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我没法爱你
因为……
我多了一分你就是对另一个人的不公平
对不起我的宝贝
————旁白
1998年三月，纪泽罡和夏柠高二下学期。
那个除夕夜后，早上起来，纪泽罡看着镜子里的自己，难过的不能自持。
当时他在做什么，其实他的脑海中也是一片模糊。酒精的力量让他摇摇晃晃，但他清晰的知道，从此以后他和夏柠，再也回不到从前。
你毁了我。
毁了我。
夏柠。
年少的青春是多么可笑。少年时候的轻狂多么幼稚。不在乎别人的痛苦与无助，全部都是围绕着自己的委屈展开对他人恶狠狠的讨伐。
自私，自负，懵懂无知的青春。
早上起来，他看着睡梦中都在发抖的女孩儿，他并不怎么喜欢的那张脸，心里骤然升起一股厌恶之情。
纪泽罡的品味一向喜欢细致修长，身材纤细的女孩儿。对于微胖白皙的夏柠，看到她裸露的背部上有多余出来微微的肉，心里一股恶毒的戏弄油然而生。
“你给我起来。”纪泽罡大声说，一面掀开被子。无辜的女孩儿起身，懵懂的眼神很快转成了羞涩和恐惧交织在一起的一种五味杂陈的表情。
“你，能不能转过去。”夏柠低着头，声音小的几乎听不见。
一个人一夜之间，怎么可以变得这么恶毒。
啊，那是因为不喜欢吧。
畸形的花朵盛开在这个名叫青春岁月的天空。
如果我不喜欢你，
现在连伪装都可以不必。
如果不侮辱你好像我就洗不干净我的罪恶似的。
对不起，
那些时光……
—————旁白
“说的跟我跟没看过你的身体似的。”纪泽罡戏谑的一句话，让夏柠咬紧了唇，一动不动。
她一定很难过吧。
这是她应该有的代价。
如果她不难过，那么我的委屈和报复又有什么意思呢。
我要让她也知道我这种生不如死的感觉。我的第一次，没有留给我最喜欢的人，难道我的青春，不是被你夏柠摧毁了么？
纪泽罡轻蔑一笑，低声附在夏柠耳边说了一句话，夏柠立刻颜色惨白。
“还是说，我给你钱，你才会站起来大大方方让我看你的身体？”
“哥，别…”果不其然，夏柠很快便啜泣起来。纪泽罡报复的快感很好的释放了出来。
夏柠乌黑的头发跟瀑布一样撒在雪白的身体上，小脸微红，若强行说毫无美感，是假的。纪泽罡走上床去，抓住她的下巴：“从此以后，不许你叫我哥，你不再是我妹妹，你不配。”
说完，他掏出自己打工赚来的钱，一共两百，他心想夏柠家庭条件不好，过年了女孩子也需要买些东西吧。
昨天看她过年还是一身旧衣服，他看着这样的夏柠，于心不忍，留了一百五给她。心始终硬不起来的小小少年，嘴上却是恶毒的说：“你啊，也就是值这个价。”
他硬起心肠，完全不去看夏柠忍住眼泪，不停发颤的模样。
人是个很奇怪的动物。
明明心里不是那么想的。
和她叫了这么久的兄妹，一时间对她心狠，还真做不到。没关系，那就慢慢来，等我能慢慢真的狠心对她那一天。
她这样对蕊蕊，她的心难道不狠吗？你既然喜欢我，昨天我醉了，我和你这样了，你以为我很快乐是么。你知道我起来我对自己有多么失望么。我对不起蕊蕊…
知道她家舍不得买新衣服，心里难受。啊，那大概只是因为我心好吧，而并非是我爱你，知道么。
相互纠缠的花朵，相互毁灭。
我比你更惨。
纪泽罡想起潘蕊娇美的脸庞，想到因为自己没保护好潘蕊而让她受到这样的伤害，想到自己的初吻居然给了一个恶意伤害潘蕊的人，他就觉得自己特别恶心。
他一拳一拳捶着墙，好像身体的痛楚能抵去他心灵此刻的挣扎和绝望的处境似的。
夏柠吓坏了，连衣服都来不及套，裹上被子就冲过来拉过他。
她刚想叫哥，却想起纪泽罡厌恶的眼神，她不敢叫，她知道自己是罪人。
那天，她也懵了，搞不清那个女混混为什么莫名其妙叫她顶罪，还不许她说出去。现在想起来……如果，她早点告诉纪泽罡，也许潘蕊就不会遭到那样的伤害。
当时她怕，不敢主动去找纪泽罡讲话。她怕潘蕊看到了生气，又不理纪泽罡了。
哥对她好，对她家人好，她很依赖他，可她没来没有对他有过非分之想。
夏柠知道，自己家境不好，和纪泽罡根本不是一路人。但是看的纪泽罡没有嫌弃她的家境，还对她很好，保护她，夏柠心里充满了感激。
所以，那时候潘蕊因为她和纪泽罡闹了矛盾的时候，她自责极了，不知道怎么办才好，想来想去，就以纪泽罡的名义送了礼物给潘蕊。
那时候的他们，什么都不知道。
爱与恨，都明明白白展现在纸上。
从来没有想过，有天，她会和纪泽罡之间变成这样。
“你别这样。”夏柠拉着他的胳膊。
“滚一边去，我毁了！知不知道，全怪你！”
“你别这样。”
夏柠压抑着心里的委屈的忍着泪拉住他，不让他继续捶墙，她心软，怕他手痛。
“你管得着吗？我一想到，我碰了你这样蛇蝎心肠的女生，我就恶心，头疼，蕊蕊会怎么看我？我毁了！”
少年纪泽罡嘶吼着说。
夏柠一怔。
她从来没想到，有一天，纪泽罡会说她“恶心。”两年前，他站着巷子口，对她逗笑着说：“叫我一声哥。”
为了她爸爸，冲上去不要命搏斗的他。对刘春阳说：“你敢欺负我妹妹？”凶巴巴的他。
对她那么好的那个纪泽罡，是否已经彻底消失了。眼前的这样男孩儿，让她感到害怕的陌生。
是我做的不对，我没早告诉他，潘蕊才会遭到这样的伤害。
怀着愧疚的夏柠，强忍自己的委屈和悲伤，强颜欢笑的对纪泽罡说：“你没毁。你和蕊蕊，一样可以和从前一样。”
“哪有你说的那么容易！她恨死我了……还有你，我们这样了，我和她还怎么能……”
纪泽罡咬牙切齿的看着夏柠。
夏柠心里一阵酸楚的电流漫过，她眼睛红红的，却逼自己微笑。
“没事的。我们这件事，我不会告诉任何人。你在学校可以不跟我讲一句话。当然，私下也可以什么都不说。潘蕊是个很好的女孩子，她很温柔，也很善良。她心里有你，只要你不理我，再努力的继续对她好，她就能回到你身边。”
“这，能行吗？”
纪泽罡不相信的说，他真的太怕失去潘蕊了。
“能啊，不懂的我教你”。
夏柠笑的起来，眼泪却随着脸庞落下：“就跟从前一样，负责到底，我帮你出主意，保证你一定追到她。”
人都是自私的吧。
少年时代尤其是。
只顾自己的快感，眼里却没看到另一个人压抑着的委屈泪水。
你可以对她负责。
我的话，自己对自己负责就可以了呢。
—————旁白
“你不信我？”
夏柠故作轻松的说，眼睛还是通红的。
“来，拉钩，我保证帮你追回潘蕊。”纪泽罡半信半疑的伸出小指。
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
骗人是小狗。
你是否还记得，眼前这个平凡女孩儿，你也曾经真心实意的心疼过。
是否记得她在路灯下为你包扎而流的泪，是否记得她亲手为你打的围巾却被随意丢在一边。
你是否还记得，你曾说过：“柠柠，你真好。我纪泽罡，这一生定不负你。”
承诺像是随风而散的烟雾，夏柠做到了每一件她的承诺。就算你不爱，能不能，也多分一点耐心给她？
浩瀚无垠的时光宇宙中……
有一天，
那个永远站在你这边的人；
或许有一天，
你伸手就再也摸不到她的脸。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