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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残火

记得在很久以前,在周舟的心里有一个神,她的名字叫沈欢愉。

那是高中时代的事了。

两个人是高中时代的同校同学,虽然是同校,然而沈欢愉却不知道周舟的存在,也是,像他这样毫无特色的人,让她毫无印象也是正常的。但不同的是,周舟却知道所有关于沈欢愉的一切,同时也知道了,她一直深爱的人是鹿森。

她爱的,是这个学校的风云人物,那个几近完美的男人。

她爱他,正如他深爱着她。

像每个暗恋者所做的一样,周舟也会在两个人在走廊上擦肩而时,回头久久的望着沈欢愉的背影。也会在每天放学的时候,远远地跟在沈欢愉的身后,陪她走上七分钟的路,然后再绕上一大圈的远路回家。那时候的他只想着,就这样远远地看着她就好,可不知道从哪一天开始,沈欢愉就不怎么来学校上课了,甚至到了最后,她退学了。

也就是在这时,学校里渐渐的传出了一些关于沈欢愉的不好的流言。

“嘿,你们知道吗?沈欢愉是个**”

“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有人看见她在外面卖呢,后来被学校发现了就退学了”

“啧啧,想不到她竟然这种人”

“真是不要脸”

“就是……”

几个男生和几个女生在周舟的前桌窃窃私语着,说是窃窃私语声音却很大,像是故意说给旁人听似的。那些污言秽语,一字一句地犹如刀割一般虐待着周舟的心脏。他紧紧攥着手里的水性笔,满腔的愤怒都作了掌心里的力度,“咔嚓”一声,手里的笔断掉了,周舟“唰”的站了起来。

“喂!你们说话给我小心点儿!”

前桌的那几个人应声回头,用一种莫名其妙的眼光看着他。一个女生带着戏谑的语气说道:“怪了,我们说话关你什么事儿啊?”

周舟微微低着头没有说话,只是紧攥着手里的拳头,青筋暴起。

“嘿,周舟,你不会是喜欢沈欢愉吧?”

旁边的男生开始向他起哄,一边说着,一边朝他走了过来。像是为了证实一般的重复那句话。

“说,你喜欢沈欢愉,你喜欢那个**”

“我不许你这么说她!”

周舟一把将那个男生推开,两个人在地上扭打了起来。手上的拳头一起一落,没有招式,只是拼了全身的力气去打,说是为了沈欢愉的声誉而战,还不如说是在为了自己的软弱而发泄。那一架,让周舟的全身都挂了彩,也让全校都知道了这个他埋在心底里两年的秘密。

所有人都知道他爱她,唯独她却不知晓他的存在。

原以为再也不会见了,可没想到在他大学毕业后实习的那家公司里,周舟又再一次见到了她,然而这一次,沈欢愉的身份却是董事夫人。那时,他原以为他看错了,于是趁着会议结束,沈欢愉去洗手间的空档,他快步了走上去,试探性的问道:“沈欢愉?”

沈欢愉那裹着白色貂毛披肩的美背一僵,她缓缓回过头,看到的却是一张陌生的脸,眼睛流过黯淡的颜色,在那一瞬间又不动声色地结上了一层冰。她慢步走向周舟,周舟感觉胸膛里的心脏正在剧烈的跳动着。

“啪”!

一声脆响,沈欢愉的一记耳光生生的砸在了周舟的脸上,周舟一脸茫然。他抬起头,看见沈欢愉正扬着下巴,以一副高高在上的女王姿态对他说:“沈欢愉也是你叫吗?叫我董事夫人”

“是……”

明晃晃的灯光下,沈欢愉一脸雍容华贵的装束。她把头发挽在右侧,长发大卷衬得她越发妩媚动人,然而上扬的黑色眼线下,却是漠然冰冷的眼神。

就在沈欢愉要越过周舟离开的时候,檫肩而过的瞬间她却停了下来,抬手挑过周舟的下巴,眼神里,仍是他猜不透的神色。

这个人的眉目间,倒是有三分像他呢,那个让自己又爱又恨了八年的男人。就连声音也是,刚才的那一声“沈欢愉”几乎让她失了真。

“你叫什么名字?”她说。

即便是被沈欢愉以俯瞰的姿势藐视着,周舟也是十分欣喜的,这是平生第一次,她主动对他说过话。原来爱一个人,真的是会卑微到尘埃里去的。

“周舟”

“周舟,那你能为我说一句”我爱你“吗?”

“我爱你”

周舟满怀深情的说出了这些年来,一直埋在心底里的话。满满的温柔恍惚间,几乎让沈欢愉错以为是出自鹿森的口里,颤颤的悸动和幻想,却在一秒间被周舟的脸给打破了,她愤恨的扬手,又是一记耳光。

周舟呆愣在原地,没有愤怒,没有哀伤,就连“为什么”都没有问,就这么安静的看着她。

沈欢愉的神情有些恍惚,她蓦然抬起头,望着周舟涨红的左脸有些心疼。那双曼妙的双手缓缓攀上周舟的脸颊,声音潺潺:“对不起,没有打疼你吧?”

“没事的,夫人,一点儿也不疼”

周舟极力笑着,尽力缓和沈欢愉的愧疚。这时,陆陆续续的从办公室里走出了许多职员,沈欢愉急忙收回双手,恢复了方才高贵冷艳的姿态。她微微侧身,对周舟说道:“今晚八点半,凯盛酒店9526号房”。说完,便走了。

那一天,是明川市极为普通的一天,然而对于周舟来说,却有着些许的不同。

天色微熹,灰蒙蒙的,像是快要下雨了。上空的那层灰黑云层,像是久积灰尘的灯罩,在铺天满地的晦暗中透露出那么一点微亮来。视野中几乎都是一片低矮的民楼和公园,凯盛酒店伫立其中,它足有二十一层高,在一片低矮中,凯盛酒店孤单得犹如一座海岛。

周舟心情忐忑的踏进了电梯,电梯层显示,他正在一步一步的接近沈欢愉,每近一步,心跳就会加快一个频率。周舟缓缓向9526号房间走了过去,他在门前正了正衣装,深吸了一口气,然后抬手敲门。

“夫人,是我,周舟”

话音刚落,房门就打开了,像是等待候已久的样子。沈欢愉一把将周舟拉进了房间里,还没等周舟反应,那双充斥着玫瑰香气的唇吻便淹没了他的理智。沈欢愉白如瓷藕的双臂环绕着他的脖颈,生猛的扑到了他的身上。周舟没想太多,知道是出于深爱,还是本能,周舟也紧紧抱住了她。嗅着她肩颈间浓烈的红酒香气,他给了她最为深情的亲吻。“砰”,轻轻的一声,酒店的房门悄无声息的合上了。

有了第一次,就会有第二次。不知从什么时候,他曾渴望的爱情,不觉的,就变成两个人之间不可说的情人关系。

像第一次一样,周舟走进了房门,屋子里仍是暧昧的玫瑰香气。

像第一次一样,他深情的给予深情炙热的亲吻。

像第一次一样,他嗅着她脖颈间红酒的香甜。

也像第一次一样,她对他说:”鹿森,说,你爱我“。语气里像是命令,像是哀求。

周舟的后背蓦然地僵了僵。他知道,命令是给他的,而哀求,是给鹿森的。望着她眼里散开的哀伤和迷离,他苦涩的勾起了嘴角,动作轻柔的附在沈欢愉耳边,呵着热气,喃喃不绝的重复着那句情话。

“我爱你”

“我爱你”

“我爱你…………欢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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