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终于又剩下刘凝和佴儿两个人。
“吓着了?”
“有点。”
“我帮你洗头吧。”
“不用。”如果恩爱太过明显,会不会受到责罚?
“都快臭了,你不怕我妈嫌弃你。”
“你会嫌弃我吧?”刘凝妈妈眼里闪过的一丝惊异,言眉眼神里的鄙夷,自己看的很是清楚。
“洗了头就不嫌弃。”你察觉到什么,对不对?对不起,可否选择相信,在我心里,怎样的你,都不存在‘嫌弃’这个词语?
是我不对的,给你造成诸多困扰。接下来,会发生什么呢?离开时,言眉的话,该怎么向你解释?
“你和你家人给我的伤害,我会千百倍还给佴儿。”自己终究无用,做不到伤你一分一毫。不,如果,你最在乎的是佴儿,那么,伤害她,伤你最深,我愿意!
“无论你做什么,最终受伤害的是你自己。”能回应的只是理智的提醒,不敢加善意的后缀。
“至少会有人因我的伤害受到株连,也挺好。”你是在意我才给的忠告,还是在乎别人给的警告,可不可以给个准确答案?
不明白,为什么,明明伤害言眉的是我刘凝,言眉却要佴儿背负罪责?我的佴儿不曾做错任何。
想要只是每天重复两个人的简单,有多难?
梳妆台前,静静的,摆放着偶一带来的生活用品;衣橱前,点着脚尖,悬挂着常用衣物;餐桌前,淘气的抢着可口的吃食。
转身,总能牵着她的手;回眸,总有笑容挂眉头。
“这是什么?”
“眼线笔,偶一把这些拿来,我也没法用。”
“为什么?”
“手不那么灵活,而且没法好好洗脸。”佴儿举起结痂的双手。
“我给你画。”
“你会吗?”
“试试不就知道了”
“那你把我的脸当试验品呐。”邪恶的念头闪过,“咱俩石头剪刀布,赢的人在输的人脸上画两分钟。”
“成交,这地方太小,换场地。”
“好,你拿着。”
刘凝携带着所有化妆用品来到客厅,二人席地而坐。
刘凝赢。
“你耍赖,你出的慢。”
“我没有。”
“我们重新。”
“你这才是真真正正耍赖呢,我不玩了。”刘凝佯装起身要走,佴儿立刻扶着裹满纱布的右腿。
“疼,你今天没让我吃药。”装得很是逼真。
“我去给你拿药。”
“你玩我就不疼了。”
刘凝瞪着佴儿无奈笑笑,坐下。
“我们重新。”
“不就是想你赢吗?有必要这么明显吗?算你赢。”刘凝很是大气。
“你说的。”
“我说的。”
佴儿小人得志的坏笑。
“闭眼。”佴儿指示,刘凝遵从。
“什么呀?”凉凉的液体,暖暖的小手。
“醒肤水。”
“你怎么给我用女孩子用的。”
“你还让我用男士专用的呢,至少你不用担心用了长胡子。”
“我怕用了不长胡子。该我了”
刘凝拿着眼线笔直接往佴儿脸上画。
“你还没给我用水和乳液呢?”佴儿闪躲着。
“你的脸相当滋润,不抹也行,况且刚开始也没说具体的步骤,谁画听谁的,闭上眼睛。”
“你往哪画呢?”眼皮上,轻微的触碰。
“老实呆着吧。”
没等佴儿完全反应,额头遇险。刘凝手中是口红。
“你等着。”佴儿在刘凝额头画了只眼,给刘凝涂了嘴唇,奇怪,刘凝并没反抗。
“让你见识一下什么叫绘画大师。”佴儿醒悟,刘凝的容忍只是韬光养晦。
恰巧,门铃响。佴儿很是庆幸。只是,刘凝不理,继续专心致志。佴儿脸上多了两个自己看不到的实心圆。
“你去开门。”刘凝指示。
“想的美,你在我脸蛋儿画了什么,你觉得我会放过你吗?”
“你开门,我等会让你画。”躲过一秒是一秒。
“不用开门,咱俩现在的样子也不能见人。”
要的,只是这份近距离!没有外界打扰,可好?
房门,吱呀开了!
哒哒的高跟鞋,两双。
四人八目两两相对,愣住。
“妈。”
“妈。”佴儿本能的跟着刘凝学话。
眼珠转动,拉起佴儿,跑向洗手间,逃生般。
“卸妆水呢,你怎么不把卸妆水拿来?”
“我哪知道呀,你去拿。”
“你去拿。”
“石头剪刀布。”
“我是女生而且受伤了。”
刘凝满脸视死如归的豪情,无视客厅生命体的存在。冲向卧室,获得战利品,飞奔洗手间。
“这里有洗面奶。”关门,佴儿举着。
“怎么不早说。”
“我刚明白过来。”佴儿抿着嘴讨好的眨巴眼睛。
“这么紧张干嘛,我们又不是干什么坏事了。”刘凝看着镜子里的两个人。
大大的熊猫眼,红红圆圆的脸颊,五彩缤纷的额头。分别是眼线笔、口红、眼影的成就。
佴儿知道的,不该买这些东西的!
但还是有用的,该买的。
上挑的眉毛直到发梢,小巧的红唇扩展到鼻孔下方,浓重的腮红,两颊绯红。
“我给你画的还真不错,特别是这颗媒婆痣。”佴儿很是自豪。
“我画的也不错。”
“哪有,我把你画的英明神武,你把我化成乡野村姑。”
“有胆,改天再战啊!”
“我怕你?”
三年不见了,刘凝真的变了很多。刘凝与康齐的战争中,自己选择了丈夫的阵营。联系,只有短信、邮件,电话都不曾。
怕,声音里显示的担忧与现实的温暖相冲突。
但,刘凝懂的,自己的不易。所以才会寄给自己他的家门钥匙。
如今,得到允许,我的刘凝,该是怎样的不容易?
还好,现在,我的刘凝很幸福。
知子莫如母,那样冷静的一个人,如此的惊慌失措,那样刻板的一个人,可以任另一个人脸上涂鸦。该多在乎,才有如此改变?
身边,季言眉,清楚的,她让自己来的目的。刚才刘凝的举动,她该明白的,刘凝心里,任何人都再无机会。
人,如果都理智的的看问题,世界该是多美好!可,感性的支配,令人们多可笑。
“怎么没打招呼就来了。”
“打招呼还能看见刚才的场景吗?”孩子,真的对不起,这三年的不闻不问,谢谢你,没给我一丝陌生感。
“我给你们介绍,我女朋友佴儿,我妈,好朋友季言眉。”不曾想过,有一天,这三个女人聚在一起。
客气的寒暄,礼貌的应答,不见半点火星,不带半分真情。
“腿怎么了?”刘凝妈妈看着缠着绷带的佴儿。
“不小心挂铁丝上。”佴儿羞羞怯怯的。
“看你刚才跑的挺快的,应该没什么大事。”
“双手也受伤,不能碰水,这几天由我照顾。”
“那伯母今天睡我家吧。”言眉提议。
“不用,我正准备回学校呢。”佴儿慌忙举手摇晃。刘凝握紧佴儿的手。
“不要,我这辈子最重要的两个女人,你俩一人一间房,我睡沙发,保护你们。”
“好,反正就这一晚上,明天我就得回去。正好在机场碰到言眉,就一起过来了,你爸还在家等着我呢。吃饭了没有?”
“没有。”
“正好,你们三个在这聊天,我去给你们做饭。”
“伯母,我帮您。”看够了恩爱的表演。言眉起身。
“不用,等着吧。”
“你们聊,我去帮阿姨做饭。”刘凝没有阻拦佴儿的提议。
“你叫我妈来的吗?”
“好久不见,邀请伯母来没什么不对吧。”
“悔婚的事,真的很抱歉,你怎样对我都行,只是不关佴儿的事。”
“那我是为什么没结成婚。”
“一定要活在过去吗?”
“我不觉得是过去,就像发生在昨天。”
“三年没有回来,恰在佴儿出现时回来,时间是不是太巧了?”
“世间的事本就是由偶然堆积起来的必然。”
“只希望你不再受伤。”
“你心里真的有我的位置吗?三年前不是你给的伤害吗?在众人的谩骂和指责中狼狈的离开,不是你给的吗?”
“有,只是不是你希望的那个位置。”
“现在伤害不也在继续吗?”
“对不起,阿姨,我刚接了个电话,有点急事,我得回去了,明天我再来看您。”
“好好,那明天见。”
如果刚才的一幕只是表演,那所有奖项都该是刘凝的。自己,是不是又一次狼狈离开?季言眉,你什么时候才能勇敢?
“你在哪?”
“家呢。”
“我去找你。”
秦朗家。
“喝酒怎么样?”
“没事吧?”你的笑容里写满委屈。
“当然没事,我能有什么事。”我的心事,能说给谁听?
“那喝吧。”我陪你,无论什么时候,不管发生什么。
一口气5杯白酒下肚,秦朗看着没说话。
泪水在眼眶打转,是酒呛的。
“你是不是也觉得我很可怜。”为什么如此怜悯的看着我?
“不觉得,反倒是我在你眼里不那么洒脱吧。”
“没有,从没有,一次都没有觉得我比你洒脱,和刘凝在一起的日子,讨厌别人嘴里的灰姑娘,所以拼命努力,可灰姑娘不会在结婚前被悔婚,从这点来看,我和灰姑娘这个词没有联系。”笑中带泪,泪中带笑,该选哪个词语描述此刻的自己?
“现在的你很优秀,可以寻找真正的王子。”
“我不甘心,我那么努力却一无所获,那丫头却不费吃灰之力得到所有,不公平。”
“你是还喜欢刘凝,还是仅仅只是怨恨。”
“不知道,我好想把我受的苦还给他们,刘凝妈妈瞬间就背叛了我,怎么可以这样呢?”真的不知道,如果明白,定不会让自己这样辛苦。此刻,好累。
“刘凝妈妈更喜欢自己的儿子,所做的一切也只为刘凝的利益最大化。”
“是,是我太傻了,竟然认为刘凝妈妈会站在我这一边。你说,以前那些日子的情和爱都是假的吗?不然怎么可以那么快的改变。”
“不是假的,只是情没那么深,爱没那么真。”
“情没那么深,爱没那么真,真精辟。帮我报仇吧,”言眉指着自己的心,“这里好疼,没有人,没有人愿意抚慰她,至少我得安慰她吧。”
“如果你是因为喜欢刘凝,我可以帮你。如果你是为了报复,我只会劝阻你。”
“为什么劝阻我?比起我,你也更在乎刘凝吗?”
“难道让我看着你一步步成为狗血剧中悲情的女二号,做所的一切到头来只会使别人更加相爱,可悲的只有自己?你现在真的很优秀,不需要在乎家境,更不会有别人再称你为灰姑娘,何不开始公主的生活,何必纠结在过去呢?”
“怎么办?我好像还没适应自己身份的变化,还在悲叹。”
言眉睡着了,在秦朗怀里,迷迷糊糊叫着刘凝的名字。
谁想过,秦朗的心情?启用蓝色中的哪个亮度才合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