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此时,想做我自己,付出什么都愿意。佴儿想。
“没事了。”他温柔小声低语。那一刻,他的声音,能融化所有寒冷问题。
当局者迷。佴儿,你不知,刘凝的身边是你的不能远离。当真的在一起,他很少讲出这样的甜言蜜语。也许是觉得佴儿怎么也不会逃离,无需讨好客气。
人家说女孩子要柔弱,才能激发男孩子保护的欲望,像女汉子,怎么能得到怜惜?
对此理论,不尽同意。
不是为了得到怜爱而柔弱,而是因为怜爱而柔弱。因为疼惜,因为无微不至的照顾,渐渐地显得柔弱。女汉子不是天生就标注着‘一个人也没关系’,只是少了一个人的疼惜,为了保护自己,不得已。当遇到对的人,他的爱意,总会融化心里所有屏障,只余最柔软的地方。
此时的佴儿,不是刘凝的谁,不存在合情合理的地位,怎能厚颜在他面前展示自己的不容易。
“我没事了,”一刻的柔弱已经足够。岂能有目的博取他的同情以及爱意。
可,他看到,她的眼中,泪花闪烁依旧。刘凝明白,自己与她还有一段不可知的距离。
你就待在那里,我会慢慢靠近你,紧紧相拥,不再分离。
“那我带你去个地方。”刘凝提议。
“好啊。”就当下,试着不再心痛,试着靠近你。
租了一辆自行车,她要坐在后座。
“扶着我吧,一会儿路不好走,摔了你可不赖我。”
“你放心,我保证不哭。“
大街小巷,自由穿梭,说好的更熟悉,只不过带着导航而已。
凝儿酥,她念着。他也知道这里,真神奇。
“我请客,感谢这几次你帮我。”
“好啊。”刘凝爽快的应着。
挑好位置,将一块桃花酥放进口中,陌生却又有些熟悉的味道。这些年,妈妈总不允许自己尝尝这常见的东西。提起,总有些悲伤在心里,学会不去触碰爸妈的秘密。今日,和他来到这里,是为了破解多年的心事?佴儿不解。细细品味昨日今时的差异。
“我们玩个游戏吧,输的话要说出目前自己最想做的事。”
“石头剪刀布。”这个佴儿最厉害。想说出心事,是不是要故意装怂?
可,心事,说给闭着心耳的人,又有什么意义。
不可惜,刘凝总在赢。没有故意。
“我想去纳兰草原。”
“为什么喜欢纳兰草原?”
“在一望无际的大草原驰骋,所有的烦心事都不会滋生吧,可能就是想拥有那份想象中的无忧无虑。”佴儿说。
“平时都有什么烦心事呀,让你这么向往无忧无虑?”
“就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一直试图说服自己把重心放到自己身上,不要因别人的言行举止伤害自己,也许太过多愁善感,芝麻绿豆的小事都能令我伤心、纠结、不知所措。有时想,这样的我谁会要呢?在除自己以外的所有人面前装坚强,努力成为别人的依靠,却只能在自己无助时独自流泪。所以我想我的另一半一定要懂我的忧伤,在他面前做最真的自己,可以生气,可以耍赖,可以吃醋,可以不讲道理,就那样被宠着、疼着、爱着,不再惊慌失措,不再偷偷的流泪。很自私对不对?这也许就是一直一个人的原因,我要的别人给不了吧。”
没有评价指责,刘凝说:“也许有人和你有相同的想法,只是以前没遇到而已。”
“特别无助时,就会想,你要的太多了,怎么可能有那么完美的男生,但是事情一解决,就还是决定选择相信,傻到家了吧,但有什么办法呢?这就是最真实的我,对别人来说,我更适合做朋友,其实连我自己也这么认为。”
“相信我,不是你的原因,只是你等的人需要些时间变得足够优秀,给你他希望你拥有的生活。”
如果真的存在命定的剧情,此刻的相遇相知,又是何时定下的不悔约定?
如人生,不可能总是赢。轮到刘凝说出心事。他好想说句,此刻,最想了解你。只是,若说破,总有说不清的担忧。还是得用假话搪塞。善意的谎言,偶尔说说,不会带来隐忧?
“我想在这里找到些设计灵感。”明知道灵感,是努力的别名。
“设计什么?”
“房子。”
“我知道哪里有。”她眼里满是欢喜。
“不吃了,一会儿牙疼。”
“对,得少吃点,要不我怕一会儿带不动你。”
“不用担心,来时你带的动,现在我吃了东西,你也吃了东西,承重比例不变,所以你绝对能带动我。”佴儿认真的安慰道。
刘凝无奈的笑笑,说:“可我明明记得,基本上都是你吃的,哪里有承重比例不变之说?”
佴儿放下筷子,面无表情,充满豪情壮语,好似有什么了不起。
“我不吃了,剩下的留给你吧。”
“剩下的留给我?你都快吃完了。好意思让我吃残羹剩饭?”
“残羹剩饭?那你也不看看是谁的残羹冷炙,”佴儿指指自己,“是我的。”
可能觉得自己太无理,他起身离去,循着他的轨迹,知道那是柜台而已。吵是吵,却不伤情义。心里感叹着他的绅士,可心里再得意,还是得小心翼翼。
“为什么不让我付账,说好我请你的。”
刘凝环顾四周,说:“当着这么多人面怎么好意思让女孩子付账呢。”
“大男子主义?”
“不是,面子主义,还有,这钱到时你得还我呀。”
“凭什么,你长面子还让我还钱,我才没那么傻呢,就当做是我一会儿带你寻找灵感的报酬。”
“那我可得看了再决定。”起身离开。
场景,总是不期而遇。满是平坦大道,颠簸似乎只在梦里,谁知,梦与现实,只有微小的差距。
“前边路不好走,抓着我吧,再摔了你。”
“不用担心,摔不死的。”此时车子一颠,一惊,抓住刘凝的衣服。
“你想谋杀我呀,为这点钱,想勒死我?”抓他衣服太紧,勒着他脖子了。
“对不起,不是故意的。”
“抱着我不就完了,既不用谋杀我又不用摔着你。”
满心犹豫,迟迟不动,佴儿冷冻在那里。
“没人看见,放心吧。”
“可别说我非礼你。”佴儿抱着刘凝,贴着他的背,脸上不自觉得露出笑容。
“放心吧,绝不告你。”
待在他的身旁,佴儿希望那一刻地久天长,可时间总不躲躲藏藏。不为谁停留,不为谁延长。那么,可不可以让路变长?沉浸在颠簸里。佴儿不想别离。但愿望只是愿望,想象只能是想象。平坦的路,自动放开抱着他的手。
“其实前边还有段路不好走。”
“哦。”当然愿意一直就那样走下去,可是,没有允许,哪里敢长时间占据。
老旧的欧式建筑,周围高楼林立,这里本该是德城的富人区吧,当年的雄伟模样依稀。只是少了当年本该有的霸气。
“没想到,这里别有洞天。”
近处看。
“这两栋房子以前是连起来的,谁这么有钱,一下子买两栋这样的房子?”
“连在一起?”
“你看,这两个房子的墙面,中间颜色浅一些,虽然是一样的涂料,但时间不一样,还是可以看出来的。”
“真的,这么多年我都没发现。”
“你经常来这里吗?”
“小时,总喜欢问妈妈为什么每年都要来德城。耐不过一遍一遍,知道曾经住在这里,还告诉了地址。只是,爸妈,从不来这里,自己,也是偷偷的。这里,总有些不同。记不得在这里住到什么时候,感觉比我现在的家都更有深情。”
“来到这里,总会想,是经历了什么,才会离开?这里,又为什么能治愈自己偶尔的心痛?”看着房子,佴儿自顾自的说着。
“你要叫我名字,不可以叫我小熊,也不可以叫我哥哥。”
“为什么?”
“妈妈没叫爸爸哥哥,阿姨也没叫叔叔小熊呀。”
脑海瞬间的不规律跳动,疼在心里。抓着她的手。忍过这一刻的不同。
三年前,出现的片段零星,找不到原因的瞬间心痛。可真的好像忘了什么重要的事情。
此刻,她握着他的手。
22年前,一个六岁的小男孩牵着一个三岁小女孩的手,出门,转弯,向右。
所有的幸福在那时终止,所有的伤心在这里起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