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你?”凌烟雪略显疑惑。
夏楚迟没有回答,身影消融在压抑的月夜中。
夏楚迟,我会等你的……因为,也许,我也——喜欢你。凌烟雪看着空旷的天界,一种难以言表的淡淡忧伤漫上她的心间。她抚开自己耳边被风吹乱的头发,久久凝视着天际。
夏楚迟离开那个美如仙境的小镇,来到了钟离枫的阁楼里。
钟离枫看到他来了,不禁大吃一惊:“夏楚迟,你怎么来了?”
“我还有一事……咳、咳咳……”夏楚迟说着,捂嘴咳嗽起来。当他放下手掌时,赫然见到了手心里出现了几滴触目惊心的血迹。
“夏楚迟,你受了内伤?!怎么可能!以你的修为,怎么会这么严重?!”钟离枫愣住了,不敢相信地问到。
夏楚迟摆摆手,原本就消瘦的身体显得更加虚弱:“我早就料到了这一切。三皇子我虽然不怕他,但奇北大陆的人若找到了烟雪就不好了。所以,就算只是个行尸走肉,也要三皇子活下去。”
“你要让他宛如行尸走肉地活下去?难道……”钟离枫沉思一会,突然吼道,“什么?!你难道要……”
夏楚迟点头,仿佛钟离枫要说的话他早已明了:“这一切,都是为了烟雪啊。”
钟离枫愣了愣,取出了三皇子还没有受到伤害的元神。
夏楚迟将它握在手里,喃喃念着咒语……
一股强大的力量无法抑制地漫出,萦绕在空中,淡蓝色的光辉却显得压抑沉闷。它聚集在元神上,又旋绕在元神边……在咒语的作用下,光辉愈显强大逼人,同时还有几丝血腥味。猛然,它纷纷冲入元神里……
太可怕了……夏楚迟受了内伤,居然还能行云流水地操控好法阵……钟离枫眼里溢满惊讶。
不久,法阵光辉消失。
夏楚迟的眼神一瞬间有些恍惚,险些跌坐在地上。他扶着墙,将元神递给钟离枫。
“夏楚迟,你真是不要命了。这样耗费你的修为,只是为了一个女子,值得吗?”钟离枫接过元神,问。
“凌烟雪她是值得我千生千世去等待的人,任何人,都无法左右我的意识。”夏楚迟擦擦嘴边的几丝血迹,说道。
钟离枫叹息着说:“随便你。你接下来要做什么?”
夏楚迟没有回答,离去。
天边,那个人脸上罕见的出现了几分惊讶。“怎么会这样……夏楚迟没有‘那样’……不好……难道,这一切要乱套了吗?!”
转眼凌烟雪在小镇里已经生活了将近一个月了。
奇怪的是,在这里,没有一个人为她的突然到来而惊讶。在她家里,有一个比她年龄略大的女生,照顾着她的生活。不过,在这还是十分惬意的生活里,她还是时常想起那个冰冷却时而温柔时而人……
今日,草木葱茏苍翠,阳光铺化开明媚伶俐的光华,空气里缓缓流动着几丝欣喜。
这注定是不平常的一天。对凌烟雪来说,更多了几分欣喜和心痛。
“嗨!小凌!”凌烟雪的“姐姐”——阿韩笑着走来。
凌烟雪的笑容纯粹而唯美,一展恬静中不失风采:“姐姐,什么事?”
“你知道‘凤凰’吗?”阿韩唇溢出无法抑制的兴奋。
听到“凤凰”,凌烟雪心中一沉。虽然感到不可思议,但确实,她在那场烧毁自己一切的火里,至今记忆犹新的是——吐出那一簇火种的,正是凤凰……
“小凌!小凌!你怎么了!”阿韩喊了好几声,才把凌烟雪从重重叠叠的思绪里抽出来。凌烟雪尴尬地笑笑:“对、对不起。”
看到凌烟雪恢复了,她笑着说:“我们这里有个习俗:只要在今天祭祀,办好一切仪式,那么,凤凰就会到来!”
凌烟雪有些惊讶——虽然她并不想见到所谓的“凤凰”:“真的吗?”
“是啊!是啊!”
黄昏。
不得不说,这个时节真的很热闹。小镇里,所有人都聚集在场上。
凌烟雪看到这一幕感叹道:“没想到人真的这么多!”
“当然了!这千百年传承下来的习俗,大家都等了很久呢!”阿韩顽皮地一眨眼。
月夜。风略微显得沉重了,一股奇异的压抑感挤在每个人心间。
要来了吗……凌烟雪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空中,虽然还是抹不去那场火带来的“凤凰阴影”,但却不由得从内心深处滋生出几分期待。
阿韩早已兴奋异常,此时喃喃自语:“五、四、三、二……”
“一!”
霎那间,空中划过一条弧线……
耀眼的光辉映照得原本抑郁沉闷的黑夜熠熠生辉,宛若白昼里华贵绚丽的色彩。光芒撕裂开月夜,空中,出现了……
凤凰!!!
它的羽翼丰满而华丽,绚烂但并不华庸的色彩包围着它苗条但不弱小的身躯。绝美的羽,宛如挥毫中墨色洒下的清爽利落,渐变色耀眼奇特又不显得突兀生硬。大部分是金灿灿的华丽色彩,美丽绚烂。凤凰在空中演绎出绚丽的富贵,却溢出了几丝从骨髓深处显示出的震慑力和平心静气。它扇动着的翅膀毫不掩饰地显示出强大,强烈而炽热的气焰使人显得如此渺茫……
怎么又是这种感觉……凌烟雪大吃一惊。没错……在那场熊熊大火里,凤凰的气息,与它一模一样!
凌烟雪心里五味杂陈。她看向凤凰……
那一刻,凤凰微微一愣,深邃平幽的蓝黑色眼眸里闪过惊讶与几抹笑意。
不久,凤凰隐没在空中……
夜,又恢复到寂静的气氛中。
人们三三两两地散去,唯有凌烟雪还站立不动。
“小凌,走啊!”阿韩喊到。
“姐姐……你、你先走吧……”凌烟雪说到,努力隐藏住语言里的寂寞与几分哭腔。
“哦,那我走了。”
直到场上空无一人时,凌烟雪才踉踉跄跄地走到一颗枯木下。枯木苍白萧条,原本和煦的风此时也变得衰老孤寂。风刮起沉重的落叶,夜晚漠然而悲哀。涩涩凋零的枯叶一点点蜷曲、死亡。
凌烟雪再也忍不住原来努力含住的泪水……它抑制不住地滴落下,滑过她粉嫩白皙的脸庞,无力地表现出哀伤。不知为什么,此时,凌烟雪心头的疼痛愈发明显起来,如噬如剐。并不是肉体上的疼痛,可为什么,心上的思念竟也如此可怕……
“夏楚迟……”凌烟雪声中夹杂着苦涩,泪水肆意侵占着她秀美的脸庞。
“不要哭。”一声安慰响起。和煦得宛若春风拂面、柳枝轻摆,清幽淡泊。
凌烟雪惊愕。她抬起泪水磅礴的双眸,看到了……
“夏楚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