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色的液体沿着细白的肌肤汩汩滑落,却不痛的。头,低着,眼睛紧闭着,手不自主的晃动着,身体轻微抽搐着,恐惧顺延整个身体。
塔塔的脚步声从遥远的走廊渐行渐近,杂乱的步伐尽显急促不安。诊疗室门口,急速停下,调整气息,平静的行走。
双手捧起深埋的小脸,轻轻拭去眼角偷藏的泪珠。如常的笑容融化着蜷缩的心,温暖着颤抖的人。
“不怕,不怕,我在。”将佴儿轻轻拥进怀中,刘凝重复着,放松着自己。
在这个血腥的相逢现场,没有人在乎配角什么时候退场?
深秋,多情的树枝无法挽留随风四散的树叶,只余光秃秃,就像佴儿推开左立的一瞬间。
诊疗室,看着无措的似发抖小刺猬的佴儿,自己下意识的抱她,只是想给些安慰。
手臂轻轻地推移。
话语轻轻地拒绝。
真的没事吗?
有事的啊,看到刘凝的一瞬间,泪水瞬间滑落。防线顷刻瓦解,收起高举的长长的刺,躲在刘凝怀里安静的像沉稳的小猫。
疯了吗?佴儿是刘凝的女朋友,帮她是应该的。
可,诺大的房子,不想开灯的,没有人看自己,更没有自己想看的人。
“利用行列式的性质,某一行或一列的元素乘其他行或列对应的代数余子式,和为零。”
怯怯地回答,甜甜的笑掩饰着紧张与尴尬。自己提出的问题,佴儿给了一种从没想到过的方法。
她好聪明。今天,她好漂亮。
是自己失言了,叫了她的名字,只因刘凝而熟悉。
其他人不那么想吧,所以在她交作业时,才将她从讲台推下,正好挂在角落簸箕裸露的铁丝上。
是自己将她送到风口浪尖,受的伤害。自己现在只是简单的自责。没有什么的。只是,我也讨厌一个人!
所谓的坚强总是在最在意的人面前瞬间转化为脆弱。
“秦朗,我今晚有事,不能去了,你们好好玩吧。”
本该黑漆漆的房子被窗外的灯火通明映照着,左立,本想偷偷的躺在床上休息的,今天自己的心事不会有人知道的。
“干吗让我回你家。”佴儿被刘凝轻轻放在沙发上。
“你现在就是个二级残障人士,有讨价还价的余地吗?”刘凝指着佴儿的手和腿。
“您这四肢三缺一,要不要我把这条腿也弄伤?”
“就会说风凉话,疼。”佴儿低头将两只手放在受伤的腿上。
“很难受吗?”
“都疼。”
“你待着别动,我去给你倒点水,把药吃了就不疼了。”
“骗你呢,不疼。”
“我不疼,那么大的口子,不疼才怪。”怜惜的责怪,心疼的举动。
递给佴儿水,“把药吃了。”
佴儿乖乖的娇嗔的看着刘凝。是真的不疼,有你在就不疼。
“怎么那么不小心,穿什么高跟鞋,平时也不见你穿,上课臭美什么,穿给谁看呢?”
“还不怨你,要见你朋友,总得留个好印象吧,恰是后两节的课,下课来不及回宿舍,只好这样了。”
“用得着给他们留好印象吗?不是说不在意别人的看法吗?”
“我是不在乎,只是那是你的朋友,虽不曾想过让其羡慕不已,但却希望他们觉得你很幸福.”
“幸福不是他人觉得是就是,幸福是不经意流露的满足.”
佴儿拱拱鼻子,以示抗议和不满。
“我该回宿舍了,一会儿要锁门了。”
“住这吧,手不能碰水,腿还不能做剧烈的运动,回宿舍怎么办呀,有我这劳动力不用白不用。”
“这就是要两个人的原因吧,可在这我也没办法洗脸呀。”
“不洗呗,我不嫌你脏。”
“我脸上有妆,得卸了呀。”
“我给你洗。”刘凝信心满满。
“什么都没有,拿什么洗呀。”
“什么叫什么都没有呀,不用担心,交给我吧。”
利用刘凝的两条腿到达洗漱间,被放在凳子上,有毛巾围在脖子前面,刘凝用湿毛巾给佴儿擦脸。
“闭上眼睛。”
“你行吗?”
“我可是爱因斯坦般的伟人。”
“可那么伟大的人,不都是生活低能儿吗?”
“闭眼。”
佴儿半信半疑的闭上眼睛。刘凝在自己手上涂上洗面奶,轻轻地在佴儿脸上揉搓。
“可以不那么温柔的。”佴儿提议,有些痒的。
刘凝不理,“低头。”佴儿顺从,泡沫洗净,脸擦干。
“没想到,你也有对我温柔的时候。”
“我可是无所不能的超级战士,你等会儿。”
“干嘛。”
刘凝跑到厨房拿来一副一次性手套。
“带上这个就可以洗澡了。”
“腿呢?”
“扶着。”
“不用,我自己可以,我完全谢谢你。”佴儿斜眼瞪刘凝。
“邪恶,想哪去了,扶着椅子,冲冲就行了,洗完叫我,我抱你出去。”刘凝转身出去,带着满脸奸笑。拨通秦朗电话。
“我今天有事,你们玩吧。”简单的告知结果。
“好。”能回答也只有这个字了。
“言眉,你到哪了?”
“对不起,临时有点急事,不能去了,你们好好玩吧。”
“好。”
人来人往的餐厅,四个人的约定,一个人的遵守,真的无趣。秦朗只身离去。
刘凝轻敲浴室门,“睡衣。”
佴儿开个门缝接过衣服,刘凝倚着墙站在门口。
“可以进来了。”
刘凝进来看也不看佴儿,挤手上些乳液直接往佴儿脸上抹,佴儿往后躲。
“什么呀?”满是忐忑。
“不会害你。”
抹好,端详着佴儿,“还不错。”
刘凝抱着佴儿往外走,“等会儿。”佴儿用手指将瓶子移近,上面写着:男士专用。来不及反应,刘凝直接将佴儿抱向卧室。
佴儿摸着自己的脸,“那是男士专用的呀,我不会长胡子吧。”
“有可能吧。”
“你怎么这样呀,这就是你说的不用担心的结果吗?”
“都涂上了能怎么办。”
“给我洗下来。”
“洗脸这业务今天已经结束了。”
“真的不会长胡子吧。”
“应该不会,不经常用的话。”多可怕的前提。
“我今天怎么这么倒霉,今天可是我生日呀”
“就当是个冒险之旅,也挺好的。”
佴儿如泄了气的皮球,低着头,看着自己的睡衣,猛地抬头。
“睡衣怎么回事?怎么会有女生的衣服。”
“有你在就有女生的衣服呗。”
佴儿拽着衣服,满脸嫌弃。“你让我穿的谁的衣服?”
“你的,情侣装,要不要我也穿上,你等会儿。”刘凝跑出去,再进来,身上多了一件和佴儿一样款式,只大小差异的上衣。
“是真的呀,我还以为是别人的呢。”佴儿如释重负。
“如果是别人的呢?想怎么样。”
“能怎么样?当然是不穿了。”
“知道了,很晚了,睡吧。”
“我睡这?”佴儿指指主卧的床。
“恩。”
“你呢?”
“客房,要是你害怕,我可以陪你。”
佴儿头摇的像铃铛。
“不是,我觉得应该我睡客房。”
“里面都是你的东西,我睡比较合适,睡吧,我帮你把灯关了。”
佴儿小心躺下,刘凝关灯关门。
三个人的爽约,两个人都有适当的理由,那么,剩下一个,又是什么借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