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再热的新闻,也总有冷却的时候一样,帝都很快恢复了平静,毕竟还有七年,二皇子罗蒙斯塔克殿下才能参加测试。
这几年来,罗蒙生活在光环中,不知道有多得意,凯撒皇帝几乎能满足他的任何要求。但在生活上,除了狐女外,罗蒙不让任何人近身,甚至包括他的母亲爱莎皇后。说起来这个美丽慈祥的皇后也挺可怜的,嫁入帝王之家二十多年了,却没生下一儿半女,幸好凯撒皇帝很爱他,将自己过继给她为儿子,喜得一子的爱莎皇后有多渴望能和自己的儿子一起共享天伦啊,所以隔三差五的,罗蒙会勉为其难地在爱莎皇后身旁依偎一下,以安慰这位善良的女人的心。因为从皇后的眼神里可以看出,她对自己这个儿子,好像是真爱。
爱莎皇后没有子女,凯撒皇帝却有个大皇子,是他和别的女人所生之子,至今不知其母是谁。但大皇子并不在皇宫之中,七岁那年被原力学府收为学徒,很快并成为原力学府里的佼佼者。
换做其他孩子,在襁褓中无非就是吃奶、睡觉,逗笑、哭泣。可是通晓一切人事的罗蒙可没空享受他的童年。祭祀大典结束后,恢复了平静的生活,罗蒙疯狂地梳理自己多天的见闻,最后发现自己还是对这个世界一无所知。
所以,他要学习。
首先,他要学会说话。但罗蒙发现,这个世界的语言听起来亲切,学起来竟然那么难,这种类似于地球东欧语系的语言,几乎每一个发音都要卷起舌头,然后通过舌头拼命的抖动来表达自己的意思,这可难为了身为中国人的罗蒙。因而直至六岁,罗蒙才能清晰地说出自己想要说的话,让帝都人民大跌眼镜。
然后就是学习文字。这对罗蒙来说倒不是难事,一个拥有二十多年学习经历的人,配合成年的智商,在耳濡目染的氛围中,很快就将这世界的文字学得融会贯通。
罗蒙曾强烈要求能去皇家图书馆逛一逛,但凯撒陛下总是罕见地拒绝了他的要求,理由是学习要循序渐进,况且太早看书对儿童的眼睛不好,听完罗蒙在他的父皇面前晕厥了很久。
时间飞逝,六岁那年,凯撒皇帝给罗蒙请了一个学富五车技压帝国的宫廷老师,开始了他的学习生涯。但是,宫廷老师在上完第一节课后,就坚决向凯撒皇帝提出了辞职,甚至以死威胁。
上课铃声响后,鉴于二皇子殿下已经学会了帝国文字,故第一节的课程是帝国诗歌史,以熏陶皇子殿下的美好情操。
听了半节课后,罗蒙就崩溃了。这哪是诗歌啊。
“啊,奥兰,我爱你。
你拿着一把宝剑
几年就把东方踏平
白天,你是太阳,
晚上,你是月亮,
阴天,你是隐没在夜空中的一颗星。”
如果不是最后一句还像点样子,罗蒙真的很想狂骂一顿,这帝国的诗歌,简直是对他这个来自诗歌国度的人的侮辱。
“老师,你能不能给我讲讲帝国的历史?”
“咳咳,殿下,注意听课。”年迈的宫廷老师有点生气,神圣严肃的诗歌课上,这位皇子殿下老是打岔,一点也没有当年大皇子殿下的风采。
“老师,这些诗歌太简单,我写的都比他们好。”罗蒙不屑地说。
“哦?你倒是做出一首诗来!”
“看我的眼睛,老师。黑夜给了我黑色的眼睛,我却用他来寻找光明。老师可以吗?”
宫廷老师听罢,惊讶地站起身,“二皇子,您能不能再来一句?”
“老师,你看那窗外的花,谢了。我想到了“落红不是无情物,化作春泥更护花。”
“殿下.你.”宫廷老师的雪白的手帕已经染红。
“老师,你有爱人吗?曾经离别过吗?是一种‘执手相看泪眼,竟无语凝噎’的感觉,还是一种‘此去经年,应是良辰美景虚设,便纵有千种风情,更与何人说?’的感觉?”
“殿下.你.”鲜血不停地从宫廷老师的嘴角流出,低落在他的胸襟上。
“老师,你知道为什么太阳月亮会东升西落吗?那是因为我们所居住的星球是圆形的,当它自转的时候,东边先洒满阳光,西边就是黑夜,反之亦然,所有才会有日升日落。”
“殿下.你.”宫廷老师瘫坐在地上,已经无力抹去嘴角的鲜血。
“老师,你知道水为什么往低处流吗?那是因为这个星球有引力。”
“老师,你知道为什么会有春夏秋冬吗?为什么会下雪?为什么会肚子饿?为什么人不喝水会死地比不吃东西快?.。。”
“啊!——”一声绝望地尖叫,接着一片血雾从宫廷老师的嘴里喷涌而出,宫廷急救队急匆匆地赶到了皇宫御书房,将宫廷老师抬了出去。
“陛下,我辞职!我坚决辞职!在下潜心教学几十年,著作等身,自认为帝国之内,无人可及,但.但二皇子殿下天纵奇才,非人力所能教,陛下,我要辞职!我决定告老还乡,不把殿下问的问题研究透彻,永不踏入帝都一步,陛下!”宫廷老学究痛心疾首,在凯撒皇帝面前连连顿首。
“大师,你言重了吧。他就一个六岁的孩子而已.。”
“陛下,你答应不答应?你不答应我就撞死在你面前,以表我心,陛下。”
“别别.你走吧,朕赐你.”
“不.陛下.对一个不堪重任的学者来说,任何赏赐都是侮辱。陛下,我走了。”
御书房。
“罗蒙,你怎么能这样?你怎么能把帝国第一学者给气走了呢?明年你就要参加测试了,你必须在这之前接受良好的宫廷教育.哎呀,我儿子就是牛啊。。咳咳.罗蒙,你怎么能这样,不行,明天我再给你找个老师。”凯撒皇帝念念叨叨,一点也不像个帝国之主。
不过这几年来,罗蒙倒是对这个皇帝印象不错,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对这个幽默风趣、自大虚荣的“父亲”还是颇有好感的。
“陛下.父皇,作为您的儿子,传承了您的天才,这些普通的学者怎么能担当起教育我的大任呢?我坚决反对您再给我找个老师。”罗蒙翻翻白眼,如果皇帝再给自己找个老师,明天要用同样的方法将他遣走。
“那你要什么?罗蒙,告诉父皇。”看着这个才六岁的儿子,凯撒皇帝觉得他身上有一种成年人的气质。这可是当年大皇子也做不到的啊。
“我要去皇家图书馆。”
“这个.”凯撒显得有些为难。
难道图书馆里有什么秘密?
“父皇,您就忍心让你儿子成为一个不通晓人事、一问三不知的文盲吗?”罗蒙撒娇道,听着自己的语气,顿时想呕吐。
“文盲?什么是文盲?”凯撒莫名其妙地说。
“没什么。父皇,你到底答应了没有?”罗蒙用小手捂了一下嘴巴,提醒自己下次讲话千万要注意了。
“孩子,皇家图书馆是.是禁地。父皇答应你去,但是你也要答应父皇两件事,第一,不能在里面呆太久,第二,不能去二楼。如果做不到,今后不许你踏入图书馆一步。”凯撒皇帝突然一脸严肃,仿佛变了个人似的。
“噢耶!”小罗蒙做出了一个V字型手势,蹦蹦跳跳地跑出来御书房。
“噢耶?”凯撒用手比划着V字型,一脸茫然。
皇家图书馆位于皇宫的最西方,是一座宏大的二楼建筑。图书馆并不高,但因其占地实在很大,所以说它宏大。
跟皇宫别的地方不同,这里竟然有重兵把守,为首的两个有着蓝色眼眸,见二皇子带着狐女过来,行礼后说:“殿下,图书馆只能您一人进去!”,声音不卑不亢,但不容置疑。
“但是,我一步也不能离开狐女姐姐。”罗蒙执意道。
“对不起,殿下!”
看来这个蓝眼睛侍卫是坚决不肯相让,罗蒙无奈,倒是狐女识趣,对着罗蒙笑了一下,转身回去了。
大门吱呀一声打开,阳光透过窗户射进图书馆内,光线中满是飞扬的灰尘。罗蒙定睛看去,这图书馆得有多大啊,根据目测,粗粗估计有上万平米,藏书的书架和地球图书馆里的大同小异,倒是书本充满了新意,纸张的厚度有地球世界的包装盒纸那么厚,看来这个世界的造纸术实在不怎么样啊。
大门关上后,罗蒙并不急着找书。凯撒皇帝不允许自己去二楼,但罗蒙快走遍整个图书馆大殿了,都没发现通往二楼的楼梯,这到底是怎么回事,难道还暗藏什么玄机?
暂且不管了,当务之急是先把这个世界了解透彻,六年前纳尼尔可一点信息也没告诉自己。
这是什么书?《帝国通史》,就是它了。还有《魔国通史》?《精灵通史》,《矮人通史》,《魔法和原力的起源》,对对对,就是你们。
《神圣伟大凯撒皇帝陛下语录》?这本就不看了。罗蒙一联想到凯撒皇帝那张受到奉承后享受的脸,立马就扔了这本书。
整座图书馆藏书无数,大多数是他们所谓的文学艺术、诗歌经典,人物传记,罗蒙焦急地找遍了整座图书馆,竟然没有发现一本他迫切想要阅读的书。
来到这个位面前,纳尼尔曾给自己讲了诸神的黄昏的故事,而自己来到这个世界就与诸神的黄昏有关,可是当年祭坛里并没有任何诸神的影子,这六年来也没有听谁说起过诸神的故事,一直以为图书馆里会有有关于诸神的书,可是这里什么也没有,哪怕是一个有关于诸神的字眼都没有。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信奉诸神而不知诸神,这跟地球上的宗教信仰太不一样了。
大约找个小半个时辰,仍不见一本关于诸神的书,罗蒙只能无奈接受事实,打算今后有机会问一问别人。
书目选定好了,除了四个种族的通史和魔法原力的书籍,罗蒙还特意选了一本有关于这个世界军工和科技的书,虽然谈不上什么科技,姑且这么说吧。
图书馆光线昏暗,灰尘飞扬,当罗蒙抱着书欲离开图书馆的时候,再一次受到了蓝眼侍卫的阻拦,他告诉罗蒙皇帝陛下不允许任何人将任何一本书带出图书馆。这六年来罗蒙从不曾受到谁的这般阻拦和为难,但转念想想这其中肯定有重要的原因,只好转回殿内,找一个光线较好的靠窗角落,贪婪的读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