒服一些，乌画眉买了三张卧铺票。安顿云姨躺下之后，乌画眉在云姨的对面坐着跟她说话。
云姨的儿子拿出事先买好的橘子和瓜子帮她们解闷儿，他话不多，没说几句话就被云姨打发着睡觉去了。看着他晃悠悠爬到上铺，云姨叹了口气：“我这个傻儿子，跟他爸很像，都是老实人。”乌画眉笑了笑，剥了橘子地给她。“画眉，你怎么从来都不问问，你爸爸的情况……”云姨拿着橘子有些犹豫，最终还是问了出来。乌画眉这孩子从小就会看眼色，她从来都没有在家里问起过爸爸去哪儿了，为什么从来都没有在她的人生里出现过。
“问什么啊，难道还期待着像小说里写得那样，我有个帅得一塌糊涂的爸爸，跟我妈一见钟情，年少轻狂情定三生，然后有了我。之后我爸爸翻脸不认人做了陈世美，妈妈伤心欲绝远走他乡，独自带着我讨生活吗？”乌画眉吐了吐舌头，在云姨面前，她难得还保留着一些孩子心性。
“哎…….”云姨盯着乌画眉看，她从来没想过要跟乌画眉讨论她的父亲，毕竟这是人家的家事。不过现在乌玉已经过世，她这次跟乌画眉分开就不知道还有没有机会再见面，把自己知道的一些情况说出来也无妨。
“你是个聪明孩子，虽然咱们生活的地方并不大，但是你也看得出来，在那个小地方，家里的一切吃穿用度都比别人强得不是一星半点儿，你妈妈也从来都不出门工作，还雇佣我帮忙打理家务，这些都需要钱…….包括你妈妈临终前给你的那笔钱…….当然，我在你们家时你妈妈从来都没有亏待我，得知我儿子伤了腰，还给了我十万块钱。”云姨对上乌画眉的眼睛，终于在她的目光里看到了探究的意味和一些好奇。
“我也不是太清楚。”云姨努力回忆着：“我只知道，你妈妈一直生活得不痛快。我开始对你妈妈的事情好奇是因为近几年我接到过两个奇怪的电话。第一次是你小学毕业那年，你跟着同学去参加夏令营，家里只有我和你妈妈两个人。我在楼下炖雪梨汤，你妈妈在楼上午休。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我跑过去接，我说了好几遍‘你好’，那边没有人应。我以为是谁打错了电话，就挂掉了。可是没过多久，那个号码又打了过来，我看到你妈妈飞奔下楼，她抢过听筒让我去忙。我看她握着听筒也没有说话，只是咬着嘴唇等待。家里太安静，我隐约听得见那边是个男人的声音，从头到尾，你妈妈只说了一个‘是’字。挂了电话之后，她坐在那儿老半天都没有动，那天下午也没有吃饭，一直呆在房间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