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做了个挥拳的手势表示自己很健康,却忍不住打了个大喷嚏。
正觉得丢脸着呢,仲文却摇了摇头:“不,不是。”他话风一转,却忽然问道,“对了,你一直在国内,有临雪的消息吗?”
初夏抬头的动作太快,险些拗着了脖颈,她心口抽痛着:“没有,她是你的同学,又不是我的同学,怎么会跟我保持联络?”
她怎么能忘记当年一直黏在仲文哥哥身边的那个上官临雪?她那么高挑那么耀眼,一颦一笑都牵动着许多男生的视线,岂是娇小的自己能比拟的?偏偏那样一个女神,看见仲文的时候眼睛就都移不开了……
仲文了然地点了点头:“我也猜到了。连我都联系不到她,更何况你呢?”
他摊开报纸在初夏的面前:“你看,我这趟回来,在报纸上登寻人广告,她都没联系我……”
眼前的报纸整整一版刊登着寥寥数语:雪儿,故人归来,等你不变,见报速来见面。落款处是仲文的名字跟联络方式。初夏只看了一眼,便已觉得难以呼吸。
她咬牙强忍着,才能让自己说出的话不要支离破碎:“或许她已经离开这个城市也说不定啊?”
雪儿……雪儿……要有曾经怎样的关系,才能说出“等你不变”这四字?
仲文恍然大悟:“你意思是我应该把这启事登到全国性的报纸上去?”
初夏心里刺痛。不,她才不是这个意思!她别过了眼,岔开了话题:“或许你这样写,她根本就不知道你是在找她啊。毕竟叫雪儿的人那么多……说不定她也已经成家了……”
仲文旋即叹息道:“可能她已经忘记我们当时的约定吧。我答应过她,只要我学成归来,我就会在登报向她求婚,只可惜现在连找到她都成了问题。”
求……婚……初夏的双手一收,指尖刺破她的掌心。心感觉好疼……就好像一直以来都握紧了手,以为自己抓住了全世界最美好的珍宝,有朝一日松开时,却发现那珍宝早已落在了别人手里,自己抓牢的只不过是一把空气。
“好了,别八卦了,感冒的人需要休息。”他轻轻把她压回了床铺,指尖按去她眼角不经意间淌下的泪,“天大的事情,睡醒过后就没什么大不了的了。”他把那张报纸揉团扔进了垃圾筒里:“你我都一样。”
她的唇瓣张了又合,却没发出声音来。隐约的悲哀跟庆幸糅合在了一起,她竟然在坏心眼地期待着上官临雪永远也不要想起和仲文的约定,她是不是变成一个坏女人了……
她吸着鼻子睡下,门外是仲文和人通电话的声音:“对的,我是安仲文,我上回听你说你妈妈开了家幼稚园对不对?你们还需要音乐老师吗?对,对的……我跟你说……”
仲文的声音渐渐的远去,她的脑袋缩进了被子里,仲文,这样温柔的仲文,她不要让给任何人,绝对不要……
虽然重感得迷迷糊糊的,初夏还是一早就起来了。厨房里仲文的背影在忙碌着,挽起衬衣袖管露出的有力手臂线条优美得惊人。
“丫头,把沙发上的衣服换了。”他仿佛背后长了眼睛似的,“然后赶紧吃早饭,我送你去面试。”
她低头看着自己的足尖:“你真的不用替我担心啦。我好歹也是科班出身的幼师,要找工作不难的啦。”
仲文却已经端着白粥配菜出来:“外面世道很乱的,万一你被人骗了怎么办?”
她噗嗤一笑,昨晚的伤痛好像不翼而飞似的:“你说这话的时候特别像我爸……”
她的话戛然而止,他不动声色地转了话题:“因为我年纪大,所以容易想起过去的事情。煎蛋五分熟,酱油加三滴,一点没错吧?”
初夏领他的情,她也笑着挽住他的手:“安大厨的记忆怎么可能出错嘞?”
“那吃。”他捏捏她的小鼻子,还是不放心地叮嘱着,“到时候如果幼稚园小朋友太顽皮,气到你了,那你就回来我给你找多一份……”
初夏装作捂住耳朵:“救命啊……年纪大了果然很啰嗦……”他并不反驳,只是勾起了唇角,宠溺地摸着丫头的柔顺长发。心里有股淡淡的忧虑,让他不得不停掉手头上的工作,亲自陪着初夏走这一趟,天知道他出国这么多年,那朋友有没有诳他呢?
不过,当车子停在那五层楼高的幼稚园门口时,初夏的小嘴合都合不拢的时候,仲文心里暗暗地松了口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