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周后。
灯会,是岚云紫峰上的传统,几乎所有人都会参加。而贵族甚至皇族,更是喜欢这灯会,以至于大多贵族会在此聚起来。当然,在此时,更免不了对皇上的恭维还有宴会上的明争暗斗……
凌烟雪看着镜子中自己精致的容颜和杂乱的头发,暗暗生气古代女人头发为什么这么长、真么难梳!还有台上几个精致美丽的头饰,似乎也在讽刺她。
“快点。”看到凌烟雪把自己头发都快揪成稻草了,夏楚迟催了一句,“你不会自己梳头?”
凌烟雪不知道怎么跟他解释,毕竟两个世界相差太远了……
见她还没有整理好自己的双色秀发,夏楚迟对外面喊了一句:“进来吧。”
“谁?”凌烟雪刚刚疑惑地问了一句,就看见奴仆小菡小碎步飘然走进,鞠躬到:“小姐,我来给您梳妆。”
凌烟雪长舒一口气,有小菡在,终于不用梳古代这难编的发饰了……
小菡纤手轻摆,细长白皙的手指如绝丽蝶翼般在凌烟雪的头发里自如穿梭,带着清幽檀香的木梳也成了她得心应手的工具,凌烟雪更是看得目瞪口呆。
不多时,凌烟雪的头发便被梳得精致绝丽。
“小姐,您真漂亮。”小菡不失时机地夸赞了一句。她拿起桌上的一个花饰,说道:“小姐,这个花饰雕工精致,您戴上去一定更加美丽。”
花饰的确很美丽,“花朵”含苞欲放,装饰的晶石更是锦上添花,清新中带有几丝华丽。但它总有几分说不出的怪异。
“小姐,怎么了?”小菡问。
夏楚迟脸上略显阴沉。
“没什么……”凌烟雪说到。
小菡正要把花饰别上,夏楚迟突然走来,声音相比起劝告更让人畏惧:“不用这么华丽的装饰,凌烟雪戴上其他的就行了。”他不由分说拿起花饰,放在台上。
小菡眼里闪过几丝阴冷和气愤,但立刻换回甜笑着的模样:“是。夏少爷,您说的是。”
凌烟雪与夏楚迟一同走出。
此时还是早上。
街上人流如织,形形色色的人群都穿梭在“河”中,真可以用“川流不息”来形容。
“去哪儿?”见街上南来北往的行人如是,凌烟雪不禁有些疑惑。
“去一个宴会。”夏楚迟说到,语气相比起兴奋,更多的似乎是与她一同前行的满足。他真希望时间可以滞留,可以满足这千百年的愿望……
他略一失神,突然见已达宴会场地,连忙走入。
凌烟雪坐在位子上,眼睛偷偷瞄着夏楚迟波澜不惊的俊朗脸庞。
“夏楚迟啊,”上一次就让凌烟雪万分尴尬的“富二代”突然又对夏楚迟说,“你应该让奴仆教教你妻子礼仪了,你妻子长得漂亮,但举手投足实在不怎么优雅……”
凌烟雪暗暗气愤,就算他说话委婉一点也好啊!
而夏楚迟则是默默饮茶,一举手间,茶杯润泽的光芒隐隐映在他略显苍白的手上,显得更是妙不可言。
“看看秋公主,她就才色气质兼备……”他说这话时,夏楚迟眼里有一丝气愤转瞬即逝。
毕竟夏楚迟说过,永远不可能原谅秋银霜了……
突然,“富二代”的说话声戛然而止。
凌烟雪疑惑地抬起头,看见——
秋银霜来了。
秋银霜盈盈浅笑,似平静湖面上泛起涟漪,清新淡雅,韵味悠长。身间轻纱缭绕,更显抚媚动人,平添了几丝宛如圣女般不染纤尘的靓丽。仿佛夜色的长发洒落,清风拂起的几缕薄纱秀发更是美丽无比。
凌烟雪不禁有些愕然。虽然不想承认,但……真的好漂亮!
而夏楚迟则是看都没看,独自品茶,倒是颇为悠闲自在。
秋银霜盈盈下拜:“各位,在这普天同庆的日子里,小女献丑为大家奉献一舞。”
随即“好”的声音响起,经久不息。
秋银霜起身。她的笑矜持而喜悦,唯独在看见凌烟雪时,多了几分恨意和鄙夷。
舞袖轻摆,音乐声幽幽响起……
秋银霜的舞姿的确是“此‘舞’只应天上有,人间哪得几回看”的完美无缺。长袖摆动,轻纱迎合,一摆手一屈指间都深得自然之美。她的舞姿,宛如出水芙蓉般轻盈灵动,绝世罕见的美貌更是使舞画龙点睛。还有她那清秀灵动的笑容,更是醉了草木,更醉人群……
会上大多数男士不由自主地将目光死死跟随着她。“富二代”更是厉害,端着汤的手悬在半空,汤摇摇欲坠,还有一些倒在袖口处也没有发觉……
之所以说“大多数”,是因为夏楚迟是一个典型的例外。
他没有品茶了,但也没有看秋银霜,而是把目光放在正在目瞪口呆地看舞蹈的凌烟雪身上,摆明了是在说:我不想看你,只想看烟雪,她比你好千万倍!
目光扫到他们时,秋银霜眼里闪过几丝难以察觉的不悦。
……
一舞终了。
秋银霜微微一笑,抬起云锦裙摆,又是一个鞠躬。
夏楚迟这时没有看凌烟雪了,而是又开始把茶杯凑到唇边。茶香浓郁清新,但他面色却极为冷凝。
秋银霜见此,脸上又是一丝不悦。
……
宴会接下来的过程就不细说了……
宴会散场。
凌烟雪迫不及待地舒展了一下腰肢。在刚才强忍不舒服坐了一两个时辰,现在终于可以解放了!
“呀,夏少爷……”
一个宛如蜂蜜般甜腻浓稠的声音响起,凌烟雪瞬间明白要“大难临头”了。
秋银霜一改往日清秀的笑容,变得有些殷勤夸张:“你还好吗?”
夏楚迟冷冰冰地看了她一眼,又回到:“好。”
“夏少爷真是门风严谨,气质高雅。真让我们皇族自叹弗如。哎,一贵族一皇族,我虽然高出一筹,但也最是仰慕夏家礼仪。”秋银霜假装客气地说。意思也是很明显:我是皇族,你不过一贵族,你礼仪学得真“好”,不知道尊敬我么!
夏楚迟自然明白她话中含义,便回到:“秋公主过奖了。可惜我为清尘书生,难接触花红酒绿,更难见风尘,您让我实在为难。”这句话意思更是明显:我不过是一清尘书生,不见强权富贵,不见如你一样的风尘女子,你让我怎么尊敬?
秋银霜显然被噎住了,半晌没回答出来。
夏楚迟很是干脆,直接与凌烟雪一起消失在她眼前……
此时正是戍时,街上行人更多了。上到衣着华丽富贵的贵族人员,下到默默无闻的街边小贩,就连花枝招展的青楼女子都抓住了这个时机。街上人来人往,各种声音更是不绝于耳……
“去哪里?”见路似乎不是往家的方向,凌烟雪有些惊讶。
“灯会连开三天,若此时回家是极不礼貌的。我们去客栈休息。”
不多时,两人来到了客栈里。
门口,一个眼力极好的男生一见他们便兴奋起来。他们的衣服式样并不华丽,但一看那材质便知是上好佳品。他不住地恭维:“啊,客官,您是哪间房?您……”
直到送两人进入不同的两个小房间后,他才一边嘟嚷“为什么不订点贵的”一边走开。
亥时,夜深。一天的浮华喧嚣一点点沉静,黯淡宁静的夜色下独有几个晚归的朦胧身影。
凌烟雪入眠。
她没有注意到,窗外,一个灵敏的身影在丛中自如穿梭。腰间,一把在月下若隐若现的寒冷短剑,难以抑制地泛着冰冷的凶光。
窗外的锁被灵活地打开,身影悄然落入房里。
几丝寒冷风声掠进,更使她显得冷漠无情。短剑锋利的边缘雪亮,但没有显现出一丝一毫的温度。
黑色面纱掩盖着她的模样,她的眼里泛起寒光,同时有着几分喜悦。没想到这件事这么简单。她心想。
她取出短刀。月色里,古铜柄与银色刀刃,让人不寒而栗。
正在刀狠狠刺向浑然不觉的凌烟雪身上时,一束浅光不偏不倚,把她手里的刀打飞……
铁器落地的声响不强烈却格外让人毛骨悚然,幽幽折射起更显得无穷无尽,如此冷漠……
她一愣,随即要跑,但此时窗已悄无声息地关起,更是怎么也打不开。
“坏了”两个字瞬间砸在她心底。
这时,又是一束光飞来。霎那间,黑色面纱变成了十几个细碎撕裂的碎片。
她急着想掩饰自己的容颜,但为时已晚……
“果然是你——小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