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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搬山之雾(四)

清荷村,小贵推开屋门,一个哈欠还没打完就被一股水汽窜进了嗓子里。

“嗯?好大的雾啊!”小贵费力的睁开惺忪的睡眼,眼前已经被一片白茫茫遮住了视线。

“嗯,真是好久没见这么大雾了。”小贵的话有了人回应,虽然看不到人但是听声音听的出是隔壁的邻居:“上次起这么大雾还是村里干旱的那年吧。”邻居又说。

“是啊。”小贵附和着:“那一年干旱到处都找不到水,幸亏是保山哥从神山上提水下来才熬过的旱灾,说起来保山哥已经和神山一起失踪四年了吧。”

小贵说到这忽然脑袋里一个激灵:“保山哥,这雾,难道是……”

半个时辰后,村里所有的人都被小贵集合在了一起,虽然大雾让大家看不清各自,但是大家还是都听见了小贵的话:“保山哥就是上这么大雾的时候和神山一起失踪的,现在又上了这么大雾是不是保山哥回来了呢?”

众人听了小贵的话虽然都还不确定,但是每个人心里都激动难耐。因为在村里老人眼里保山是个好孩子,父母虽然过世的早,但是既懂规矩又知礼仪;在同龄人眼里,保山是个有担当的兄长,什么事情只要保山出面就一定能办好;在孩子们心里,保山则是个和蔼可亲的大叔叔,只要见面总会在保山身上讨来几个果子吃。

但是这么好的保山却说失踪就失踪了,村里人叹息了四年现在得知保山有可能要回来了,全都期盼异常,更有很多人不惧大雾一起结伴来到村东的山间呼唤保山的名字。

“保山哥——”

“保山——”

“保山叔叔——”

每个人都喊着,虽然看不见,但是他们似乎都感觉保山可以听见他们的呼唤。不知道是不是因为呼唤的原因,山里的雾忽然慢慢的变小了,青山绿树慢慢出现在眼前,清荷村的人赫然发现消失了四年的神山再次叠在了群山之上。

“保山哥真的回来了!”小贵喊着,连忙带着大家往山上走,正走着忽然发现一个头戴远游巾背着背篓,穿着一袭灰白色长衫的年轻人从山间走了下来。

大家看见这年轻人不是保山忽然一个个都愣住了,而年轻人见这么多人都在山下望着他也有点不好意思,连忙停住身形拱手问:“请问,这里是清荷村吗?”

“是,请问你是谁?保山哥呢?”小贵问。

“我叫徐霞客,是保山兄的朋友,保山兄现在在他太行山的家里,这是他托我给大家的书信。”年轻人说着从怀里掏出一封书信双手递给小贵。

趁小贵拆开书信给大家念信的功夫徐霞客转头看了看四周的景色,果然是青山绿树长流水,处处荷塘处处花。

“保山兄的家乡,真的是美呀!”徐霞客笑着转头望向了北方……

……

一天前,王屋山上,乐乐向徐霞客和保山揭示了王屋山飞行之谜。乐乐清了清嗓子用还略带沙哑的嗓子一板一眼的说:“王屋山之所以会飞是因为一种叫山根的混沌之灵。”

“山根?”徐霞客和保山疑惑的问。

“对,就是山根。”乐乐说:“其实每一座大山都有自己的根基和大地相连,但是王屋山曾经被搬山力士搬过位置,所以就没有了根基。而混沌之气就趁虚而入化成山根掌控了王屋山,成了王屋山的主人。山根会将草木吸收的水份集中储存起来,等干旱的时候再释放出来供给草木生存。这就是王屋山山顶为什么会有这么一片天池的原因。”

“可山根又跟这雾有什么关系呢?”徐霞客问。

“山根判断气候干旱的最主要办法就是通过天池里的水。如果天池里的水下降的很快,山根就知道遇上了干旱。这时候山根就会变得炽热,之后大山就会像孔明灯一样升起飞向雨水充足的地方。而之所以会有大雾就是因为天池里的水因受热而化成的水汽。”乐乐说完又说:“如果我没猜错的话,王屋山的底部应该全部是空的,而山根就藏在王屋山的底下。”

听乐乐解释完大家终于明白了王屋山飞行千里的原因,保山恍然大悟的说:“怪不得我会被王屋山带到这,就是因为我们取走了天池里太多的水啊。”

游游听完也说:“我明白了,怪不得今天就有这大雾,也是因为昨天我用了太多水的原因啊。”

见大家都明白了徐霞客忽然问:“保山兄,以前王屋山起飞是起雾的第几天?”

“好像是第二天前后的样子。”保山说。

“那这么说今晚到明晚这段时间王屋山就要飞到别处了,保山兄你可做好回乡的准备了么?”

“回乡?”保山忽然愣了一下,这些年保山日思夜盼的能回到家乡,可是这么多年过去对这片土地也有了浓厚的感情。而且人总有近乡情更怯的心理,听徐霞客忽然提到回乡保山心里反倒蔓延起紧张的情愫。

“保山兄,别发愣了,要是想回家就赶快回家准备准备啊,再发愣可就错过这千载难逢的机会咯!”徐霞客开玩笑的说,引得乐乐游游哈哈大笑。

虽然被徐霞客开了个玩笑,但是保山却似乎一点都笑不起来,只是激动的说我回去准备我回去准备,之后大家都愉快的下山去了。

徐霞客收拾完行装,又和乐乐游游商量好等王屋山飞到江阴之后就收服山底的山根,然后再让搬山力士把王屋山重新搬回太行的计划。

一切准备完毕之后徐霞客和乐乐游游走出里屋,发现保山正呆呆的坐在堂屋一动不动,只有保山妻子一边揽着清荷一边在收拾行李。

“徐贤弟。”保山见徐霞客出来,吞吞吐吐的说:“我,我决定不回乡了。”

这话一说,徐霞客和乐乐游游都愣住了,而保山的妻子也停下了手里的活看向保山。

为什么这几年都一直在思念家乡的保山今天终于圆梦了却放弃了这个机会呢?见大家疑惑,保山叹了口气望着江阴的方向说:“我以前从没想过当我有机会回去家乡的时候我会犹豫。说实话,离开家乡这么些年,我心里一直有一股力量催促我回乡,但是这些年这里又好像也有一股力量紧紧的拉住我让我动身不得,这两股力量应该就是所谓的羁绊吧。”

保山说完站起身来走到妻子身边,将清荷抱起来,又握住妻子的手接着说:“我妻子一直在太行山长大,而清荷的心底也早就种下了这太行山的一草一木。正因为我思念家乡,所以我最能体会离开故土是一种怎么样的心情。因为我曾经体验过这种割舍之情,所以我不想让我的妻子和女儿也体验和我同样的感觉。所以,徐兄,乐乐游游两位小弟弟,谢谢你们的好意和这些天的相处,我最终还是决定留在这里了。”

徐霞客和乐乐游游听了不禁一阵感动,但是又都很理解保山的决定,因为四年前保山是一个独身一人的小伙子,而现在的保山已经是一个妻子的丈夫和一个孩子的父亲。保山的故乡虽然在江阴的清荷村,但是他的家现在是在这里。现在看来山根的阴差阳错反而成了另一种缘分的开始,这何尝不是一种完美的安排。

做出了决定后的保山,连夜写了一封书信交给徐霞客,又将太行山的一些特产放到山上让徐霞客带到清荷村给他的乡亲们。

徐霞客装好书信之后和保山一家告了别,目送保山一家消失在雾气中的时候,徐霞客和乐乐游游来到了山顶,疲惫一天的徐霞客很快就睡着了,因为他知道等他明天一睁眼就会回到家乡了。

……

众人看了保山的书信皆是一番感慨,得知保山在太行山成了家立了业,还有了一个可爱的女儿叫清荷众人不禁泪眼朦胧。徐霞客将保山稍的东西从背篓里拿出来让大家拿回去,然后说:“这座神山明天就要永远的回到太行山了,如果你们有什么东西打算捎给保山也可以挂到山上带过去。”

众人一听立刻都散了,等他们再次聚集的时候每个人都提着给保山的礼物,既有家乡土产,又有故乡风味,还有小孩衣服和新鞋。

见众人如此热情,徐霞客只好唤出乐乐游游一起帮忙将礼物运上山,不一会王屋山上就挂满了礼物,活像乡土版的酒池肉林。

等众人礼物准备完毕之后,乐乐游游叫来搬山力士,说:“你们怎么搞的嘛,搬完山却断了山的根基,让王屋山到处乱飞,万一砸到人怎么办,还不赶紧把王屋山再搬回原处。”搬山力士听了连说抱歉,运起神力将王屋山搬走了。

“保山哥哥这回该不用思念家乡了吧,村民们给的家乡礼恐怕要很长时间才能用的完呢。”乐乐说。

“是啊,像我们两个背井离乡的就只能和霞客哥哥相依为命了。”游游用可怜巴巴的小眼神望着徐霞客说。

“快别。”徐霞客用手抚了抚肩膀,打趣的说道:“你们俩还叫背井离乡?我看是乐不思蜀还差不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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