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李小灵,住在广东省佛山市西樵镇。我们这儿有座西樵山,素以风景秀丽,清幽恬静,奇岩异洞而闻名,在南中国也算挺有名气的,和肇庆的鼎湖山,韶关的丹霞山,惠州的罗浮山,并称广东四大名山,也被叫做南粤名山。西樵区的中心镇街,官山镇,就坐落在西樵山下。官山之名由“观山”之意衍化而来,历来商贾云集,铺肆繁华,方物毕会。
这个故事很长,各位看官且听我慢慢道来。
话说那年我16岁,读高中二年级,是个很普通的高中生。那时候已经是个标准的宅男胚子,最喜欢的事莫过于猫在家里看动画片,看漫画书,还有就是发发呆。普通的高中生当然也只配那些个普通的梦想。因为这个年纪的小孩经常会被问道,你长大了想做什么啊。不知道长辈师长们是有意引导,还是怎样,科学家、工程师、医生、律师就是唯一标准答案,答错了,免不了遭骂不懂事,不长进。而其实,我作为一个标准的宅男,梦想总是比这些远大得多。我的梦想是某一天外星怪兽肆虐地球,我在M78星云的召唤下成为拯救人类的光之巨人。有时候也会幻想自己是赛亚人的后裔,能够变成超级赛亚人,在宇宙中纵横冒险。近期嘛,又有了新梦想,就是在伟大航道上和小伙伴们披荆斩棘,寻找传说中的Onepiece.
“小灵,你发什么呆呢,再不上学就要赶不上晚自修了!”一个大嗓门嘶喝道,接着从屋外走进来一个硕大的身影,仿佛要把整个门口都堵上。来的是我的同村也是同学,李国邦,由于体重严重超标,大伙儿都喊他胖子。我俩打小一起长大,他家在村尾,我家在村中,每次到村口等公交车上学,他都得从我家门前经过。
“来了。”我应了一声,挽起扔在沙发上的书包,用力把堵在门口的胖子挤开,“我说,胖子,你别每次都那样扯着嗓子吼,我听得见。”
“你这呆子,不吼你一下,你能还神,一整天云游太虚。说不定,那天小偷进家你都不知晓。”
我俩说着闹着就往村口赶,村口坐公交车约莫半个小时能到学校。我俩就读于官山中学,学校就在开篇提到的官山镇上,坐东向西,东靠西樵山,西拥万亩良田。这时候是下午6点,日已平西,残阳如血,把天边晚霞染得血红。
“朝霞不出门,晚霞行千里。胖子,我跟你打赌,明天十有八九是个好天气。”
那时候怎么也没想到,这个晚上会如此的漫长,差点我们都见不着第二天的太阳了…
公交车到了校门车站缓缓靠边停下,咿呀一声响,车门折起收到一边。我狠狠地抽了一下胖子后脑勺,然后扯着他衣领把他拽下车。
“到啦?哎呦,怎么这么不是时候,刚才差一点我的剑圣就要追上对面的瑞文了。到手的五杀没了。”胖子揉着惺忪的眼睛,不满地说。
“就你那水平还五杀,拉倒吧你,送人头狂魔就有你份。哈哈。”我一边背着身子往前面校门走,一边嘲弄胖子。
一不留神,撞到了别人身上了。我吃了一惊,赶忙转身道声不好意思。只见眼前这人一身黑色西服,没有打领带,留了2个纽扣没扣上,露出一抹古铜色的脖子。个子挺高,抬头看清这人长相,眉浓眼亮,鼻挺唇薄,有如刀削,年纪大概二十好几,看起来很健康。单肩挎着一个街上到处能看见的背包,看起来像是个刚下班的公司职员。
“没关系,”那人笑容爽朗地说,露出一口雪白的牙齿,“你们是这间学校的学生?”
“是的。”胖子抢上来,一膀子搭在我肩头上,“你怎么站在校门口,找人是不是?那你就找对人,这学校的学生老师,饭堂端盘子,操场扫地的,没有我不认识的。”
“哈哈,我事刚办完了,呆一会儿就走。”
我俩听着没事,也就走进学校了。约莫走出个10米,回头往校门一瞥,那人还在门外,看着好像没有要走的意思。他看见我在瞧他,也很友善的向我这边挥了挥手,依稀听见他说Goodbye……
第一节课是语文诵读,朗朗的读书声,响彻校园。
“啊!黄河!
你一泻万丈,
浩浩荡荡,
向南北两岸
伸出千万条铁的臂膀。
我们民族的伟大精神,
将要在你的哺育下
发扬滋长!”
“滋长”两个字没蹦出来,突然间教室里面原来整齐的读书声被打乱了。我抬头一看,顿时眼前一亮,只见语文老师娉娉袅袅地走进教室。从教师宿舍过来检查的她刚洗过澡,浑身香喷喷的,馥香入鼻让人酥软。着一身粉白T恤,配一条藏青色笔筒牛仔裤,高挑风韵,细腰丰臀。两段玉臂如出水嫩藕。
我们的语文老师叫黎月蓉,是全校最漂亮的女老师,全校的男老师、男同学没有不为她着迷的。为此,我们二年纪三班的男同学都感觉倍有面子,其他班的男同学没有不嫉妒羡慕恨的。
似乎察觉同学们都盯着她看,她清咳两声。柳眉微颦,露出一股子英气,美目扫过教室一遭,提高声音道:“认真的读,明天抽到背不出来的,抄写全诗50遍。”
所有人立时收敛心性,继续抄起课本,接着上面的段落读了起来。突然一阵笑声,又把刚刚响亮起来的朗读声打断了。原来是坐在最后一排的胖子也不知发什么昏,课本倒着拿了,满脸酡红,只恨不得用书把那胖脸给埋了。黎老师站在他旁边,杏目圆瞪,慢慢地把语文书从胖子手中抽出来,上下反过来,放回胖子手上。
“李国邦,明天你第一个背,背不出来,抄100遍。”
“别啊,黎老师…..”胖子一声哀嚎,全班又满堂哄笑。
语文课下来是数学自修,美丽耀眼的黎老师离开后,大家都没了兴头,无精打采地翻着书页,或咬着笔杆子,望着算术题发呆。那些个偷偷把手机带进课室的,也耐不住把手机藏在课桌下玩了起来。教室里很安静,依稀能够听到哪里出来细微的鼾声。
突然裤兜里一阵抖动,我没好气的往后面望了望胖子,只见他一个劲的向我挤眉弄眼。我撇撇嘴算是回应知道了,就走到课室前排班长张敏那儿报告:“张敏,我要上厕所。”
张敏是我们班班长,学习成绩很好,是那种品学兼优,所有老师都会喜欢的好学生。模样长得很秀气,发夹将刘海分开,露出很干净的额头,双眉弯弯,有如新月。只是那付厚厚的眼镜略现呆板了些。
她停下笔头,瞧了我两眼,又盯着数学课本,脸色有些羞赧,答应让我去了。
我转身出了教室。看到胖子已经在楼道尽头等着我。那家伙是趁着我吸引了班长注意,从课室后门偷偷溜出来的。见过做贼的,就没见过这么胖的贼。
“咋啦,你这是,长这么大了该不会上厕所都要人陪吧?”我说。
只见胖子两眼呆滞,神情痴迷,仿佛沉浸在幻想中,不能自拔,久久才应了句:“小灵,我想我恋爱了。”
说着从屁股后面抽出一本书,贴着鼻子在哪里一个劲地嗅,仿佛那书是蜜糖做的。我认出来是本语文课书,马上就猜出这小子龌蹉的念头,顿时无语了。
“你这人怎么这么低俗,简直就是下流无耻。”我厌恶地说。
“哎呦,香呀,黎老师的体香呀!这书我得收藏起来,回家裱起来,留为纪念。咱哥俩有福同享,来,让你也享受享受。”说着就把书往我脸上塞。只嗅得怪味冲鼻,又腥又咸。
“滚开,死小子,你是不是刚舔过。”我反抗着,一掌打在胖子手上。
我也是被逼急了,一时间下手重了。没想到胖子手一松,语文书就飞了起来,越过过道围栏,往一楼地面掉了下去。
我懵了几秒才反应过来,暗叫一声不好。然后靠着栏杆,把头往下面望。只听得吧嗒一声响,课本砸在一楼地面水泥地上。我暗暗松了一口气,还好没有砸人头上。要不然,课本从这六楼往下掉,力道可不小,砸人头上可不是开玩笑的。要是弄出个什么意外,学校可饶不了我俩,记大过、通报批评事小,伤了人闹个逐出学校也不是没有可能。最糟糕的是,看着同学因为自己受伤,那份内疚得多折磨人,那我还怎样快活、愉悦地享受那充满幻想、自由自在的青春期呀。
我刚想回头狠狠教育胖子一番。突然,两个身影进入眼帘,我定眼一看不禁怔住了。
胖子瞧着我的反应,以为真砸人身上了。吓得说话的声音也有些颤抖,扯扯我衣角道:“怎么啦,不会真…..”
我没去看他,只向他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并指着楼下,示意他也瞧那边看。
胖子不解,靠到栏杆边,顺着我手指的方向望,仔细一瞧也吓得差点惊叫起来。只见那两个身影,直愣愣地站在桥边。站在桥边不稀奇,稀奇的是那两个身影是立在桥边栏杆的石柱子上。
前面也说了,我们学校依山而建,坐东向西。三座教学楼成品字形,环抱着的是一个广场,平时每周一升国旗集合用,年级开会也用。如果是全校集合,由于地方不够容纳这么多人,就要换到运动场上集合。运动场在教学楼后面。围着运动场分布的分别是,东面山脚下的学生宿舍楼和饭堂,南面的六个露天篮球场,北面的教师宿舍楼。露天篮球场的西面是一个新建的大礼堂,里面一楼有一个室内篮球场和文艺表演时用的舞台,二楼是一个室内游泳池。教学楼、运动场和露天篮球场、大礼堂之间隔着一个长方形的水塘,一条水泥桥横跨其上,贯通南北。三座品字形教学楼的东楼,也就是中间的那座,四楼靠南,也就靠水塘边的就是我们教室。所以从我们教室外面的过道尽头,能看到水塘和桥。
瞧得紧了,我发现其中一个身影很熟悉,身材修长,上身穿着一件白衣服,乌发挂肩。另外一个身影被前面的身影遮挡住,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楚,依稀能分辨出一袭白色长裙。
这时候胖子,一声惊呼,是黎老师……
一语惊醒梦中人,确实是黎老师,别说衣服发型像,就是全校也没有找不出第二个女人有她那身材的。
我惊呼不好,直觉告诉我黎老师要有危险了。于是,拽把胖子,说:“要出事了,走,我们去看看。”
一般人要没事站石柱子干嘛。依据常理推断,这架势不会是要投水自尽吧。
胖子大概也感觉到哪里不对劲。于是,和我一前一后,三步并作两步咯噔噔直奔楼下。下了楼,这才走了两步,身后自动感应楼梯灯就灭了,一下子黑暗扑面而来,把我们裹得严严实实。由于刚从光亮中走出来,眼睛不能立时适应黑暗的环境,使得我和胖子心里都不由自主地打了个突,惶恐不安马上就趁机爬上了心头。虽然这段路走了没有一千遍也有八百遍,但是教学楼基座的几个台阶,我们也是走得格外小心翼翼。
踏进通往水塘的草坪,离桥边只有10几米,我俩屏气凝神,向桥上瞧去,从身材,发型,衣着能认出来确实是黎老师。但奇怪的事,在楼上看下来,明明看到的是两个人站在那里,怎么下来,就只剩黎老师身影伶仃地站着呢?我百思不得其解,难道是我眼花。这真是见鬼了。
黎老师直愣愣地立着,似乎并没有察觉到我们的出现。出于礼貌,也是怕过于靠近会惊吓到她,我用肘碰碰胖子,向桥的方向扬一扬下巴,示意他想办法与黎老师沟通一下。
胖子会意,咕噜吞了口唾沫,结结巴巴地扬声道:“黎…..黎老师,这大晚上的,你……干嘛站……桥上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