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的话让卫秦想到新帝登基之时,回京朝拜的北垂边防的将士们,居然胆大包天的在朝堂之上公然请求新帝寻找前太子,对于前太子所犯下的滔天罪责完全持以漠不关心的态度。特别是苍翼、徐明朗几人,自己只不过是好心,在私下劝告了几句,却被毫不客气的回了面子,简直是真真的可气!真真的该死!
“那个人,绝对留不得!”还有那些不将自己放在眼里的武夫!
“但是皇帝执意寻找,身边高手如云,怕是很难得手。”老者皱眉,他实在想不明白,前太子曾与皇上争夺储君之位,虽然女儿身暴露,但是现在边防的将士依然不改崇拜,应该是一个极大的威胁。但是皇上的态度明显就不像是要赶尽杀绝的意思。“卫大人,你觉得皇上到底是什么打算?”
这个也是目前卫秦急需想要知道的。
跟着顾云霄身边多年的他,从曾经的种种,看得出皇上对于前太子是有亲情在里面的,不然曾经也不会忽视这么多次能将前太子完全打压下去的机会,在前太子前往北垂边防之后,非但没有借机壮大自己的势力,反而隐隐有保护前太子的意思。
这种多余的感情用事,绝对不能出现在上位者的身上。
“知道皇上离开的方向吗?”
“还在查。”
“一定要追上去。”卫秦看着眼前不停跳跃的烛火,眼中是文人所不相符的阴霾。“然后赶在皇上的前面将那人杀了,以绝后患!”
“素昔姑娘,在下检查了一下,你眼睛里的毒已经完全清除了,不过视力想要完全恢复需要慢慢调养,这段时间注意不可过分操劳。还有,你的身体因为药效太重可以说现在是十分虚弱,也需要好好调养,将暗伤养好,不可有太大的动作。”司玉卿一边每日不变地查看素昔的身体状况,一边又忍不住唠叨了一下。“特别是不能动武,若是暗伤再一次发作,就真的麻烦了。”
此刻司玉卿还是不能相信,十日之前,素昔身上的暗伤爆发,几乎药石无灵,连自己都快要束手无策的时候,消失了整整三日的司徒极月,脸色惨白地回来了,还带回来一颗白中带紫的小果实,只让素昔吃下去之后就倒了下去,诊断出的结果竟然是失血过多?!在昏迷了整整一天一夜后才转醒过来。
而那颗来历不明,连他都查探不出是什么果实的东西,素昔却不顾他的阻止吃了下去。在看到她也倒下去的时候,司玉卿完全慌了神,连谈笑风生的莫宸翼都冷下了脸。幸亏他诊脉的时候查出素昔身上的伤居然奇迹的慢慢自我修复,不然他一定会忍不住一针戳死当时还昏死在床的司徒极月。
安心之后更是疑惑之前的果实到底是个什么东西?无奈司徒极月死也不肯说。
“我会看好她的。”自从醒来之后,雷打不动站在一旁的司徒极月十分郑重地点点头。
司玉卿眯着眼看了他一眼,见识过司徒极月之前无赖又幼稚的一面,他还真不怎么相信这人能靠得住。
“喂!你那是什么表情?!”司玉卿的这一眼毫不避讳,看的司徒极月差点儿就当场跳起来。
这种一有动静就会炸毛,有时候却又高傲无比的人,以其说他会照顾人,倒不如说是别人照顾他。司玉卿想到上一次明明是温热的药碗,被这人一端直接飞了出去,原因既然是因为太烫?!
“翼王府伺候人的下人应该不少,司徒公子是贵客,怎敢劳烦?”
虽然司玉卿没说,但是司徒极月怎么会看不出他在埋汰自己。想到上次飞出去的碗,脸色略微有些不自在。不过谁都知道猫最是怕烫,在旁人眼里温热的东西,在他的眼中还是不适。
“你哪那么多废话?!我说能看好就能看好!”
完全不想和他吵的司玉卿也不回嘴,跟素昔交代了一下就走出去煎药了。
感觉自己被看轻的司徒极月暴躁地在屋内走来走去,却碍于眼下只有司玉卿能调养好素昔的身体,不能对他怎么样。向来有气就发,有仇必报的圣猫大人再一次憋屈了。
在他狠狠地踹了一下桌子之后,司徒极月余光瞥见素昔撑着脑袋,茫然的双眼望着某一处出神,不悦地皱了皱眉。
这是第几次了?
感觉这一次见面,他就经常见到这种画面。
明明人就在自己面前,但是好像随时都会如烟雾一般消散,仿佛根本就不存在着尘世间。
真的很想.......把她拉回来!
“女人,从我回来到现在,你怎么天天一副要死不活,随时要想不开的样子?”司徒极月凑到素昔的面前,如同纨绔子弟一般挑起素昔的下巴,左右端详了一下,但是就算是这样,素昔的脸色依然冷淡至极,让司徒极月略微不爽。“你那皇后死了,但你不也如了她的愿望让那个皇帝陪葬了吗?不要一副生无可恋的模样!”
素昔动了动,挣脱了放在下巴上的手。抿了抿唇,许是司徒极月这么无所顾忌地揭开了她的懦弱,半响,她缓缓道:“从前有一个人,在她十岁的时候,捡到了一个三岁的孩子,两人相依为命,历经生死。对于那孩子来说,赐予她生命,教会她生存的那人,就是母亲。但是那人为了那个男人,杀了那个孩子,最后那孩子和她都同归于尽了.......”素昔住了嘴,不明白为什么来到这里十多年,始终不想提及的事情,就这么被自己轻易的说出来。
或许是相隔了一世,原本应该会恨的自己,却完全没有任何的感觉,只余下浓浓的思念。
司徒极月一愣,看着忽然开口,又忽然沉默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的素昔。司徒极月站直身,他虽然狂妄任性,凡事都不思考,总是率性而为,但是却不笨,素昔口中的话,他隐隐有一股猜测。半响才道:“她应该死了很多年吧。”
“恩。”素昔动了动,本就还未恢复的双眼此刻更是茫然一片。“上一世,太久了。”
对于素昔无厘头,在别人耳中像是乱言乱语的话,司徒极月确实放在了心上,偏头看她,没有说话。两人都沉默下来,房间内流转着一种诡异的气息。
“女人,你需要筛选一些适当的记忆暴露在你的脑海里。”良久,司徒极月又走上前,弯腰再度捏住素昔的下巴,迫使她的视线对上自己的。朦胧的视野因为司徒极月的靠近,让素昔能清楚的看到此刻他的脸,还有脸上隐隐露出的不犹。“人死了,就是从这个世界上消失了,无论你再如何缅怀,她都不会再出现,无论你是不是刻意地模仿着她的生活轨迹,想要回到以前她存在的那个时间,但是事实就是,她已经不存在了。”
“所以,不要像一个弱者一样在自欺欺人!”
素昔沉默,眉头微拧,似乎在思考着他说的话。
见此,耐心本就不多的司徒极月又加重了力道,逼近了几分,两人之间的距离,只要司徒极月一个低头,素昔抬头就能碰到。
“以其为了一个不知道死了多久的人飘飘荡荡,还不如为了我,继续活着!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媳妇。”
“这个世界上,和我羁绊最深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