痛,按惨烈程度可分为十二级,其中,母亲分娩时的痛属于登峰造极……养儿方知父母恩,生子才晓娘亲痛……用力……造化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它用荷尔蒙制造**,用黄体胴培植母爱,用天时地利的迷信生产爱情,当然,那也是‘基因们’为了延续自身而设下的陷阱,可为什么?理智清晰而明了,自己却还是义无返顾的跳进了火坑呢?……用力……神不赐予猪智慧,是为了让猪幸福;那么,神赐予人复杂的思想,是为了让人类在深刻的苦中咀嚼甜?在蚀骨的痛里寻觅爽吗?……用力……宝宝,你再不出来,额娘就要变成哲学家了!
“头先出来了!”众稳婆集体舒了一口气,紧接又集体倒吸一口气:“九爷,您不能进产房!会被血光冲了的。”
“放屁!”
此手被彼手狠狠钳住,哆嗦的唇皮、惨白的指关节和沁汗的额头,这份特权已不再单属于我,得夫如此,妻复何求?
“葶儿,痛就叫出声来。”
“不要,产妇也是有尊严的。”百忙之中抽空打趣,孩儿他爹实在是太过紧张了……不料孩儿他娘的玩笑起到了反效果……带着肺腑热度的泪瞬间滑出了眼眶,化做了自由落体……谁说‘男儿有泪不轻弹’?我说‘怜妻如何不丈夫’!……犹如服用了金刚大力丸般,气涌丹田,倾力一搏,宝宝呱呱坠地,响亮的啼哭宛若天籁,抑扬顿挫,极富韵律,仿佛在骄傲的宣告:“看吧,我多健康!”……我专注而贪婪地听着,浓稠的喜悦瞬间稀释了肉体上的痛苦。
“恭喜九爷,恭喜福晋,是位小格格。”
胤禟小心翼翼的抱过来,襁褓中的婴儿好娇小、好孱弱、好柔软,粉润的皮肤还皱皱的,情不自禁的探出手去拨拉着她肿肿的小眼皮,琉璃般的水光在那双天底下最纯洁的眸子里盈盈幻化着,当即被她那乐不开支的阿玛夸得跟朵牡丹花似的……可是,我狐疑的看了看袖珍的女儿,再对比了一下依旧挺拔的弥勒肚……难道?
第二波阵痛狞笑着以排山倒海之势碾轧过筋疲力竭的身体……椎腹刮骨、撕心裂肺……生理上的惨痛令我本能的喊出了“妈妈”,血的腥味弥漫在产室中,生命力正一点一滴的从身体里流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