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傅明像往常一样到教室安静的上课,这个周末是爸妈走后的纪念日,他准备一上完这学期的课就走。老师在上边尽职尽责,卖声。傅明早就不想听这些废话了,特别是政治课;老师一开口,他就感觉仿佛有一只蜜蜂在耳边嗡嗡乱叫。正在专心做笔记的怡洁抬起头来准备向老师提问时,看见傅明的稠密而亮洁的黑发盖住了整个脑袋,她很纳闷,正么能这样呢?就算是天才般的绩优生也不能如此任性地睡觉吧。
“刚才要问什么呢?真该死,这一次又忘了。”政治老师是个很随和的人,蓬蓬松松的头发,加上一副镶金边的平光眼镜耷拉在圆圆的鼻子上要滑未滑的,给全班学生都留下了深刻的印象。
老师讲课很快的,超不出20分钟就把一堂课的内容讲完了。“同学们,今天的课就讲到这里,下面请大家自行安排学习。”怡洁打开练习册,做了一会儿,举起了纤纤细手。“老师,我这道题不会做。”听到声音后,老师笑咪咪的走到怡洁身边。“嗯,老师帮你看看。”抚了抚眼镜,“这题不难啊!发达国家的定义是这样的……”
“叮铃铃——”下课了,同学们仿佛出笼的鸟儿,都迫不及待地想一下子飞出去。“咳——大家别忙,听老师把话说完,练习册上的题要做到今天知识点讲到的地方,午自习后交上来。”
“知道了……”一股懒洋洋的声音传到了老师的耳朵里,老师已经对这种声音麻木了。下节课还要去别的班,也只好夹起书匆匆的离开教室……
一个碧空如洗的日子,聂怡洁要走出校门的时候,梁龙脚踩风火轮似的追上了她。“怡洁,干嘛走那么快?我都撵不上了。”怡洁慢慢的转过头,笑嘻嘻地对着梁龙说:“小龙弟弟,有什么事找我啊?”梁龙尴尬得一张国字脸微微潮红,“别打趣我了,傅明还在外面的叶榕树下等着你!”
在一棵葱葱郁郁的小叶榕下,怡洁竟然觉得傅明的面孔有点生。走到榕树下,怡洁把书包放在了旁边的一墩似圆非圆的顶面像一个园盘的石头上。
傅明表情突然变得冰冷,目光如剑刺进怡洁的心,怡洁鼓起勇气和他对视,终究避开了他的目光,“明,我们之间还有什么好隐瞒的?说出来——我替你分忧好不好?”
傅明不想把未来的痛苦无端地加在心爱的女孩身上,“洁儿,对不起!我没有控制好自己的情绪,失态了。”怡洁走近傅明:“明,请不要独自舔伤,我会给你疗伤,流下只属于你的泪。”
……
“对不起,洁儿,我要走了,没有我的日子里要好好照顾自己。”
忍住将要坠下的泪,怡洁乖巧地回答:“嗯,我会的。”
给姑妈说出要走以后,她也没有挽留,只是说了句:“你想要飞,就去外面的天空好好翱翔吧!”
在滨海湾租了一间公寓,傅明想着以后的生活:自己年龄太小,一定不会出去给加别人打工。那啥,身份证还没办呢?唉,头痛得很,不想了,先去楼下买包烟。
穿起拖鞋飞奔出门,外面的天空已黑了下来,有几颗碍眼的星星。落莫地望了望河对面:洁儿现在还在上晚自习吧,不知道她习惯没有我的日子没有。“大爷,来一包‘五牛’。”老人家熟练地从烟柜里拿出烟,老树皮般的脸上挤出一个温暖的笑容,“给,年轻人,3元5角一包。”傅明啪的一声打燃火机,贪婪地吸了一口;还没来得及检验口味似否纯正,听到老人家沉沉地说,“吸烟有害健康,年轻人别跟自己的身体过不去啊!”
“咳——咳!”傅明本来该缓缓地吐出白云,结果被老人家的这句话呛个够,“有害你卖给我干什么?”回头一看,老人家消失得无影无踪,店门也不知什么时候关上了。
傅明漫无目的地走着,看着吐出的烟圈往上飘,几个深蓝色的发光大字映入眼帘——玉亭酒吧。泥黄色木条镶在墙上显得格外闷,右边是一个中年妇女在卖烧烤。
“阿姨,一串土豆多少钱?”打量着眼前这位青涩的少年,系着灰色带有白色圆点围裙的中年妇女微微叹了一口气,“三元一串。”
掐灭了手中的烟,傅明奇怪地问,“阿姨,您没事叹什么气呢?”
“给,你的土豆。”傅明掏钱的时候,中年妇女说,“孩子,我说你呀,小小年纪不学好,干嘛抽烟害自己呢?!”
傅明浅浅地笑了一下,“这是我自己的事,用不着阿姨您操心。”中年妇女察觉到了傅明笑容里的一丝苦涩,咋了咂嘴,将想要说的话咽了回去。
土豆快吃完的时候,正巧也要回到公寓了。躺在床上的时候,拿起和怡洁一起照的艺术照,认真地看着怡洁,思绪纷飞,渐渐回到了一年前:
“谁来当学习委员!”班主任老周在讲台上热情满满地询问大家。“我!”“我来当!”两个声音仿佛在打架。“别着急,慢慢来!”老师温柔地笑了笑,“聂怡洁,你先说说,为什么想当学习委员?”
“我成绩好,团结同学,有凝聚力,还很聪明!”
“好,请坐下!傅明,你呢?”
傅明盯了怡洁一眼,心里打起了小算盘,“老师,她说的优点我全有,并且我能担当,有魄力。”
“那就这样了。傅明,你当学习委员;聂怡洁,你就当纪律委员吧!”
下午放学了,傅明去教室里拿忘掉的数学辅导书,从窗子里面看去,同学们似乎都走了。走近教室门口的时候,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在哭泣,声音轻柔、幽怨。于是他快步走进教室,原来是怡洁一个人蜷缩在角落里哭泣。
悄悄地走近怡洁,小心翼翼地开口问,“洁儿,发生什么事啦?哭得这样伤心。”
埋头哭泣的怡洁听出是傅明的声音,止住了抽咽,“都是你,偏要和人家争什么学习委员,我又不会当纪律委员!”
傅明会心地笑了笑,“就因为这个啊,没事的,明天我给老师说让她换一换就好了。”
怡洁嘟起小嘴,“就是嘛!你本来就该让着我。”傅明安慰道:“好啦,洁儿。以后有什么我都让你……”
“不行,我得把这两个月的暑期生活过好。西际附中的生活费要靠自已来挣。”看着地上串土豆的木签,“烧烤,烧烤,卖烧烤!对了,我可以学卖烧烤啊!”
翌日,傅明吃完早餐,就走到昨晚买烧烤的地方。中年妇女正把一些食物原料上架,傅明远远地喊了一声“阿姨早上好!”中年妇女转过头,看清楚是傅明后,心里暖暖地:大清早就有人来问好,今天的烧烤一定会卖得很好。
“小伙子,又来买烧烤啊?”傅明俯身帮中年妇女把一次性饭盒搁到烧烤摊上,询问道,“阿姨,我想跟您学做烧烤,好吗?”
“——这个,你的爸妈允许?你还小,不怕吃苦吗?”中年妇女朴实的面容上显出丝丝诧异,“阿姨,我是孤儿,吃苦对我来说是常事!”
中年妇女脸上的诧异之色不见了,同情而关切地问到,“那——你没有读书了?”傅明想了想:不能说我还要上高中,说了阿姨肯定不会让我跟她学卖烧烤。“嗯,没有读书了。阿姨,我能跟您学不?”
“试试看吧!”中年妇女严肃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