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卿……不可……”我喃喃出声,脸色虽然惨白,却仍倔强的直着腰背站在那里,一双眼里尽是绝望和恐惧。
以后卿之智,与景玺猷可谓势均力敌,但我却为后卿的软肋,现下被景玺猷制住,若后卿为了我放弃登基,那么后卿、我、晋王甚至是苾岚都性命堪忧。
“玄公主放心,本殿下只想顺利且名正言顺的登基罢了。”景玺猷竟然已经洞悉了我内心的顾虑,狭长上挑的凤目里演尽多少风流的媚惑,只是在那风华的掩藏下尽是刀光剑影,他扬了扬手里的盒子,道:“按照父皇给玄公主的这道旨意里所述,十皇叔乃是我东黎的摄政王,而玄公主更是玺猷之正妻”
我张大眼惶惶地看着他,似乎一时难以消化他所述之事,下意识的脚软似要晕倒一般,胸口剧烈的起伏着,幸而后卿一直支撑着我。
后卿温柔地眉眼暖暖地向我笑着,似在抚慰着我惊慌不已的灵魂,这样的表现在此刻竟比这世上最坚定的誓言都要坚如磐石。
他小心的护着我,专心的为我擦拭着脸上的泪水和血迹。
“玄鸟……”他一脸的怜惜安慰着我,似是下了决心。
“不行!”我乞求着他。
他柔情缱绻的凝视着我,轻声在我耳边坚定的说道:“我们这一世做的任何事,为的只是护你周全,其他均无论矣!”
从开始到现在,他眼睛不曾有一丝离开过我的脸,连一秒也不曾有过转开的专注,就这样像是要望尽万世的锁定在我的脸上。
“景玺猷,我答应你就是!”后卿冷眼扫向他。“希望你能遵守这次的交易!”
后卿的话音刚落,我却已经虚脱一般的倒在他的怀里,
景玺猷听了后卿的妥协,似是得胜般地笑了,他笑得狂魅:“皇叔果然时事明达,知道如何审时度势。”
后卿冷怒,狠道:“莫要忘了你的承诺!”
景玺猷嗤笑道:“玄公主本就与我没什么相干,且不过一介女流罢了,但是……”他看了看我,又看向后卿。“眼下,她是在我登基前,牵制你最好的一枚棋子。用过之后,自然就弃了,我景玺猷是不会对弃子感兴趣的。”
后卿瞬间变脸,放开我,负手走到他身前,声音阴沉凛冽:“今日之言,希望你永远不会后悔!”
景玺猷拍了拍后卿的肩膀,一脸笃定道:“哪天后悔了,我一定告知皇叔。”
说罢,景玺猷拿走了后卿手里的传位诏书,将手里的木盒扔在了地上,带着皇宫的禁卫军和内侍们离开了箩蔓宫。
我颤巍巍地站起身,几步走到宫门口,扶着门框看向众人离开的方向。
箩蔓宫外一片死寂,空气中弥漫着浓浓的化不开的血腥恶臭,遍地都是宫人的尸体,血雨腥风延绵不绝,仿佛日月都失色的天地昏暗起来,如在修罗地狱。
我几欲做呕,胃中一阵火烧般的焦灼,婉宜走到我身边想要扶我,却顺着我的目光看到这样的场景,全身蜷缩着的发着抖,始终闭眼不敢去看所发生的一切,最后终于承受不住这血腥场面,而昏厥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