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楚迟没有在学校住宿,这个星期为了守着萧羽澜,在她家附近租了一套房子。当然,房租随手一变就是一大把。
萧羽澜匆忙奔跑,头上花朵那撕心裂肺的疼痛一丝丝牵连着她的心,让她痛不欲生。
撞开门时,她怔怔看着这一切。
齐霍,哦不,应该说是牧清瀚正握着一把血迹斑斑的剑,凛冽的寒意从剑髓里刺入人心。
地上,夏楚迟仰躺,神色还是冰冷异常,却有了几分不舍。他的左胸处,血迹流淌,染红一片地面与衣衫,近乎干涸。
萧羽澜愕然看着,心中却安慰着自己:不会的,不会的……他,他那么厉害,怎么会轻易死去呢……
她错乱着倒在夏楚迟身上,冰冷的死亡气息渗透骨髓。“夏楚迟……夏楚迟?”
她的声音从微弱变成了急切,又因绝望而渐渐低沉。
“不行了。”一旁,牧清瀚终于走来,纤长的手抚摸着剑刃上干涸的血迹,眸里,欣喜,愧疚,她分不清谁更强烈。
“你什么意思?!”萧羽澜吼道,看着他的眼睛仿佛腥血敢变得通红恐怖。
他自顾自放下剑,单膝跪在夏楚迟身畔。“杀了他,这就是那个人提出的,复活慕容夕的条件。夏楚迟他的修为远超五灵之外,不伤及元神,是伤不了他的。他戒备很弱啊,当我来时,他还以为我只是个普普通通的人类吧……我杀了他,放心,元神我故意没有伤害得影响得他魂飞魄散……”
话音未落,就被一股痛意堵住。
“你说什么!你杀了夏楚迟,是吧!牧清瀚,我、我们可是救了你和慕容夕了啊……”她声嘶力竭,有些扭曲的脸庞上满是怒意。
牧清瀚惊愕地看着她用尽力气插在自己身上的剑,苦笑一下,一弹指,剑刃脱出,伤口也瞬间愈合。
“萧羽澜,不要不自量力。我知道我很对不起夏楚迟,但不代表我就不会杀你。果然,你很天真。你没听到吗?我没有让元神伤及轮回,不至于魂飞魄散。”他看她的眼神,是轻蔑,也是愧疚,是仿佛风寒烟乱的沙场般的嘈杂。
萧羽澜没有一丝退却,还是死死瞪着他。
牧清瀚叹息一声,收起剑,霎那间不见了踪影。
萧羽澜没有话语,没有一丝挽留或追逐,只是神情麻木却溢满哀伤地跪在夏楚迟身变,看着他没有一丝血色的脸庞,那雪山似的寒意没有削去分毫,但比昔往更是毫无生机。
“夏楚迟!!!”
这一声,响彻云霄,震得窗外木上的鸟纷纷惊离。
她痛哭着抱着夏楚迟,摩挲着他柔顺的头发,任凭血将自己的衣衫染得通红。
萧羽澜很明白,这一世是夏楚宁竭尽全能换来的,这一世没有成功,夏楚迟就只有一个结局——魂飞魄散!!!
没想到,她的努力,一瞬间,变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
“凌烟雪!夏楚迟!”急切的声音,紧接着,一个身影凭空落下,秀美的脸上满是急迫。
“夏楚宁?!”萧羽澜呼出声来,声音里夹杂着哭腔。
“可恶,来晚一步了……”夏楚宁心痛疾首地看着夏楚迟毫无生机的脸颊,咬着娇嫩的下唇。
“怎么办怎么办!总不可能看着他灵魂直接湮灭吧!”萧羽澜吼着,声音痛不欲生,“莫非,这么久的努力,就一朝成空了?!我不能接受!”
“冷静,冷静!”夏楚宁劝了好几句,才让萧羽澜从近乎崩溃的边缘回归现实。“只有一个方法了……”
“什么办法?”
“你回古代去吧。只有找到夏楚迟的师傅、当年震惊修真界的人——远寒璃了。”夏楚宁解释。“远寒璃的修为不可估量,当时受夏楚迟为亲传弟子后夏家上上下下都一片振奋。而我认识的人,只有他有能力恢复夏楚迟的元神了。”
“夏楚迟的师傅……”萧羽澜喃喃自语,夏楚迟的师傅啊,是一个厉害到什么程度的人?“怎么找他?”
“要看你了。冥冥天意啊,天意弄人啊,若你找不到他……我弟弟……也,只能死去了……”说完,她低低啜泣,用丝绢手帕擦拭着泪水。
萧羽澜明白,她是非常心疼这个弟弟的。
夏楚宁好一阵才缓过神来,憔悴地看一眼夏楚迟,声音低沉得比他身上死亡的气息还要沉闷。“让我送你去吧。”
“嗯。”这一次,她没有一丝犹豫。
夏楚宁露出一个憔悴的笑容:“烟雪啊,你真的成长了。”
……
睁眼时,古代嘈杂的集市,清新的空气,素雅古朴的村落,让她略略有些陌生了。
凌烟雪翻身起来,向着外变走去。
不远处,正是夏家。
夏家啊,长子夏楚迟在新婚之夜抛弃妻子不知所终,不仅夏家炸开了锅,人们也是讨论了好些时候这个话题。而那伪装凌烟雪的苏芋,也是因为此事而被人好一阵非议。可怜还是凌烟雪的身躯,但幸亏没有破瓜,所以若远走他乡、更名改姓还是可以生存下来的。总之,当时名噪一时的大美人凌烟雪,今日早已是不见踪影。
凌烟雪对了解的情况嗤之以鼻。她是真正的凌烟雪,而苏芋不过借了自己身体罢了。也是报应啊,只是,若苏芋客死他乡或永远不见踪影,那么自己的身体还可以要回来吗?
她想着,拐着走入了一个巷子里。
巷子阴阴沉沉,冷飕飕的寒风拂过,挂动地上飘落的枯叶,“飒飒”声响仿佛恶魔狰狞的邪笑。
“哦?一个小美人?”
这时,一个不怀好意的声音飘到凌烟雪耳畔。她警惕地回头看——两个一看便不怀好意的男人,和身旁一个明明徐娘半老之龄还浓妆淡抹的老女人。
这女人她认识,当地最出名的青楼的老婆子,油嘴滑舌也是出了名的。
好嘛,两个“猥琐”的男人,青楼的婆子,摆明了是要对自己这么一个看似弱小的小美人动手吧。
“你们要干什么?!放开她!”兴许是听到那个男人的声音吧,一个看上去年轻的男子愤愤奔来,身影在巷子口分外显眼。
他正准备说什么,就被眼前的一幕惊得说不出话来——
凌烟雪一脸不在乎地看着地上的两个男人,男人身上没有一丝伤痕,神色却异常苦痛,而婆子一边叫嚷着“有鬼”一边手足无措地跑出巷子。
“这这这……”从他听到声音到赶来,时间顶多几分钟,一个纤弱的女子怎么可能有这么敏捷的身手?
凌烟雪满不在乎地看看他。
这个男子应该与她同岁吧,非常年轻。面貌说不上非常好,但看上去还是挺养眼的。
“有什么呢?一招不过,就已胜之,这样不好吗?”她说。
男子大量她和地上呻吟的男人一会儿,突然向她伸出手:“不错不错,同行之人。看来是内功之术吧?女侠高人。在下叶古,愿识得女侠一人。”
凌烟雪有些缓不过来。她怔一下,也伸出手:“同幸同幸,在下凌烟雪,愿认识同行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