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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王莽做代理皇帝

西汉元始五年(公元5年)十二月十六日,朝堂之上,太皇太后对群臣说:“哀家今日召见诸位爱卿,意在与众卿商议挑选皇帝人选之事。”有一位官员说:“启禀太皇太后,微臣翻阅大汉皇室的家谱,发现汉宣帝的曾孙较多,其中有五人被封为王,有四十八人被封为侯爷。”王莽心想:“倘若我拥立成年人做皇帝,则会导致自己大权旁落。我应该拥立小孩,控制傀儡,暂时做无冕之皇。”王莽对王政君说:“依照祖训,皇位理应由晚辈继承。应该从宣帝的玄孙之中逐一挑选。”王政君说:“贤侄言之有理,哀家正有此意,准奏。”谢嚣对王政君说:“启禀太皇太后,武功县长孟通疏浚水井,孟通挖出一块白石头,上圆下方,石头上写道:‘告安汉公王莽为皇帝’。当地官员已经派人把巨石运往长安。”王政君下诏说:“封王莽为摄皇帝。从今以后,王莽身穿量身打造的皇帝服饰,头戴皇冠,行使天子权力。从今以后,王莽的车驾所到之处要戒严,平民和臣下在王莽面前自称为男奴、女奴,臣子向王莽奏报之时要说‘敢言之’。王莽的饮食起居,全部遵循天子的礼仪制度。从今以后,在赞辞中称王莽为‘假皇帝’,平民和臣下称王莽为‘摄皇帝’,王莽自称‘予’或‘摄朕’。王莽决定朝廷大事之时,用皇帝的诏书形式,称之为‘制’,秉承周礼,效仿周公,遵循天意,教化君臣和百姓。王莽朝见哀家和孝平皇后时恢复大臣的礼节。封摄皇帝之子王安、王临为公爵,把江夏郡赐给王安和王临。封王光(王莽的侄子)为衍功侯,封王宗(王莽的孙子)为新都侯。”朝廷为王莽举行加冕仪式,王莽如同皇帝。王莽说:“大汉朝仍有许多弊端,必须改善民生,调整政策。封长乐少府平晏(与王莽志同道合)为大司徒,位居三公之一。”

西汉居摄元年(公元6年)正月十八日,王莽到长安南郊祭祀上帝,随后举行迎春、大射、养老仪式。三月初一,王政君召见群臣,对群臣说:“哀家今日册立汉宣帝之玄孙刘婴(广戚侯刘显之子,年仅二岁)为皇太子。算命先生为刘婴占卜,发现刘婴的八字很吉利。从今以后,称刘婴为孺子。尊皇后(王嬿)为皇太后。”王莽说:“予任命王舜为太傅、左辅,甄丰当太阿、右拂,甄邯当太保、后承。另设置四少官位,官秩皆为二千石。”

安众侯刘崇(长沙定王的后裔)听说王莽成为假皇帝,气得咆哮如雷。二月十四日,刘崇奋笔疾书,写了一道《讨贼檄文》:“王莽独揽大权,有不臣之心。我身为大汉朝的皇室贵族,岂能坐视不理。王莽施舍恩惠,欺世盗名,放长线,钓大鱼,毒死汉平帝。大臣们迫于王莽的淫威,对王莽阿谀奉承。民众被王莽迷惑,为王莽歌功颂德,这是天大的悲哀。汉高祖曰:‘非刘氏而称王者,天下共击之。’我身为汉高祖后裔,不能对国家大事坐视不理,不能对乱臣贼子放任自流。我要组建正义之师,讨伐王莽,希望天下人出手相助。”刘崇把檄文公之于众,派人召集张绍等人,商议对策。

刘崇对张绍等人说:“安汉公王莽一手遮天,是汉朝有史以来最大的奸臣,简称为‘汉奸’。王莽做摄皇帝是他篡位的过渡期,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大汉朝名存实亡,此乃汉高祖后裔的耻辱。我痛恨王莽,准备组织军队攻打宛城。诸位意下如何?”张绍说:“安众侯深明大义,下官仰慕,愿助您一臂之力。王莽曾经对许多人实施酷刑,应该以牙还牙,让王莽也尝一尝酷刑的滋味。”在场的人纷纷表示愿意协助刘崇。刘崇给南阳郡守甄阜写信说:“王莽名为汉臣,实为汉贼。本人对王莽恨之入骨,准备挖掉王莽的眼睛,割掉王莽的耳朵、鼻子、舌头,挑断王莽的筋骨,砍掉王莽的手脚,把王莽点天灯,让王莽的妻妾做**。请求南阳郡守与我联手,割据一方,扩充实力,讨伐王莽。”甄阜给刘崇回了一封信,表示自己愿意与刘崇合作,刘崇信以为真。贪官甄阜对王莽忠心耿耿,派人把刘崇的阴谋告诉王莽。王莽暴跳如雷,命令甄阜诱杀刘崇及其亲信。甄阜给刘崇写信,言辞诚恳谦让,邀请刘崇到宛城,定了见面日期,说逾期不候。二月十九日夜间,刘崇带领一百余人来到宛城南门,发现城门紧闭,城上有三万士兵把守。刘崇大声喊道:“吾乃安众侯刘崇,找南阳郡守,有要事相商,打开城门。”城门上的一个士兵对刘崇等人说:“汉高祖曰:‘日出而作,日落而息。’你们大半夜不睡觉,跑到这里干什么?是不是失眠了?我劝你们回家吃点安眠药。”刘崇此时才知道自己被甄阜骗了,心想:“甄阜太狡猾,太可恨。”刘崇道:“汉高祖曾经留下遗言,非刘氏皇族而称王者,天下共击之。虽然王莽没有称王,但是他窥视大汉江山,蓄谋已久,其狼子野心昭然若揭。”甄阜带着一千名士兵来到城墙上。甄阜的左手端了一碗热茶,右手拿着一个葫芦(里面装的隔夜茶),甄阜喝了一口热茶,把葫芦里的茶水倒在刘崇头上,道:“刘崇,我的茶味道怎么样?一点隔夜茶,就当是见面礼,不成敬意。你身在福中不知福,自找苦吃,属于没事找抽型。”刘崇道:“甄阜,你有奶便是娘,对不起大汉朝,太下贱。我最恨你这种墙头草。”甄阜冷笑道:“你诬蔑摄皇帝,蛊惑人心,图谋不轨,罪该万死。你只是一个浑身透着书卷气的有钱文人,手无缚鸡之力。比文化我不如你,斗智斗勇我比你强百倍。俗话说:‘文人造反,十年不成。’今日你自投罗网,做出头鸟,这里就是你们的葬身之地。”刘崇对其部下们说:“咱们既然来了,就不能退怯,舍生取义,牺牲我们的生命,唤醒天下人,死得其所。人间永远需要咱们这样的出头鸟。”刘崇的一个部下大声说:“我郑重声明,咱们不是二货,不是白白送死。生有何欢?死亦何苦?焚我残躯,熊熊圣火。”刘崇及其部下卯足了劲,扔飞刀,杀死四百多名汉兵。城墙上的汉兵投掷锋利的铁钎,刘崇等人被魂飞天外,尸体上有无数的窟窿,如同马蜂窝。甄阜下令说:“把这些反贼的尸体就地掩埋。”

三月初一,探子对王莽说:“启禀摄皇帝,安众侯刘崇带领一百余人攻打宛城,声称要讨伐您,终被宛城的守军歼灭。”王莽说:“刘崇蚍蜉撼树,贻笑大方。”王邑捧腹大笑,说:“刘崇螳臂当车,愚不可及。”王临(王莽的四子)说:“刘崇小打小闹,丢人现眼。”刘嘉(刘崇的族人)与张绍的堂兄张竦得知刘祟失败,两人担心王莽追究自己,主动向王莽请罪。摄皇帝王莽为了向天下人彰显其胸怀宽广,赦免刘嘉和张绍。刘嘉和张绍对王莽感激不尽,刘嘉见人就说王莽好。张竦早年发奋读书,装了一肚子墨水,是一位写作高手,此人舞文弄墨,发挥自身特长,写了一篇歌颂王莽的文章,扬葩振藻,璧坐玑驰,搞得王莽心花怒放。由于张竦的拍马屁文章可圈可点,所以被《汉书》的作者全文抄录,以示纪念,成为“不朽之作”。

刘嘉为了进一步讨好王莽,带着三千人跑到到南阳挖坟,刘崇的祖坟无一幸免,全部被劈开棺材,挫骨扬灰。刘嘉担心王莽觉得不解恨,心生一计,把刘崇的故居夷为平地,挖成污水池,警告天下人不要学刘崇。刘嘉对张竦说:“你替我邀功求赏。”张竦对王莽说:“刘嘉历经艰辛,毁掉刘崇的祖坟,请摄皇帝奖励刘嘉。”王莽说:“予请示太皇太后。”王莽对王政君说:“刘嘉大公无私,亲自带人毁坏刘崇的祖坟。应该奖励刘嘉,号召天下人以刘嘉为榜样。”王政君说:“刘嘉对大汉朝忠心耿耿。封刘嘉为率礼侯,赐其七子为关内侯。封张竦为淑德侯。”刘嘉和张竦受封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天下,众人都说刘嘉和张竦厚颜无耻。说来也怪,此次打败刘崇的人都没有获得奖赏,这完全不符合王莽以往的作风,此前的王莽向来赏罚分明,此事可能另有隐情。刘嘉和张竦见风使舵,被百姓讥笑,民谣曰:“欲求封,学张伯松(张竦字伯松)。力战斗,不如巧为奏。”

三月初九,王舜和孔光等人请求王政君提高王莽的地位。甄邯趁热打铁,对王政君说:“启禀太皇太后,刘崇之所以敢于造反,是由于摄皇帝的权力太轻,是因为摄皇帝的地位不够高,不足以震慑天下人。理应提升摄皇帝的地位,使海内畏服,不再生变。”王舜说:“遥想当年,周公辅佐周成王、保全大局,安汉公德才兼备、如同周公。”王政君说:“诸位爱卿言之有理,准奏。赐予摄皇帝十万倾良田,食邑一百万户,黄金一千万两。”王莽万般推辞,最终把朝廷赏赐给他的巨额财产分给穷人,此事传遍全国,臣民皆为之震惊,感动不已。那些穷人看到了曙光,把王莽视为大救星,对王莽寄予厚望。有人说:“摄皇帝心怀天下,超越圣人。”许多人上书请求朝廷再次赏赐王莽,王政君再次重赏王莽,王莽接受了封赏。

四月初三,功显君(王莽之母被封为功显君)撒手人寰。由于王莽是摄皇帝,所以王莽不能为功显君服丧三年。王莽让王宗(王莽的孙子)为功显君服丧期三年。王莽遵守周礼,按照天子为诸侯吊丧的规格,穿缌麻(一种丧服)参加功显君的丧礼,在帽子上缠上孝带,如同天子吊唁诸侯之时所穿的丧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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