洁白的病房内好似天堂,但是天堂从来不缺少来来往往的过客。有病愈离开的人,也有一辈子离不开的人。
京华医院303室,硕大的一间病房内摆放着三张床位。洁白的床单与能看到自己身影的墙壁融为了一体,漫天遍野的白色涌上了躺在床上一名女子的发梢。
整间病房内就住这一个女孩,女孩带着氧气面罩双眼却异常灵透。不知道她生了什么病,原本绕指三千的青丝发开始渐渐枯萎,发梢爬满了白霜,枯萎、病态的气息从微不可见的头发向外蔓延。
“这是第三个月了,好痛。叶祯,你这是造的什么孽,好痛,好痛!”名叫叶祯的女孩并不能言语,不过她的脑海里一直转动着患病这三个月的种种经历。
三个月前正在上课的时候,历史老师正顶着教室嘈杂的人群喊着:“在草原的时候有人曾预言说萧氏贵不可言。耶律一族必将出一女帝,女帝被世人称作萧太后……”
叶祯并没有随着人群一同谈论晚上去哪儿吃喝玩乐,只是听着老师讲课自顾在课本上画着一位腰佩鲜卑头的绝美女子,待最后一笔点亮了她绝美的眸子,叶祯在女子身边又添了一笔——萧太后。
正欣赏着自己的画作叶祯突然感觉脑海一阵翻涌奔腾,嘴角好像渗出了血丝,眼前一黑轰的趴在了桌子上。
等她醒来的时候已经躺在京华医院的病房里,耳边传来班主任与主治医师的交谈。
“十分抱歉陈老师,叶小姐得的是早衰症。她体内的机能器官已经严重衰竭,如果不出意外,最多能再坚持两到三个月。”医生说完叹了口气拍了拍陈老师的肩膀转身离开。
叶祯的眼泪情不自禁地顺着眼角流了下来,思绪渐渐地又回到了三个月后。
病房内的药水味道十分刺鼻,叶祯痛苦的呼吸着余数不多的氧气,嘴角却微微扬起。
“呵呵,这就要死了么?”叶祯努力地睁开双眼,试图为自己幻想出家人朋友,可是床边除了前几天同学买来的鲜花空空如也。
渐渐枯萎的花瓣就好像自己即将逝去的生命,不禁又是一阵不舍。叶祯艰难地抬起手臂看着布满针孔的右手疲惫地笑了起来。
“现在时间,北京时间中午12点整。”
“又到了来查房的时间了?”叶祯缓缓抬起手,将手掌放在了呼吸机的开关上。她最后一眼看到的这个世界是一名吓瘫在地的护士一直喊着:“叶祯你不要干傻事啊!”
叶祯闭上了眼,嘴角还挂着一丝微笑,她知道这个世界里还有人能记得自己。待呼吸机随着枯萎的花瓣落在地面碎了一地的时候,叶祯心里却一直在骂娘。
“卧槽!疼死老娘了!”叶祯并没有等到先前躺在病床上臆想出的天堂,也没有坠入人们口口相传的地狱。她像是喝多了一样,头痛欲裂。身边萦绕着刺眼的白光,光芒渐渐退散化作荧光点点,叶祯睁开眼隐约看到数不清忙碌的人影。整个身子被拉扯着浑身疼痛。
“三小姐醒了,三小姐醒了。”叶祯耳边一直有人说着这句话,她十分混沌脑子却十分清醒。
“这是什么鬼地方?”叶祯试着抬起洁白的手臂,一阵刺骨的寒冷湿气使她打了个寒颤。“好冷。”叶祯下意识地说出了这句话,双眼也微微睁开。眼前竟然是一湖漫膝的湖水,四五个身穿黑衣的男男女女正抬着她往岸上走。
“谢天谢地!三小姐醒了!三小姐您这是何必呢?虽然您没能进织女局,黄公子也没答应娶您,老爷夫人虽说也不喜欢您但是府里人好歹对您还过得去……”正在叶祯不知所措的时候,一名穿着一身深紫袄子的老嬷嬷蹲在自己身边喋喋不休。
“王嬷嬷,别说了!小姐刚醒你就别刺激她了!”一名黑衣加身的中年男人板着脸制止王嬷嬷继续向下抱怨的话。
男人转过头对叶祯说道:“三小姐,您没事儿了吧?”
叶祯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地点点头说道:“我、我、我没事。”叶祯左右看了一遍发现这些人的装饰十分奇怪,好像是。古代人?
一行人搀扶着大脑一片空白的叶祯向前走去。走出去没几步路,叶祯才恍然大悟不禁失言道:“卧槽!老娘不会是穿了吧?”说罢悄悄的往手臂上一拧,“哎呀疼!是真的?我还活着?”
扶着叶祯的两个黑衣男人听到叶祯的话一脸莫名其妙的表情,相互对视一眼只得摇了摇头。
叶祯低下头悄声问右手边的黑衣男人:“我来考考你,我叫什么?”
男人脸上一阵抽搐,只得回答道:“三小姐您叫萧婉容。”
叶祯听完当时惨无人色心中大呼要命,自己明明姓叶怎么现在姓了萧?就在叶祯自己天人交战的时候,队伍后面两个嬷嬷窃窃私语道:“三小姐这次寻死跳河还把自己脑袋给淹了?这次还是装失忆的老套路?”
“住口!”先前的中年男人回头冷喝道:“大胆!为人家仆最忌讳的就是私下议论主子,就算三小姐再顽皮也不是你们能说的!”
“哟,韩让,韩总管!您好了不起啊!”一个嬷嬷挤出一副看不起你的表情冷笑道:“怎么?跟三小姐关系好就了不起啊?我还就这么说了!别说三小姐,大少爷见了老嬷嬷我也得笑着说话!我可是大少爷的奶娘!”
“啪!”
老嬷嬷的话音刚落韩让反手抽了她一个大嘴巴,老嬷嬷顿时鼻孔留下两行鼻血,她怒目圆睁一副要掐死韩让的表情。
“就算你是老爷的奶娘也不能议论主子,来人,掌嘴二十让她张长记性。”韩让说完便不再理会,任由家仆将老嬷嬷带到一棵树下掌嘴。
叶祯看在眼里记在心里不禁自言自语道:“我了个天,这是多么大的威风啊。”叶祯听着老嬷嬷就是因为几句闲言碎语便惹了这一身灾祸不禁心生戚戚,她大着胆子冲韩让说道:“韩、韩哥?”
这称呼听得韩让又是心头一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