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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廖然回家(1989年6月)

运动会的风采使秦刚找回了昔日那种优越的感觉,又每天开始活跃在篮球场上。这一天正在篮球场上炫着球技。一个同学过来在场外喊秦刚。说到一个男的在门口等秦刚的时候,秦刚心猛的一揪。廖然有消息了?

秦刚马上往校门口跑。跑近了,果真看到廖父在门口,看那神情很轻松高兴地样子,他心里就知道廖然肯定是没事了。

果然,廖父见了他就急切的说,“廖然回来了,她想见你,让我带你去我家,你就跟我回去一趟吧!”这廖父本来是一个很深沉的人,而此时却不由分说的替秦刚就做了主。

要在以往听到廖然的消息还不蹦了老高啊。这次却令人意外的镇定,甚至还迟疑了一下,“好吧,我得回去请个假再出来,顺便我去找辆自行车。”

跟廖父回到廖家的时候,天已近中午。进到屋里的时候,廖然正半坐半跪的靠在窗前。刚才开院门,听到秦刚他们进到院子里,她趴了窗户向外瞅,等秦刚临进屋的时候,她连忙坐回去,所以才保持了这个不舒服的姿势。

此时看秦刚随廖父挑帘进来,她蓦然挺起身,正要惊喜的大叫秦刚的时候,却看见秦刚神色凝重,神情淡定。一下子又把到嘴的话生生的给咽回去了。

廖父让秦刚在炕沿边做了。就对廖然说,“你说你的经历多么传奇,秦刚已来了,就说与我们听听吧。”

廖然这才做的安稳,摆好了姿势,开始娓娓道来,当然她省过了去诊所的事,却编出了到一家小吃部被人用蒙汗药放倒的故事,至于她醒过来发生的事,到没有掺假,都是些真实的经历。

待到她说道如何遇到了一伙人贩子,有如何与人贩子周旋,听的人们唏嘘不已,再听到她被裹挟到狮头岭,一个跑都跑不出去的大山深处的时候,人人都大气不出,屏声静气。一个女孩家到了这份上还有什么好结果吗?一般的女孩这时首先就气馁了,任命了,很少有被解救出来的。但廖然竟如此不同寻常的跑了出来。

这常人对待不可抗拒的事情,总是把命看得很重,瞻前顾后,必然会越发的担惊受怕,最后要么就委曲求全,要么就听天由命。而只有那种心气儿高又有着非凡毅力的人,他们才不会甘心受命运的摆布,要么来一个玉石俱焚,要么就背水一战,总是要保住自己的名节。

恰恰这廖然就有着非凡的性子,心气儿很高的一个女孩,他怎么会甘心过这种粗俗污糟的日子。虽然这小伙子长得不错,但也不过是一个草包饭袋,有什么志向,知道什么感情?和他生活,这辈子不就等于毁了?

心下决心已定,就计划着如何才能逃。她首先是先稳住柱子,使他放松对她的警惕,再寻机会逃跑。

她对柱子问是要她的身还是整个人?柱子说当然想要整个人。廖然说,要是要整个人的话,就要给她一些时间,他们互相了解培养一下感情。柱子说不能太长。廖然说至少三个月。柱子答应了。

接下来的日子他们一个东屋,一个西屋分居而住。廖然学着做饭,后来一天三顿都由她来做,一有空就和柱子聊天。

从聊天里知道。这个狮头岭处在太行山深处,是河北和山西交界地带,这里离平山还有五六十里。从狮头岭往东最近的一个大镇建昌镇有20多里,从那里有往平山、省会的长途汽车。

廖然还了解到,当地的土特产特别多,松蘑一到春夏漫山遍野都是,很多村里人只采蘑菇卖就能盘起三间大新房。

廖然把这一切都一一记在心里。有一天,廖然对柱子说,“我们不能整天这样总守在家里坐吃山空,再者也太憋闷得慌,我们去山上采蘑菇吧。”

柱子很痛快的答应了。两人从第二天开始就进山采蘑菇。四五天的时间就采了两口袋。

廖然又提议两人一起去赶建昌集把蘑菇卖掉。柱子看着廖然温柔美丽的廖然,骨头早软了。哪有心思还去提防这小丫头会有什么鬼主意呢?

两人起了一个大早。由柱子把两袋蘑菇背在肩上,剩下的由廖然提了一个筐,两人相跟着就去建昌集。

建昌集是左近山区最大的一个集,方圆二三十里的物资交换地。他们赶到集上的时候人已经摩肩接踵,地狭人稠,要找一个空地摆下摊子已经不可能。廖然提议就把蘑菇批发给摊贩。经过她们一阵讨价还价,以20元的价格卖了出去。小贩把钱递给廖然的时候,廖然毫不客气的装在兜里,柱子也不好意要回来,人家人都给你了,还在乎这几块钱?

东西卖完了,两人来到一个卖油饼豆腐脑的摊子前。两人坐那儿吃了点东西。吃完,廖然说要上厕所。这可为难了柱子,柱子说,“要不咱们在回去道上解决吧,集上也没厕所。”

廖然用手指了指不远处的汽车站,说,“那边肯定有厕所,你陪我去一下吧。”柱子只好陪她来到汽车站。车站前是一溜卖海鲜产品的摊位,廖然对柱子说,你给我买几条“青条鱼”吧,说着给了他5元钱。还没等柱子反应过来,廖然一闪身就进到站里了。

廖然进到车站没有进到厕所,而是快速的跑向一个正要出站的长途汽车,上去之后,才知道这是去新乐方向的。虽然和省会有点远,但毕竟大致方向并没有差。

车上已经没有了座位,在后边过道上有几个马扎子,她做过去,正好掩藏在人群里。这车出站时,廖然透过车内拥挤的缝隙看到柱子正拿了鱼朝站里张望。她赶忙低下了头。

汽车一直往东,临近中午的时候就到了新乐,车费并不太贵,总共花了3元钱。到新乐车站后,马上又上了一辆去省会的车。

到省会时已近傍晚。从车站出来就直奔一个月前来时的那家旅馆。旅馆服务台小姐见她之后瞪大了眼睛,“你是不是一个月前入住的廖然小姐?”听廖然答应说是,就盘问,她曾在那个房间住,寄存的的包裹里都有什么东西?廖然一一回答。服务台小姐喊来值班经理,经理又核对了一便,就把那个寄存的包裹给了廖然。

廖然庆幸住的是国营的大旅馆,如果是小旅馆的话很可能这么长时间了人家肯定就不给了。包裹里是600元钱还在,还有一些女生的用品,一件不缺,廖然对他们一再表示感谢。

从旅馆出来,廖然就不敢再耽搁,直接就奔火车站,当天晚上就做上了省直快,第二天凌晨的时候从邻县下了火车,到上午九点的时候就回到了家里。

所幸他遇到的柱子也是一个既憨又直的小伙子,虽然那个叫他侄子的中年人暗受机密,他回家的时候面对廖然的温顺就放松了警惕,也该当这小伙子上当,碰上了这么一个勇敢机智女孩。

在廖然把事情叙述完的时候,已时近中午。廖母把鱼鱼肉肉端上了桌,让秦刚在哪儿吃的时候,秦刚却一再推辞。对廖母说,“婶子,我还是回学校吧,老师让我中午前赶回去,我已让同学把饭买出来了,我来就是看看廖然,她安然无恙我心也就踏实了,以后还有的时间,有空儿的话我再来看你们。”

廖父见秦刚一再坚持,就道“这段时间也难得你这位同学了,也跟着我们着急上火,担惊受怕,前段叔对你太冷淡了,但我也是为你们好。你们这年龄交往太深的话对你们的学习就有影响,我看秦刚这孩子拿捏得挺好,你们做就做同学,做普普通通的朋友。既然你还说有事,你就回吧,我也不留你了。”

等秦刚走了。廖母抱怨他,“大老远的找人家回来,在这儿都呆到中午了,又让人家赶回去,多没礼貌?”

“本来我和他说好的,只要有廖然的消息,第一时间告诉对方。主要是你这宝贝女儿,非要把秦刚找来,才肯说她的历险经历,我怎么一时冲动把他给叫了来?”廖父辩解道。

“感情人家对我的经历并不感什么兴趣,不然他会和我们一起在这里大鱼大肉的吃喝一顿以表庆贺,我真后悔叫他来。”廖然满脸的不高兴。

廖父知道廖然对秦刚还没有死心。经过了这一遭,对女儿更加迁就。只是说,“人家哪有你那么多心眼,听到你的消息还不是耽误了功课就跑来了,人家不吃饭就是不满意啊,哪有这说道呢?不是我不该说,以后办事你千万可别冲动了,再来一次的话,非把你爸妈活活吓死不可。”

“爸,我知道了,这事仅此一次,以后我不会自己出去了。”廖然撒了娇的说。

按照原来的脾气,廖父会狠狠地打廖然一顿。但经过了这一个多月的担惊受怕,廖然父母甚至对失踪的廖然都不报什么希望,这时突然间一个活蹦乱跳的闺女又回来了,对他们而言还有什么气生呢?欢喜还来不及呢。

然而对于秦刚则是另一种感受,虽然廖然平安回来,让他忐忑不安的心终于一块石头落了地。但对于廖然的叙述总觉得有一种不真实感,且不说,她隐藏了去医院的经历,后来被拐卖的这一个多月来,她就真的毫发未损全身而退?没听说过哪一个被拐的妇女能有这般经历,更何况她一个如花似玉的女孩,被一个20多岁的小伙子裹挟了,相处一个多月竟相安无事?鬼才相信呢!

廖然回来后第二天就返校上课了。因为廖父请过长假,倒没引起同学们的什么怀疑。功课丢了一个多月,又要临近中考,廖然当然开足了马力努力学习。

经过了这么大的波折,廖然当然不会再像以前那样肆无忌惮。这次磨难和教训使她知道了许多东西。

任何时候最可靠的是自己,靠天靠地靠父母都不如靠自己,要靠秦刚那样的朋友更不能靠!因为他的不小心让自己受了这么大的委屈,遭了这么大的罪,再看秦刚看到他回来竟如此的冷淡和镇定。和她想象的出入很远啊。她的眼里可揉不了沙子,如果他一如从前对她好,她能为他豁出命。但如果人家冷淡了他,她可不会向他摇尾乞怜。

因此她回来以后,只是不要命的拼命学习,除此心无旁骛。

而秦刚也出奇的安分,既不到球场炫他的球技,也不去找廖然。曾经每晚那短暂的相会也取消了。运动会上让他晕眩的感觉还没消尽,那种让千百人呼喊拥戴的感觉真好,为什么要把所有的崇辱都系于一人之上呢?即便是这人完美无缺,与那万人敬仰的感觉又怎能相比?更何况那个廖然……。或许有一个人才是自己真正的梦中之人啊。想到此时,眼前浮现处那抹米色黄,浮现出那高挑健美的身姿。但此时,他无论如何不能有非分之想啊。面对刚刚遭此大难的廖然不用说行动上的出轨,就是有那种想象都是不道德的啊。虽然这么想,但却无论如何也无法管住自己的内心,那种靓丽的米黄总是晃动在他的眼前。这真是一个冤孽啊。

接下来的一个多月秦刚也加紧了复习,毕竟中考在即,即便是保送一中,文化课也不能太少,中考成绩是要上榜公布的。

一个多月就在他们的中考冲刺中惶然而过,6月的中考为他们的初中生活终于画上了一个句号。接下来他们就是等待通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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