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绑了根松松的辫子,头发蓬乱的像个鸟窝,但比较鸟窝少了几个层次,起码不能住鸟。
头发上挂着的几块碎玻璃渣,格外显眼,额前散落的几缕头发正好遮住了那道刚被玻璃划的,不太长的口子。
拖拖拉拉的白色长裙显得很不利索,一路上她不知道让裙摆绊到了几次。
七月的天气着实有些闷热,实在让人受不了。鸟儿也不晓得到哪里避暑,可也少了叽叽喳喳的声音。
只有爬山虎沿着校园两旁的梯台蔓延到了极致,为这初夏填上了一抹沁人心脾的翠绿,也显得清凉。
石缝里布满了青苔,偶尔闪着几朵小花,让这条小道不显得单调。
安简溪沿着校园的小道走进了尽头的美式咖啡馆,听说这个小店建校前就有了。
之前的店主是一对夫妻,这是他们第一次见面的地方,所以他们建了这座咖啡馆见证他们的爱情。
门口的两棵樱花树下有一张檀木桌和一把配套的椅子,一年四季都不会搬回去,不论刮风下雨,老板娘都会把它们擦得干干净净。
投资方很敬佩他们的爱情,就答应他们建校时没有拆掉,咖啡馆不归校方管,所以学校修了后门可以对外放。
具C大学的历史,它已经在这里座落了很久。金属的雕花栏杆,英伦风的壁灯照着抽象画风的油画,黑白条纹的桌布,连花瓶都那么精美,古典沧桑的浪漫主义风格。
咖啡馆里人很多,大一、大二的九零后应该不会在这里约会吧,咖啡馆里虽处处弥漫着浪漫主义的气息,但多少会有学校的束缚,更不可能选在刚放暑假这一天,大概是大四的学哥学姐毕业舍不得来这儿留念吧,又或许是校外怀念大学时光的恋人。
满天飞舞的书本纸和地上用书本纸折成的被踩烂的纸飞机,今天过后受罪的就是老板娘了。纸飞机在空中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
“啊”随着安简溪的尖叫那只飞机优雅的转身躺到了地上,?安简溪用力向前迈了一步踩烂了纸飞机。
它代表了每界毕业恋人的心情,结局大多是破碎,而保存下来的,或许就是真爱。
咖啡馆里站满了人,几乎没有落脚之地,但窗户旁的一个位子始终没有人坐,这单调的色系和咖啡馆的环境显得格格不入。
安简溪挤过人群,不管三七二十一,一屁股坐了上去。
对面的男生惊讶地抬头望了望她,又低下了头,用铁勺一圈一圈的搅拌着餐杯里的卡布奇诺,白色的泡沫,像海浪似的,朝起朝落。
“你不问问这里有人坐吗?”样子漫不经心。
“这儿有人坐吗?”安简溪面无表情的答。
“哦,本来要来的,后来又说有事,来不了了。”
“你问我有意思吗?是想让我知道你被放鸽子了?”
“你……你,算了,你头上的玻璃,你刚打仗了吗?”
“嗯。”安简溪平淡定说,这显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江姨,给我一杯速溶咖啡要加冰。”
咖啡店里的老板娘拖着摆盘走过来。
“哟,简溪你来了!她们呢?看你憔悴的样儿,怎么了?”江姨边说边把咖啡递给了简溪。伸手扶下了她头上的玻璃渣,安简溪下意识的摇了摇头,散下来的头发勾勒出脸的轮廓,样子很美。
“原来你叫简溪。”顾遥小声嘀咕。
“啊?”安简溪像傻子似的大叫道:“你说什么?我没听见。”
这也不怪她,咖啡馆里的人实在太多了吵吵闹闹的很烦。
顾遥学着安简溪的样子,探着脑袋大声说,“没和你说话。”
看到他“不知廉耻”的模样,安简溪恨不得一杯咖啡浇在他头上,让他尝尝“透心凉,心飞扬”的感觉,然后让他买单。结果她真的这么做了。
前者,安简溪举起杯子刚要到时,手一滑咖啡洒了一桌子,沿着桌布流了顾遥一身,这种关键时刻掉链子的事已经很常见了。安简溪假心假意的装作不小心,连连说着对不起。
后者,因为安简溪走的急忘带钱包,让顾遥做了个顺水人情,买了单。
安简溪说她和江兰吵架了,是因为洛明和江兰提出了分手,当初是江兰和洛明表白的,几次洛明都没有答应,他并不喜欢江兰,最后答应和她交往也只是为了接近安简溪。江兰虽明白他的心思,但还是要和他在一起,他觉得洛明一定会对自己日久生情。
安简溪劝过她很多次她不听,如今洛明和她提出了分手,她又怪安简溪不守本分,说安简溪是狐狸精,明明知道洛明喜欢她还要引狼入室。安简溪说她无理取闹,气冲冲的跑出了宿舍,一只手用力摔上了门,门上的玻璃刚好被震下来,又算好了似的砸在她的头上。
为了显示自己的无辜安简溪把过程仔仔细细的说了一遍。除了她为了保住面子被玻璃砸了之后咧着嘴,但没有叫出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