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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掌门在的日子

过了段时间,还是从下山回来的弟子那里,才知道事情真相的。上次天地盟召开大会,有不少人明嘲暗讽掌门,才让掌门被迫卸去武林盟主一职的。

并非推陈出新,所以到现在为止,也没有选出一个盟主。只是由原来天地盟的主事代盟主一职。

不少弟子都愤愤不平,他们最是清楚,掌门为了这盟主一职,费尽了多少心血,承受了多少压力。他们这些星相派的弟子都没有那些外人更有机会接触掌门,他们得到的教导还不如外人得来得多。

但是那次大会上,有人说掌门贪恋权力,甚至将之前的两位盟主也都做了讽刺影射。

之前的两位盟主,熊抱实和元经天,正好也都是星相派的前两任掌门。

“说不定他们就是冲着我们星相派来的。”

“那些****的,竟然敢这么嚣张,我们必须给他们一点颜色看看。”

“我们都不在场,也不知道什么人说的这些话。”

“找几个当时在场的人问问,就知道了。”

“我听说少林的无间,青城派的长老沙维摩,峨眉派的缙云山……他们都在。”

“他们这几家早就看不惯我们了。”

“好了,别再胡说了。要是让掌门知道了,你们都没好果子吃。”说话的是于冠中。

“知道了。”大家还是气愤难平。

“掌门是一个好盟主,那该后悔吃亏的,就是他们了。”说话的是庄灵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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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说呢?”穆公任问道成。

“掌门回来了,我当然是更高兴。这样就可以教我们更多功夫了。”

“难道那三个人教你,还不够么?他们教你的,你都学会了么?”

“我不是这个意思。对了,上次你教我的那两个地方,我就用了一处,这次和对方比试,就把对方打败了。”

“那你是知道了对方的出招才针对着想出来的,如果下次对手换一个打法呢?”

“你想的真多。”

不是他想得多,是他只能这样琢磨。

他还能问谁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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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到了演武的时候,这一次,白曾青也在。

之前很多次,他都还在天地盟处理着江湖的事情。

因为实在发生了很多事情,所以这两年,作为盟主的他是老得很快。

这一次,穆公任也有机会在一旁观看。

大家都特别努力,他们还记得掌门曾经说过,想要退下来,想要选下一任掌门,想要收徒弟,想要亲自教导弟子。

他现在已经回来了,不再是武林盟主。就有更多的时间去做后面三件事情。

能够成为掌门的人选,并不多,必须是他们几个人的入室弟子,入门时间要长,武功要高,性格谨慎,处事公道,能够服人。

白曾青就算现在新收弟子,肯定也不可能满足这些默认的条件了。所以那些弟子只能在其他人的弟子当中产生。

不过白曾青这一辈,并非只有四个人。还有几个师兄弟,只是他们早已经离开,并不在山中,所以也没有几个弟子。而且一部分加入了秘门。

他们的弟子,更多是随身携带在身边的。他们都离开了。

要选定下一任盟主,还要请他们都回来,一同商量的。

白曾青想要观察一阵子,然后便找人去请几个师兄弟回来。

现在,他只想看看这些人里,有几个好苗子。

既是为了下一任掌门的人选,也是为了挑选秘门弟子的苗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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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天后,穆公任在山路上,碰到了一个五十多岁的老头,却被几个弟子阻拦了。

穆公任似乎是听出来了。这人是白曾青的对头,以前老是喜欢找白曾青挑战。武功也还挺高的,以至于这些弟子都不敢和来人交手。不过却又说对方不是掌门的对手。

不过这是这群弟子说的,穆公任不相信,他想要见识一下他们的比试。至少也算得上是高手之间的比试了吧。

突然间,他升起了一种盼望,一种之前从来没有想起过的盼望:如果申有赖来向白曾青挑战呢?

一瞬间,他觉得申有赖不再讨厌。他甚至希望申有赖能够打败白曾青,而他会站在申有赖的身旁。让那些狗眼看人的弟子无地自容。

他并不讨厌白曾青,他只是讨厌那些星相派的弟子。

不过那些弟子,不想让那人进去。虽然他们也想看看这场比试,不过总觉得那人在掌门丢了职位的时候来,有一种幸灾乐祸的感觉。

他们也觉得,掌门肯定不愿意在这个时候见到对头的。

“让他上来。”说话的是十七。

那并不是白曾青的意思,因为白曾青可没有未卜先知的能力。那是她自己的决定。

只是这些人都不知道,也便不敢反对她。

所以那人进去了。

穆公任急着看里面的情形,所以加快了扫地的速度。

就像他从来没有向别人展示过自己跑步的速度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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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他埋头奋臂,扫完最后一段路的时候,一步跨上,便迎头撞到了那人。

对方是准备离开的。

这人个头不算矮,但是身子很瘦,穆公任只怕是要撞倒他了。

可是没有。

当他冲上前时,他的双手紧贴着对方的胸口,只是紧贴着;当他站定,往后倒退时,对方的胸口,还是紧贴着他的双手,依然紧贴着。

直到两人都重新站立,站稳。

扫把,却到了对方的手里。

“你的。”他把扫把递到穆公任的手里,穆公任还愣愣的发呆。

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那一幕。那是一种和他认知不同的体验。如果比作一种质地,那不像钢铁,不像砖石,不像草木,不像空气流水,不像泥和土……没有碰触的触感,无需扩张的张力,带着韧性,好像牵着挂着。

白曾青送他到门口,便回去了。

那人也独自飘然而去。

穆公任看着他,也知是一代高人。

“你的地扫完了?”吕剑一问他。

“扫完了。”

“那寒阴山呢?”

穆公任转身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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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道成告诉他,那人并不是来找白曾青比试的。

只是过来喝茶聊天。

因为不少弟子都想着看一场比试,结果都落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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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曾青经常一大早便下山去,也不知道做什么,等到太阳都升起来了,才回来。那时候,大家都已经操练完,吃饭了。

穆公任倒是经常看到他。不过只是他一个人,没有十七。

难道她也和式仪一样,睡懒觉么?

白曾青总会提着早餐回来。

这自然是给十七的。

这山里很偏,如果吃不惯伙食的话,是会很难受的。

他以为是包子,想不到她和式仪一样的爱好。

不过那是没有馅的包子。

过了些日子,穆公任才想起来,从这里上下山的路途并不近,想不到白曾青年纪很大了,但是腿脚很好。

只是能够快得过自己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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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些日子,又有一个人上山来,穆公任从文道成那里——他听禹清信说的——那人是来求白曾青帮忙的。这只是穆公任见到的一个。

不过白曾青既然已经不是武林盟主了,那些纷杂的外事,也就没办法了。

他让那人找天地盟。

具体什么事情,穆公任也问不出来。他只是记得那人离开的时候,垂头丧气的。

穆公任心说,身不在其位,便不谋其政。似乎也不应该。

能助人的话,何乐不为?

让一个人失望,是一件让人失望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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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曾青在山上的时候,似乎这个偏僻的山里,往来的人也多了。

有一个老拳师,会找白曾青喝酒。

不过他腿脚不好,白曾青说,以后有空,他会过去,让老拳师不用亲自跑来了。

不过最大的原因是,他不怎么喝酒。

他有时候会一个人,跑到远处山路旁一个隐蔽的山谷里去。

山谷本身倒也不隐蔽,只是很少有人走了,所以路上长满了杂草,穆公任扫地的时候不知道多少次路过,都没有察觉过。

那里竟然还有一条道,通往一个空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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穆公任不确信的,但总觉得有希望,只要留在山里,说不定明日,便会看到有人来挑战白曾青。

不过他回去之前,也没有发生这样的事情。

他热切地期待着,却也放不下家里,放不下式仪。

他并不清楚,他不在的时候,家里发什么什么。

他又错过了妹妹的生日。

不过式仪就也没有怪他。因为她也记不住哥哥的生日。

一个人生活在山里,没有人可以说话。白天可以呆在太阳下,夜里,就只能生一堆火,火里面,好像有东西在跳跃。她害怕的时候,就会钻到被子里,裹得严严实实的。

她开始看书,开始在石头上画画。画的,都是书上说的怪兽,是自己想象中的怪兽,噩梦里的怪兽,自己看到的怪兽。但都会被哥哥打败。

后来,那本书已经翻完了,她就开始用石头垒城堡,不过她推倒了。又在河里用石头堆砌巨大的人形。那是只有在远处才能看得清的人形。那不是给地上的人看的,是给远方天国的人看的。

所以那不是爹娘,而是他们兄妹俩。开开心心地,手牵着手。

她没事就钓鱼,然后挖一个小水塘养着。不过自从那次鱼被老鼠吃掉了,她就不再养鱼了。她会把鱼烘干晒干。

她会去山里找野菜,找野果。不过她一定会带上那把短剑。因为那会让她更安心。她只用刀,砍死过一只马蜂。在她面前嗡嗡飞着的马蜂。

给每一种花,想一段来历;给每一座山,编一个故事。

然后度过一整天。

给一棵树,起一个名字;给一棵竹子,做一个记号。

过段日子再来看,看看自己是不是还认识他们,比比谁长得更快。

甚至学习哥哥,做几个陷阱。不过最后掉下去的,却是自己。

犯迷糊这事,她觉得是遗传了她娘的。不过她并不讨厌。

即便是一个人,她有时候也会穿着打扮好,静静地一个人在水旁散步,完全没有来由。捡两颗石头,漂到对面去。

她似乎又有多动症,似乎没有什么可以让她长久地关注。

她和穆公任很像,又不完全像,完全不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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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她很少哭。

不过有一次,她穿得漂漂亮亮的,踩了一个石头——她以为那是石头,结果摔了一跤。等她醒来,她发现自己掉在了山里的一个泥坑之中。

干净的衣服,都是泥巴,她将手上身上的泥巴剥落,好像有风吹过来,凉凉的感觉。

所以她很怀疑,是不是整个人,都被泥巴包了一遍,完全不透风了。

她就像被泥巴包裹住全身一样。

又像是烧红的铁块淬了火。泥巴被火烤干,才能这样剥落。

山里,静静地,只有草地地下的虫子在鸣叫。太阳快要下山了,只有一些余晖能够透过。她害怕得哭了起来。

她又累又饿,没有一丝力气。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会哭,她觉得这时候应该有一个人拉自己一把的。

后来,也不知道快哭了多久,她挣扎着站起来,才发现,那个泥坑,根本还不到她的腰际。他的手里,还抓着那把短剑。

所以她从来没好意思和哥哥提起过这件事情。

天黑了,她跑回了家。也不敢在河边洗澡。

反正第二天,她至少洗了二十遍澡。头发都是泥巴,扯着疼。指甲也是,抠了好久。

她知道,自己要坚强。

好在她是一个注意力不那么集中,不那么有耐心的人。所以很快就抛到了脑后。

你看着她,是不会知道,她究竟是无忧无虑天真无邪,还是别的什么。

接着,她又会去钓螃蟹,偷鸟蛋,捡石子,采芦苇……

好像没有什么能够持续很久的,只有等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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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我又打赢了一个人。”文道成很高兴的来找穆公任。

“你不是打赢了一个人,只是破解了两个招数。”一个招数,练上数百遍,总会更加熟悉,看到了破绽,就会很自然地破解它。

“不是两个,其实是一个。”

“一个?”

“是啊。”只是穆公任分作两天,看出了两个地方有问题。但其实,是同一招。

但如果不是文道成这样熟而生巧,一般人也不容易利用上这个破绽的。

“你要回家么?”文道成问他。

“晚点就走。你又学了新的招式么?”

“是啊,要不你给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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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年四季,穆公任见过了路边的景象,也看多了身边的人群。

但他只想回到山里去。

回去找式仪。

“你怎么回来了?”她刚吃过午饭。

她希望哥哥更加用心的学武,不必要隔三差五的回来。

“没关系。我跑回来,半天就够了。”他没说,他是天未亮就出门动身的。

“还没吃吧,我去给你盛饭,你先喝点水。”

“你越来越像一个大人了。”穆公任说。

一个小孩子,也不可能在山里生活那么久的。

她不是想要长大,她是必须成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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式仪要去种地,穆公任也去帮忙。他说起了自己那头的事情。

“白曾青他不是盟主了。”

式仪恍然大悟,她明白了,哥哥一直都在骗她。

白曾青一直都是盟主,所以就要到天地盟去,哥哥在清河县,根本就不可能向他学武的。再仔细想想哥哥一年来所说的话,便觉得有很多问题了。

星相派的弟子,很多都在那里学了十几二十年的武功,他们的年纪只怕很多都在三十之上,又怎么会认哥哥做老大呢?

穆公任后来解释,说白曾青偶尔也会回来,剩下的时候,会让三个师弟教导自己,其实和他亲自教导也没有什么区别。教的都是同一套武功,一套一般弟子都没有办法学习的武功。

“你在骗我。”

“其实大家练得都是一样的功夫。”

式仪没有说什么,但是她还是不太相信哥哥的话。她知道哥哥在外头吃苦了受委屈了,不愿意自己知道,所以都瞒着自己。

“你有任何事情,都可以对我说。我在任何时候,都会相信你,支持你的。”

他搂着妹妹,觉得很温暖。“放心,现在他回来了。在他手里,我会学的比之前更快的。”穆公任终究还是没有说出来。白曾青更不可能教他武功。

不过能给哥哥依靠,成为他的后盾,让他安心,她觉得就很满足了。

她觉得自己有价值。不是只会添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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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里的床,又暖又舒服,垫了厚厚的芦苇,两张草席,一张竹席。

都是式仪没事闲来做的。

床头除了草人,还有很多各式怪样的石子。

但有时候,式仪会做噩梦,流的汗,能够湿透了整张床。

但哥哥在的时候,她就会很安心。

她也希望让哥哥安心,所以她从来不说这些事情:一个人生活在山里,而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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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又离开了。

有白曾青在的时候,那些弟子都不敢轻易来招惹自己。每次演武的时候,他也可以过去看看。只是不是以出赛的弟子的资格。

因为他根本就算不上本派弟子。

没有人能够抓住穆公任的把柄,因为没有人看见过穆公任偷练星相派的武功。

以前,还见过穆公任胡劈乱砍,现在,更是很少见到他练功的。

他的那把刀,都不见了。

偶尔,会有人试探穆公任的功夫,不过现在,间隔越来越长。很久没有人找他了。

因为他们都忙着练功,忙着表现,忙着去做给白曾青看了。

穆公任很是不屑。

以至于连同白曾青,也都多了一份厌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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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几次,有人来山里,都是冲着白曾青而来。

白曾青都恭恭敬敬地对待,一点盟主掌门的架子都没有。

所以好几个带着斗志来的,结果都服气的离开了。

只有一个人,非是要和白曾青过招。他执拗不过,只好答应。

不过那场比试,没有一个弟子看到。因为白曾青让这些弟子不准出山门,而是带着那人下了山。

那人是孤身一人而来的,所以自己不让同门在场,是一种礼节。

不过还是有两个人看到了。

穆公任,十七。

因为他们两个,都不是星相派的弟子。

十七在,只因为她一直都跟在白曾青的身旁,寸步不离。

穆公任在,只因为再往前走,就快送那人出山了。穆公任刚好在附近扫道。

“白掌门,你这是要送我去哪里?答应了,可别推搪。”

所以,他们就在山路上打了一场。

在穆公任扫把扫过的圈里面。

当然,是白曾青赢了。

穆公任也看得出来,白曾青在照顾他的颜面。

并非只是靠招式,总之穆公任有这样的感觉。

何况那人最后也是这样说的。

两人比试完之后,穆公任看着路旁的两根树枝,其中一根,就不曾伤了一丝青皮。

其实还有一次,穆公任不曾看见。不过后来听文道成说,那个人似乎信心满满,非要当众和掌门挑战,结果只是比试推掌较量内力。

胜,肯定是白曾青胜了。

但是如何取胜,胜了多少,差距多大,文道成就看不出来了。也没办法向穆公任描述。也许只有亲自较量的两个人才清楚。

白曾青依然是照顾那人的颜面。

“什么是推手?”

“推手就是……就是较量。用内功推倒别人。”这是道成的理解和表述,其实也差不太多。

“你会么?”

“你要学么,我教你。”

“不用了。”

穆公任又记起了一些事情。他也不想让文道成因此受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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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文道成练功实在太慢了。以至于他追不上任何人的进度。渐渐地,他也被孤立了。

一则他们练习阵法,需要有人配合,他的速度太慢,自然没有办法和人配合,有时候大家不得不停下来等他赶上来。但一直这样,大家肯定会烦的,他也觉得惭愧,让大家先练,自己一旁偷偷在练。

而且掌门回来了,大家都希望能够得到掌门认可,更是努力练习。

文道成自然就更跟不上了。

半年前,他就已经孤立在人群之外了。

传授新的武功,他不用听了;练习新的阵法,他不用学了;演示新的阵型,他不用参加了。他只需要练好那些基本的功夫。

他也只能这样循序渐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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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准备回去前的几天,穆公任鼓足勇气,准备去试一试。

找白曾青。

他向白曾青询问经络和运气,不过白曾青并没有教导他。

“你可以去问问我洪师弟。”

***业?穆公任没说话,退了出去。

所以他还是来学武功的。十七早就知道。然而,他肯定不会去找***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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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又是夏天了。但是山里还很凉。

现在,他回家更勤快了。因为每次回去,不必像以前那样,动辄五六天。有时候只是三天就够了。早去早回也不用担心会错过什么重要的事件。而且李问道说过,以后他要回家,只要和于冠中或者纪成说一句就可以,不必请示自己。当然,也是担心妹妹。

他不知道式仪过得是否还好。

他不知道储存的食物,是否还够吃。

那把刀上的宝石,已经挖掉了好几颗。

“式仪,你又长高了呢。”

式仪当然在成长,胃口也是。

所以她自己找吃的。

那些摘来的野果子都找阴凉的地方藏起来,挖来的野菜也种在了地里。

小小一块地,已经数不清楚,有多少种蔬菜了。

“菜地边上的小树苗……”

“是桃子,桃树。”那是式仪将桃核种下去,长出来的。

已经有半人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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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不是用简陋豪华来形容的,是冷漠或者温馨。

穆公任回去,只因为那里有家人。

不管多苦多累,多少委屈,多么疲惫,只要回到家里,睡上一觉,就什么事情都没有了。

有时候,式仪会让他觉得,像是娘一样。

“哥,我们去打野鸡。”她背着哥哥粗糙简制的弓箭。

当然,那种感觉,只是有时候,不经意。

“好啊。你到时候别说话吵跑了它就成。”

“哎呀,你好笨啊,怎么不快点放箭?”式仪埋怨他。

“我的错,我的错。”

没有打到野鸡,穆公任便去买了一只鸡回来。

他依然一个人去河边杀鸡,更不让妹妹看见。更不想让妹妹看见。

看着妹妹脸上脏脏的油污,从来没有过的亲切和可爱。

夜晚打水洗脚,穆公任才发现那个木盆摔坏了。

“我来给你擦擦脸,都像一只大花猫一样了。”穆公任笑她。“拿个镜子照一照。”

但是铜镜被她弄丢了。穆公任说那就明天再去买一个,式仪却说不需要。“我好像可以看到我的脸。”

“从水里么?”这也不算什么。

“不是。”她摇摇头,好像记起来,当初那个木盆,就是被她摔坏的。

“我吃东西的时候,脸上就会动。我好像看得到它怎么动一样。对了,哥,那本武功秘籍,我都练完了。”

“哦,你真厉害。”那本书,穆公任已经搁置很久,没有翻过了。

“你上次忘了带回去。”她从床头边翻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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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穆公任离开的时候,星相派展开了一次演武。

道成输了。

所以穆公任一回来,他便来找穆公任钻研,找他帮忙自己练功。

所有要诀,要注意的地方,都已经有长辈和师兄弟和他说起过很多遍,他也记得。只是一个人,总是无法自觉的做到这一点。

有一个人帮忙看着,会让他知道自己那里做得不对。

而且,穆公任的作用,不止如此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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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多么缠人的人来,多么粗鲁,多么嚣张无礼,白曾青都不曾闭门不见,将人赶出去。但有一次是例外。

那天,穆公任在扫地,一种重复了数百遍毫无意义的劳动。他看到有人来山里了。

他认识那人,那人自然也认识他。

所以他低着头,别过身子,免得对方发现。

那人仰着头,有些趾高气扬,也没有发现。

他是少有的没有计较,反倒有些庆幸。

来者是三个人,其中一个便是当初天地盟的那个守门者。

另外一个和他一般地位。两人拥护着的,则地位更高。

他们是来找白曾青的。

那些想要挑战他的人,他都热情地接待了,偏偏是自己熟识的人,白曾青并没有让他们进山。

他和他们一起走出山外。

因为讨论的是江湖之事,和星相派没有任何关系。

本来,白曾青都不愿意再管的,可是他们真的诚恳迫切,白曾青不能袖手不理。

“金凤城主已经过世多时,我派人按照你说的去做,可是至今找不到剑胆琴心二人,隔世宫也不愿合作……”

“那便无需再插手了。”

“可是江湖传闻越闹越大,说蛮奴手里……”接下来的话,穆公任就听不见了。当初他路过金凤城时还想要去看看金凤城主舞九天的,想不到如今已经死了。只是不知道这么厉害的人,究竟是怎么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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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两天,又有一个人来找白曾青。是他的好友。

两个人便顺着山路说着话。

“前几日,慕容还来找我,说朝廷迟早会有举动的,想不到还真被他说中了。”

“我早就不是朝廷的人了,只是王大人与我有恩,让我来打听打听。我也没有办法。”

“他可没有让你开门见山吧,还把他也给供出来了。”白曾青笑了。

对方在等他答复。他悠悠地说,“我也早就不是江湖的人了。”

“但是你和舞九天的关系还在。多少总该知道点什么吧。你便给他老王吃颗定心丸,我也好还了这桩人情。”对方却哭丧着脸。

“他人还好吧?”

“他还硬朗着呢。如果你肯说实话,他一定会更好的。”

“我是真的不清楚。你可以去找琴心剑胆,他们……”

“剑胆琴心十年前就隐没了,谁还知道他们的踪迹?你让我找他们,不是为难我么?”

“我虽然不清楚情况,但觉得朝廷还是不动手的为好。”

“怎么说?”

“是舞九天难对付,还是剑胆琴心难对付?”

“只怕还是舞九天。”

“那舞九天做城主之时,你们尚且不怕,而今最多不过剑胆琴心?而且他们至今没有现身,我看他们也是不愿权力的人。”

“是么?我听说你想要退位让贤,杜广陵这后生好像不识抬举啊。”杜广陵,就是琴心。

“就你会猜。”两人已经笑哈哈起来,已经恢复了好友的身份说话。

“广陵那小子,真的是入赘?”

“你越老越还打听了。我可没有打听过,你我知道的都一样。”

想不到白曾青和朝廷的人,竟然还有联系。只言片语,但也听得出来,作为一个盟主,要面对很多事情,牵扯很多东西。

“他是文官,你是武将,而我是一介布衣……”

“嘿嘿,你可别这样说。你这布衣,才真是名声显赫呢。”

“朝堂献策,沙场效力,保境安民,你们功劳远超过我。我是说,大家终究都是老了,都是要退下来了。”

他们畅述过往,也笑谈纠葛过节,抚今追昔。只是穆公任也听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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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曾青本来想要等到师父忌日,几位师兄弟来的时候商谈本派后继之事的,可是也许是听闻了白曾青退下来,猜出他就在倚山宫了,所以几个人,没有一个前来的。

所以白曾青便派人去请他们。现在已经过了一个月。

但是他们却装聋作哑,并不回来。

这天白曾青刚散完步,发现于冠中正在等着他。于冠中是派出去的最后一个弟子。“卢师伯说腿脚不好,不能远行。所以不肯回来。”

“知道了。”他便让于冠中下去了。他是把最得意的几个弟子派出去的,如果实在不行,那就只能自己和几位师弟去请他们了。

他忘记了,还有些人,更合适。那就是卢访胜等人的弟子,后来加入秘门的。

“你怎么得罪他们的?”十七问他。

“当年我师公偏爱我,所以之后,门派上下对他们都很不公。”但是想一想,他也不知道究竟是谁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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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掌门。外面有人找你。”

进来通报的却是穆公任,十七觉得很奇怪。

“什么人?”

“我不知道。好像是泰山派的。”

“我知道了。快让他们进来。”

“就一个人,他在山外,说不进来了,让你出去领你的门徒。”

“唉,又是惹事了。”白曾青叹了口气,起身出去了。

穆公任看了一眼十七,她却并没有跟来。穆公任紧随其后,心想着能够看到一场打斗。

结果,再一次落空。

也有弟子看出了问题,想要跟随掌门左右,不过白曾青让他们通通回去练功。

原来是那几个弟子对泰山派大言不惭,结果被泰山派的剑客给听见了。“我想白掌门的弟子,定然武艺超群,方才敢睥睨天下。所以才找他们切磋了一番。”

他一个人扣住了七个人,穆公任本以为白曾青看到这一幕,一定会生气的。想不到白曾青却上前赔罪。

“我这几个弟子,平时没大没小,缺乏约束,如有得罪之处,还请多多包涵。我代他们向你赔罪……”

“掌门,你不用为我们说话。我们技不如人,折辱了星相派的颜面,罪该万死。大不了让他一掌打死。”有一个弟子口气倒是很硬。

“武艺好坏,是功夫是本事,无关颜面。做人矜骄,处世霸道,自以为是,才是你们该羞愧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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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去的时候,他们跪倒在地,求掌门责罚。

白曾青也没说什么,只是让他们回去抄心经十卷。

受罚抄心经,并非用毛笔在纸上书写,而是用刀片,可在竹简上。

最终都会放到暗室方鼎之内。

然后重申不准出去惹是生非,不许去管江湖事情。

这些人受到什么惩罚,穆公任一点都不关心,他只是可惜,没有见到他们交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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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总是那样波澜不惊。只有偶尔来山里拜会的外人,会让穆公任有些期盼。

不过申有赖,却没有来过。

他也没有听说过申有赖的任何消息。

不管来的是什么人,对头也好,无名小卒也罢,白曾青都会以礼待之。

不少老对头,也佩服他这宠辱不惊的气度,也能看出他疲惫苍老,甚至心有不忍。有些想要扬名的少年,也总会到这里来讨教几招。虽然弟子门徒常常阻止,不过白曾青还是会亲自上阵指教。

很多人,分明没什么本事,只需要潘盛、吕剑一这样的弟子就可以对付的。

大家都有些埋怨,掌门对外人太客气了。

当然,这些少年不少比试过后,便要拜白曾青为师。

众人更是气愤得不行。心说你们太得寸进尺了。

白曾青也会实话直说,来星相派的弟子,必须一步一个脚印,出类拔萃才能登堂入室,成为记名弟子。而且自己年事已高,精力有限,已经没有办法一招一式的教导弟子了。如果他们真的想要学武,可以拜在下一代弟子当中的佼佼者的门下。比如于冠中他们。

有一个挑战者当时就开口,说自己怎么会拜一些无名之徒为师。非白曾青不可。有一个年长叫李应的弟子很是生气,说自己来这里快二十年了,都还只是刚入门,他一个年少小子,没吃过亏,太得意忘形了。

“那是因为你本事太低,人太笨了。”

那人话说完,李应气得就要出场和那人比试。

白曾青也觉得有愧于这些门下弟子,也不愿让这娇惯的青年太过得志。

后来定下约定,那人没有能在吕剑一手下走上二十招,只好灰溜溜地离开了。

不过白曾青对那些人,一般都会给与点拨,告诉他们的缺点在哪里,要如何避免,又该朝哪个方向加强。

这些前来挑战的,大部分也都是各自所在之处的人杰,而且心高气傲,只有真的意识到差距才会甘愿留下为徒的。

留下来的有两个人。

但听说要和穆公任一样做那些活儿,其中一个人第二天便离开了。而且还当众说,以他的本事,到哪个门派去,都会是座上宾、膝前徒,何必留在这里受人侮辱。

反倒是把这些弟子给气得不行。

他们当然会气得不行,因为他们习惯了别人的仰视。穆公任心说。

他在一旁,这一次却没有对来人所说的话表示赞赏或者不屑,而是想到了自己。

何必留在此处受人侮辱。这话,本是他该说的。

他才记起来,那才是他的性格。

想到了这一点,他第一次有些害怕。害怕改变,害怕忘记了过去,迷失了自己。害怕自己不再是当初的那个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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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只有天地盟的来人,白曾青不请他们入内,他们后来也只是在门外等候。

甚至是代盟主亲临,威风如何,在白曾青面前都犹如后生晚辈,白曾青不怒不威,却能使他们信服。

对于这一点,再也没有比在山路上扫地的穆公任更清楚的了。

大部分弟子都说,掌门是对天地盟的人感到气愤了,所以才这样待客的。但是也有明白的弟子,那是掌门不愿将江湖上的事情,牵扯到星相派的身上来。出门相迎,才是真的礼遇。所以几个较长的弟子,都会阻止旁的弟子去偷听掌门和客人在山门外的谈话。

不过并不怎么管用,还是有不少人去偷听的。

这一次来的是老对头,泰山派的人。

因为两派都在山东,而星相派又是后起之秀,再加上这些年风头正盛,所以难免让人气愤。

这些事情,穆公任在这里已经一年多了。多少也听得一些。

穆公任终于是如愿地看到了一场比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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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日子,那个新来的弟子还说要帮着穆公任去寒阴山扫山,不过后来就不做了。

“那山里面有人待么?我在里面看到了好几只豺狼。”他抱怨着,他可没有提着剑进去。

“我说了让你不要进去了。”

但也正是因为那座山很隐蔽,因为穆公任不愿意让他去,他才更要去。他以为里面会有什么秘密。

“你整天干活,都不用练功么?”那人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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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天炎热,但早晨清凉。穆公任习惯了一早出来,打扫那条蜿蜒的山路;等到中午天热了,去寒阴山扫山;傍晚时分再去砍树劈柴,挑水浇菜除草。

吹着山里的晨风,呼吸着林间的空气,手里的扫把,却没有停下来。

他用来扫地的扫把,都是他自己做的。

甚至连孙良当初用的,山里用的,都是他做的。

他觉得自己像一个长工。

那天天还没亮,白曾青下山,看到穆公任在扫地,便让他跟随自己下山。

穆公任不知道白曾青要他做什么。只是跟着他下山。

白曾青问他,来山里多久了。穆公任回答,一年半了。

其实是一年零七个月。他不想说的那么清楚。

“一年半了。我记得你是想来学武的吧。”

“是的。”

“当年我师弟,扫了三年的地,连山门都没能进去呢。”

“李前辈?”

“是啊。他说从山下走到山门口,要走一千两百多步,他说得很准确,我记不住了。”

穆公任也没数过。不过每挥一次扫把,他便在心底骂一个人,能够将山里的人骂上好几个来回。

其实没有什么事情,白曾青只不过是让他帮忙抱两坛酒上山。

“你喝酒么?”

穆公任摇摇头。“喝过,但不怎么喝。”

“我也不喝酒。”过了一段时间,他又问,“你成家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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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过了几天,有个弟子来找穆公任,说是纪成师叔找他。

纪成说有几个书架年老失修,已经瘫掉了。

这木工活儿,穆公任也不算很熟练。但总算是手巧,也能帮上忙。

但是跟着纪成,他们去的不是书房,而是大殿。

“我们这是要去哪儿?”穆公任不禁问了一句。

“一个你没有去过的地方。”说话间,穆公任只觉后颈一疼,人一软,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在一个密闭不见阳光的地方。周围都是霉腐之气。

纪成,就在身边。

“对不住了。”这里是星相派的禁地,纪成只说了一句,也都没有解释。

有火把,还有两个人在那里制作书架。周围是一堆坏掉的木料。

这两个人,穆公任都认识。他们也不止是一次一起去帮忙修葺工作了。

不过更让穆公任在意的,是洞内那一个将近里两丈高的炉鼎。炉子下面没有柴火灰烬,也不知道多久没有起火了。

穆公任在干活的时候,纪成却并没有走。而是在一旁整理那些书籍。

让穆公任吃惊的是,这些书卷,都是写在竹简木牍上的。

幽暗的光线,也不知道这里,还存着多少这样的书。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白曾青也过来了。

这时候,两个书架,也已经建了起来。

他们几个人本该出去的了,不过白曾青却留着了穆公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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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两天,文道成问起,穆公任说起了这件事情。

“其实我来这里这么多年,也不知道还真的有这样一个地方。”

“你听说过?”

“以前听说的。说以前我们遇到了强敌,不愿和对方正面冲突,便都躲到了一个山洞里。对方找不到人,也便只好回去。就在这时,天降大雪封山,他们没办法下山,就只好呆在这里。而在山洞里的人,就在山洞里,熬过了一整个冬季。”

这个故事,远到道成也不知道是发生在那个掌门在位的时候了。

“那掌门把你留下来,到底是有什么事情?”文道成很好奇。

“只是整理那些书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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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里放着的,并不是星相派的武功秘籍。而是那些犯了错的弟子所抄的心经。

全都是刻在竹简木牍上的。

白曾青让他整理了,将那些心经给烧了。

那个炉鼎已经好几年没有生火了,可依然还有火源。白曾青顺着一个梯子爬进去,点燃了火。

火,是在炉鼎内部的。木牍竹简,也是投在炉内烧掉的。

在炉子的三足,还有三根铁链。

白曾青说是用来锁人的。

穆公任比对了一下,那三条铁链很长,不至于囚禁自由。真要说的话,囚禁自由的,是这座山洞。

锁住双足,但人还是可以自由在山洞里行走。可以翻阅所有的书籍文字。

那里锁着的,不是犯了过错的弟子,而是将要担当重任的人。

百余年前,因为门派分裂,这才难以抵御外敌。最后不得已退入洞中。为了取暖,便将洞内的书籍投入炉鼎之内。众弟子在洞内,眼见活着出去的希望越来越渺茫,这才相互坦诚,解开心结。大难之后,他们把他们所犯的过错都书写下来,存放在洞内,每一代掌门长老都能够看到这里的材料,知道每个弟子的软肋。掌门能够挟制弟子,而弟子也因此而更加谨言慎行。只是后来,没有人愿意这样自供错误。因为大家都觉得不妥,便不再这样做了。

不过穆公任有一个问题很是好奇。“那些会写字的人,犯了错误,便罚他们抄字,那不识字的呢?”

“你说他识字么?”白曾青将手里的一卷竹简搁在了他的手中。

炉火大了起来,光线也更亮了。

穆公任摊开那竹简,上面的字,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似乎中规中矩,似乎印刷出来的样子,但看着,就是能够知道,那是不识字的人,一笔一划对照着写出来的。所以一笔一划才会生硬,才会尴尬,才不会自然。

当初他爹教他写字,用的是毛笔。经常说他该摊开的地方摊不开,该收拢的时候收不拢。因为不是一气呵成。

抄这心经的人,也是一样。

“他们都不认识这些字,抄这书,又有什么意义呢?”

“你叫不出一道菜的名字,也能吃出这道菜的口味。不一定要知其所以然。书上的道理,什么时候都可以去看。受罚的时候,是让他们面对自己,问心。当一个人把字写成这样,那显然是还没有用心的。”他递给穆公任另一卷心经。从字迹上就可以看得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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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头,用水洗了,干了。然后她又会在上面写字。

严严整整的。

可是过了两天,又开始画画,连字都有点像画,怪里怪样的。

穆公任是这时候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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