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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在人间》

浙江这种亚热带地区在我们大西北人脑海中就是四季如春,气温常年如夏的地方,这里的人三餐都是米饭,是我喜欢的。部队里的一日三餐还算说的过去,两顿正餐必有鱼肉。刚开始的时候每天吃两次鱼还真不习惯,但后来因为实在没有别的菜可以吃,又怕吃不饱挨饿,所以还是努力地改变了自己的习惯,努力地适应了眼下的情况。通常我们在家里吃饭的时候都是慢条斯理,几乎不发出多余的声响,几乎从未大口地狼吞虎咽过。可如今,细嚼慢咽就得挨饿,偏偏自己又不怎么喜欢吃零食,饿着肚子训练的感觉可真有的受。

挨饿就要胃痛,坐卧难安,无奈地看着身边的战友狼吞虎咽,只好也学着那样吃,慢慢适应。

当我到达部队接近一周的时候,我仍然搞不清楚这个部队、这个基地的地理情况,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身在何处。白天站在窗前眺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片黄海,海上或远或近飞着很多海鸥,周围都是山,偶尔可以看到渔船和渔民,除了这些别无他物。在我每天洗淑的盥洗室里,站在窗前刚好可以看到五海里开外繁华的市区。每到晚上洗淑时,我总会站在窗前好一阵,我会回想脑海中以前生活的城市是什么样子。

以前每天都走在繁华热闹的大街上,从未珍惜过眼前灯火通明、五颜六色的繁华夜景,总是匆忙地上下班,那时候从未觉得眼前和身边的景色多么美好……如今站在窗前看着海中倒印的夜景,脸上划过想家的泪。我害怕伤心,怕念家,甚至去逃避那扇窗户,但更多的是深深的吸引。

慢慢的,所有连队的新兵都陆陆续续的来到部队,在我们这个班里除了班长之外,剩下的我们五个人都是来自五湖四海的新兵。他们其中有一个安徽人,才十六岁的脑子里充满了网络游戏,喜欢抽烟,没有任何主见;一个陕西人,年龄不详,生怕别人看不起他,所以他不断地虚报自己的年龄和家庭状况,从个人资料和平时言谈举止来看,他说话十句九假;一个福建人,十八岁的年龄人品一般,心口不一,在新兵连的三个月中,他是唯一有能力和我竞争副班长职位的人,可这个职位三个月来却与他无缘;另外一个是广东人,没什么好讲的,由于年龄的关系,他目前还过于羞涩,没有学到多少广东人的经济头脑。他们四个人有优点也有缺点,而有些人只有缺点,这类人比较让人烦,让人头痛,然而,还有两个新兵还在路上。

呆在这里,随处便可以听到新兵们的叹息和失望声,几乎每个人都后悔来到这里进行改造。我以前去过部队,里面有小超市、理发店、还有一台ATM自助存取机,周围环山都是墓地。我当时以为那可以算是最艰苦、最破烂的训练基地,然而如今,我们真正见识到了什么叫艰苦,什么叫破烂,这里只有一个新兵服务社,且货次价高,不可商量。

如果不是因为窗外有海、如果不是窗外偶尔会传来汽笛声、如果不是每天各种时段军号的提醒,我完全会认为这里是监狱;如果这片海没有退潮和涨潮,我不会相信那是海。

我从小就是个足不出户的人,我所去过最远的地方就是大学的所在地,兰州。兰州,是丝绸之路的中段,是连外国人都铭记于心的兰州拉面发源地,是多名国家领导人和主持人、歌唱家等的故乡,在这里生活说出去并不丢人。人生中第二次坐火车虽然吃了不少苦,却途径了我最喜欢几个城市,西安、南京、合肥、芜湖、杭州等等。父亲去过很多名胜古迹,而我却是第一次这么远的离开家看到荧幕中的美景。唯一让我深感遗憾的就是在西安站路过中转时,坐在候车室里长达十小时,却未能真正走入长安街道去领略风土人情,和品尝各种名吃,游玩各处名胜。

我本以为我可以冷血到不会想家,以为自己只会一心想着投入到军营,可哪知道事实并非如此,我在部队里呆了没几天,但感觉仿佛过了半月甚至一个月,在那几天中我不愿想起家,甚至不敢听到“家”这个字。我怕室友说想家,每当他们谈到这个话题时,我总是有一句没一句地应付,或回避着。

我清楚地记得,父亲在我上车时不停地拿出手机拍下我的一举一动,我很配合地、安静地看着他。突然,父亲和爷爷扭过头哽咽了一下,擦干了眼角流出的泪。那一刻,我知道原来父亲那铁面无私的严父形象背后,也有一颗脆弱的心;爷爷那老了的慈祥面容下,是真正疼爱我的,我无法想象我离开家后爷爷有多么伤心和难过。

所有连队的新兵都还没有到齐,我们每天两个课时的“体育课”让人极为烦躁,课时的内容都是站军姿。这里的天气真的很奇怪,前一天还风平浪静,之后便狂风骤起,我更不明白为什么这里的天总是阴着。在诺大的操场上站军姿,身体前倾,风吹可倒的我们饱受着海风的吹袭,刚站一会还不算太冷,可不一会儿双手会被冻的十分麻木。那个时候仿佛只有想家才可以减轻天气带给人的寒意,才唯独只有想家才能分散自己的注意力,我们都静悄悄地看着一个地方发呆,想着自己的心事。

突然,我冰冷麻木的双手被一双温暖有力的双手盖住,上下不停地搓动起来……

如此一个很小的举动,却温暖了我的心。其实我的手并没有被搓暖和,但我却被这样一个行为所感动。我以为肯定会是我的班长,也只有他才会将我们视为兄弟,然而正在我心存感激之时,他走到了我面前。

他不是班长。

准确地说,他不是我的班长,他是邻班的李金班长。他脸上半挂着一抹微笑盯着我,我同样以友好的微笑回应着他,那一刻我很奇怪,也很惊讶他的举动,自己的班长为什么不给我们搓搓手?既然邻班的班长都能想到的问题,他就想不到吗?

回到宿舍后,我第一次正视班长。

一个五官端正的帅小伙。

从他略显成熟的脸上,可以看出一些稚气。在部队呆了三年使他懂得不少为人处事的道理,看透了不少部队里的腐败,也正因如此,他显的有些眼高手低,目中无人。这是他第一次带新兵当班长,既想在新兵中树立自己不可侵犯的形象,又不想对新兵太严太苛刻,这样一来,连他自己都觉得矛盾,和为难。

不管在什么岗位,一个领导者、一个指挥者是永远背负着舆论的,任何一个职位的领导都不好当,并且都不容易。

我将他打量许久之后开始好奇他的名字:“班长,你叫什么名字?来几天了都不知道。”

他偏着脑袋似笑非笑地看着我:“干嘛?知道了想干嘛?”

“不干嘛,作为你的兵,连自己班长的名字都不知道,说出去多丢人啊!”

“孙平,孙子兵法的孙,和平的平。”

一个平淡无奇的名字,平淡到一上百度就成千上万。我点了点头便开始做别的事,没有了再开口的打算。

之后没多久,新兵都来齐了,别的班级都是十人之家,而我们却是九人之家。正如我所说,班长并不想真的将这里变成“肖生克监狱”,让我们每个人都对生活充满绝望,所以他对我们还算不错。

开训的时候我由于办板报的原因,没能参加所谓的开训大会。不用想也知道部队的政委会说些什么,但是时间却出奇的短。而且事实和我们每个人预测的都不一样,我们都以为开训后会是一个新的开始,开始真正的严格训练,开始所谓的魔鬼训练,然而……

事实换来我们一次又一次的失望,我们想象中的开训是那么的严格、变态、暴力,甚至是让人无法忍受。但其实,生活一切照旧,没有半夜紧急拉练,没有教我们打背包;训练也一切如常,体育课还是体育课,周三和周六的三公里已改为五公里,虽然不是武装越野,但也是那种崎岖不平的土路。

训练不再是每天两三小时,全天的训练时间只有四个小时,有多无少,下午四点到五点,是各种项目的体能训练。

听起来训练的时间不是很多,但每天一整套科目和体能项目进行完毕后,到了晚上每个人都巴不得赶紧躺在床上进入梦乡。以前在家习惯晚睡和甚至不睡的我,在这种环境下却也只有立刻进入梦乡的份。新兵集训真心累!

南方的天气多云多雨,气候湿润,每到夜晚我熟睡之时,双腿关节传来的疼痛感总是无时不刻地提醒我身在异乡。无数次,在有数的夜晚里我经常坐着躺着感叹自己选错了路。

当兵后悔两年,不当兵后悔一辈子,一点都没错。

第一次拼命坚持完五公里的我,紧接着一百个俯卧撑,一百米蛙跳、一百米鸭子步、一百个深蹲,我觉得我的体力完全被炸干了。那天下午,我独自一人坐在一边干呕了好一阵子,体力终于到达极限了。

最重要的并非体力到达极限,而是身体第一次突然接受如此猛烈的运动,有点吃不消。到了第二天早晨我穿衣服时肩肘清晰的疼痛感才让回想起前一天的剧烈运动。接下来的一天中,我们每个人始终在痛苦和呻吟中度过,每当弯膝坐下和蹲下也可以变成一种煎熬和痛苦。一次次地蹲下起立,一次次地上楼下楼关节的疼痛令人发直。在那几天中我不止一次有马上回家的冲动,每一次的冲动,又被自己悄悄扼杀在摇篮里。

就是在这种情况下,我被全班投票选为了副班长。记得接兵干部说过:“你们在新兵连时期,最大的官职便是副班长。”其实说真的,在未投票当选之前,我就已经是他们心中的副班,每个人都已经服从于我和班长,我觉得这样的现状很好,如果有投票当选这个仪式的话,气氛会很尴尬。人生很多时候,有些话还是不要挑明的好,每个人心知肚明就行了,太直接的方式可能会改变事实的效果和结局。

后来,事实证明了我的猜测和顾虑是正确的,在我没有当副班长之前大家相处都很和气、很融洽,可自从投票那天起,班里明显有了对投票决定不服的人,我有了竞争对手,哪怕他们明知比不过我。一个班里的战友都是同甘共苦的兄弟,如今却还要这样勾心斗角,何苦呢?班长说,这是对我的考验,对我的嘉奖。

我年纪比班长大,经历的事也比班长多,他只是一个年满十九岁的孩子,而我的阅历也远比他丰富。他认为我是班里八个人中最聪明、最机灵、最老练、最成熟的一个人,所以副班长非我莫属。是啊,如果非要排除法的话,班长的做法是正确的。

我从小呆在家中,多少年来都是自己一个人独自洗淑、就寝,和起床,早就练就和培养了自己独立生活的习惯,同样的生活在我大学四年里都是每天千篇一律,而对于同班的这些孩子们,却是第一次面对。每天早晨六点半军号响起后,我们每个人都会马上从床上弹起来,在我穿好衣服并简单的洗淑过后,他们有些人甚至连自己的衣服都还没有穿好,三分钟对他们而言太短了,是紧张又慌忙的。

班长为了提高我们穿衣服的速度,还专门让我们互相比赛,可每次我都是最快将衣服穿好的。每天我说的最多的话就是:“求超越!”。可纵然我每天都是最快,那帮不知上进的孩子们也不知道观察一下我穿衣服的技巧和顺序;有时候,他们会穿着毛衣毛裤睡觉,为的就是希望第二天早上可以提高起床的速度,但往往换来的便是感冒发烧和责骂。

在刚来到部队时,吃饭是每天让我最头痛的问题。我经常吃不饱,因为他们的风格是一拥而上,能将菜抢完便抢完,而我在很多时候只有吃白饭泡菜汤的结果。他们还都是孩子,我不好意思和他们争来抢去,正值青春发育的年龄,没有菜的结局是悲剧的。和他们讲过很多次道理也没有效果,如狼似虎地吃饭方式逼走了班长,他和我一样,早已不好意思和他们坐在同一桌抢菜,选择去别人的公共桌。

我经常跟随父亲参加饭局,在那样的场合里必须注意自己的一言一行,一举一动,任何一个动作都可以充分的体现出家庭的教养和个人素质,在这样的条件下,我只学会了斯文和优雅。

斯文就我的这帮兄弟们而言,却是那么的荒诞不经和不切实际。事实打败了我,事实也教会了我,在这种环境下斯文是可笑的。我被迫学会了狼吞虎咽,学会了抢。就这样,在别人一碗还未吃完的情况下,我已经吃完了第二碗。“求超越!”一词再一次被我用在了饭桌上。接下来,大家一起天天埋怨饭菜少,吃不饱的问题。

话题既然扯到饭菜上,还真值得一说。开训前的饭菜,虽不说十分可口,但还看的过去,不至于太过难吃;可开训后,饭少了,菜生了,可口便更谈不上了。卫生方面,任何人每天都可以提出一大堆的问题,可又有什么用呢?连队首长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忍耐着,我们又能做什么?食堂的老兵们都不肯吃自己做的饭菜,可我们每天还是为之抢的不亦乐乎。这就是部队?后来我才知道,在部队里,根本没有什么公平。

回过头来再说说叠被子的那些趣事。看过电视的人都知道,军人必须叠方块被,把一个挺好的被子叠成一块豆腐一样,有时候我会很奇怪地想,这样叠被子的意义何在呢?难道军人就不能用叠被子的时间多做几件有意义的事?为什么要把很多大好的时光都浪费在叠被子上?

还记得我加入一连九班之前班长问我那个奇怪的问题吗?

“你的被子是新式还是旧式?”

很遗憾,我的被子是旧式,这意味着:我的被子没有被套,就算脏了也没办法洗。被面上的皱纹无法熨平,叠起来像个面包一样,很不好叠。自己被子的三个缺点当班长告诉我后,我顿时失望至极。甘肃当地武装部收了国家下发装备补助的钱,却人人中饱私囊,衣服、被子、鞋全都是旧式的。

在脑海里将武装部正副部长全家问候过一遍后,我垂头丧气般认命了,开始花别人两倍的时间去压被子,整被子。在未到来部队前,叠被子是我们众所周知的,但压被子确实让人第一次听说,而这个过程更是令人发指。

压被子需要两个人同时跪在被子两端,同时拿着一面板凳,用力将光滑的凳面压在被子上前后做推拉状,无限循环这个动作,反复如此。每天我们在压过被子后,犹如刚跑完三公里一样累,任何人只要听要压被子,心都要碎了,仿佛压被子已是恐怖至极的刑罚一样。在后来我们每个人回想的时候,压被子却变成了我们最幸福的美好回忆,相反地,听到谁可以压被子,真是如释重负一般。人就是这样,永远不满足,生活中永远充满了矛盾。

初中和大学时期,我不只一次地突发奇想叠过方块被,虽说那时候叠方块被不规则,也不标准,但起码我有这个基础,方法都是正确的。在班长教我叠被子的时候我用最快的速度向他展示了我的成果,虽不好看,但相比他们几个,我的被子还是可以拿出手的;而且最关键的一点是,我的被子比别人长出一截,三折叠法。会叠被子的人都知道三折比四折简单,但四折的新式被子根本不用太多的时间去修整,所以四折只是麻烦点,而且叠出来会很漂亮。

在后来班长为了提高我们叠被子的速度,多次为我们秒表计时,结果是有目共睹的,也是残忍而不可面对的。班长要求我们在十分种内将被子叠好,加上修角的时间共十分钟,而我只用了两分半。在后来回想这件事的时候,连我自己都觉得是那么的不可思议。此后我嘴边总是挂着“求超越”的口头禅,在任何事上我为了鼓励同班的兄弟们,似乎也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有点可怜的动力。

在部队里,宿舍室内的一切叫做“内务”,而且在新兵连的时候最为重视的就是新兵的内务标准。每周一和周四连队里都会有一次内务卫生检查,评比出每周的优秀内务班级,没有被评上的班级就只能遭殃。班长一气之下会把自己班弟兄叠的不够标准的被子和脸盆毛巾直接扔出去,一楼的同志们倒还算幸运,扔出去后不会有过大的动静,但二楼和三楼的新兵兄弟们可就惨了。

部队里发的的装备公认质量都是很好的,大家只知道衣服质量好,但其实质量最好的是部队发的塑料脸盆。两个成年人站在上面跳几下也安然无恙。这种脸盆在二楼三楼上被丢下去没有任何压力,顶多洗淑用品会被丢的到处都是,同时会伴随着惊心动魄的各种落地声……

部队的领导们老是要求我们将自己的内务整理的漂亮、合格,但他们自己的内务却糟糕透了,用他们自己的话来讲,就是,一坨屎。话虽不好听,但实际情况便是如此。他们在形容新兵的内务时,都会用上“****”一词,其实我们任何人的内务都比班长和连长的好。他们晚上睡觉的时候都会拿出自己买的私人便被,将自己的军用被小心翼翼地放在一边,几乎没有人会用军用被给自己制造不必要的麻烦。全班只有我没有用发的专用毛巾,原因和班长是一样的,不愿意给自己制造麻烦,不愿把时间浪费在整理内务上;而似乎也只有我,是带了私用毛巾的。每周三和周六洗澡的时候我才会将毛巾用一次,打湿,再继续摆上去捏出边边角角。

有史以来我的脸盆只被班长扔过一次,而且只是扔在门外而不是楼下,原因也不是不合格,而是毛巾太干;被子也只扔过一次,那一天是农历腊月二十九,除夕的前一天。连长不开心,突发奇想在那一天检查内务,来了个措手不及。我的被子没有被连长扔下三楼,因为他不敢扔,但却被班长为了追求公平,将我的被子从三楼扔下,这是后话,暂且不说。

部队喜欢说一套做一套,喜欢做很多虚假的表面工作,说白了就是伪君子。所谓的上级,首长,他们要求我们的内务标准高,可他们自己的内务却惨不忍睹;他们要求我们讲文明,可自己说话却有如山野村夫;他们不让我们背手、插口袋,见了上级要礼貌,不可顶撞,可他们自己一条都做不到,而且还带头顶撞上级。上梁不正,却总要求下梁不要歪,这就是部队最初给我的感觉。这样的事多到数不清,条令条例人人都会背,背的最多的两个字便是“服从”,然而我们的上级对待他们的上级时,却无一人能做到服从。

原计划我来到部队打算考军校,当个好军官,可如今眼前种种,只透露出虚伪二字,将我长留部队的决心扼杀在摇篮之中。

我问过同班的弟兄为什么会选择当兵,很多人说是因为看过《我是特种兵》和《士兵突击》,受了电视的影响才会来当兵;另外的是家人所逼,无奈之举。刚开始来到部队时,班长说电视剧演的都太假,当时我们的心里都很反对这种说法,但是现在,自己都觉得电视演的太假。

连长是个很胆小怕事,且欺软怕硬的人,简单地说就是个势利眼。在我刚到部队后,填了很多资料表,其中我毫不避讳地写出家庭的成员的背景资料。当资料上交后不久,我在连队里受到很多不可言谈的优待,和保护。之后的训练中,我没有挨过打,生活中他对我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迁就着,好在自己严格要求,在任何事上没有因此放纵自己,所以同班的兄弟们会公选我为副班长。我明知他们有人并不是对我心服口服,但也无能为力,我不能控制别人的想法,唯一能做的,便是让自己在各方面做到更好,让他们心服口服。

之后不久,部队里进行了对新兵们的二次体检。既然已经来到了部队,体检说白了就是例行公事,就算真检查出身体有什么问题,也不会将新兵送回当地武装部。在整个体检快结束时,迎面走来一个副连长,他转向我们的带队排长。

“排长好,你是几连的?”

“一连,怎么了?”游排抬起头奇怪地看着眼前这位礼貌的副连长,任何人对有礼貌的人都会有难以抗拒的好感,更何况是在部队这种粗鲁的地方?

“哦,你们连有没有一个叫任毅的新兵?”

“到!”说起来真巧,当时我距离他只有一米的距离,还未等排长开口,我已很干脆,且声音洪亮地答到了。同时我也很奇怪,为什么会有不认识的连队领导认识我?难道天上掉馅饼,他会认我做兄弟什么的?

“哦,你就叫任毅啊?”排长无奈地看着我,又看看眼前的副连级军官。而同时这位军官也很惊讶随口一问怎么就进在眼前了,我的答到让他们都很纳闷。

“是的,就是我。”

“额……那个……排长啊,我能和任毅聊两句吗?”眼前这位军官为难地看着游排,征求着我上司的意见。

“可以,但别走太远了,我们在下面等他。”

“好的好的,你放心。”他满意地看着排长离开,其实他知道,排长肯定会答应的,因为他的职位比排长高,尽管他们都是平级别。

“你回过咱老家吗?”他转向我突然问了这么一句,真让我没有预料到,正在我不知道如何回答的时候他又说:“我叫任海峰,咱们是一家人,没有见过面,按辈分算的话你还是我的小叔呢!”

“啊……”我被突如其来的惊喜完全吓到,看着眼前这位从天而降的侄儿,太突然,使我完全不知所措。

“你爸在咱家里排行老三,对吧?我把他叫三爷爷,我不就要把你叫小叔吗?”

“哦,原来是这样,知道了。”我很尴尬地冲他笑着,他旁边的新兵文书也觉得我们的对白有点傻,下意识地偏过头笑了笑。

“你们午饭是在哪吃的?食堂吗?”

“是啊,我们新兵不去食堂还能去哪啊?”我不解的看着他,说实话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会问出这么低级的问题,难道新兵可以出去吃大餐?我无法想象他接下来还会问出什么问题。

“哦,那行,中午我去找你,我们一起吃个饭,你现在先去体检,中午咱们见。”

“好的,那你先忙。”我整个过程中其实无不透露出我的惊讶,确实有点太突然,突然让我不知所措。

在这之前,我的确想象过这种天上掉馅饼的美事,我们开玩笑的时候总是希望哪天中央军委中哪位将军突然来将我们认作亲戚,听起来荒诞不经,但如今同样类似的美事却真实的发生在我身上,砸的我不明不白。虽然说在部队里一个副连级随处可见,也不是什么人人敬畏的大官,但他的人际关系网是难以预测的。任何一个军官,在部队里肯定会有这样那样的关系和靠山,官虽不大,但却不可小觑。

原以为海军中没有我的亲戚朋友,如今不但有了,而且还是当连长的侄儿。中午的饭局是在基地外面吃的,这是我第一次可以走出基地大门看到门外的世界。其实根本没什么好形容的,周围两侧环山,小马路周围全是简单的房屋,根据周围的环境房屋情况,结合居民身上的穿着,不难想象他们便是勤劳的农民。基地本是由白峰镇直接管辖的,所以我们所去最远的地方,便是镇上的饭店。

简单,不豪华,甚至有点冷清。然而饭菜的质量却没有让我们失望,很显然我这位侄子是这里的常客。同来吃饭的有我的班长,两个排长,还有一个我侄子的同学,之前提到过小我一辈的接兵梁连长。

席间他们不停地讲他们的新兵连时期和军校学院的艰苦日子,而我,便成了他们众多人的倾诉对象,明明不想听,却还要装做很感兴趣的样子,真让我觉得虚伪。付出了总会有相应的回报,我耐心地听完他们每一个人的经历和趣事后,换来的便是他们对我更多的好感和照顾。我正因为厌倦了这种有关系、有靠山的生活,才选择了海军,才选择了远离甘肃,可如今又仿佛让我回到了以前。

班长是个不愿搞特殊的人,他原本想平平淡淡的将我带完三个月,相安无事,可如今连里任何一个比他职位高的人都对我很照顾,很偏袒,他无奈之下选择了保持中立的态度。在他除夕前一天将我被子从三楼扔下时,我和他大吵一架,我骂他假清高。因为我的内务一向都是最优秀的,除夕前一天连长没有将我的被子从三楼扔下,给了我一次机会,也留给了我面子;而班长却为了公平,笑呵呵的将我的被子扔下三搂。

我承认那天被子叠的不好,因为天未亮我就因腿疼而醒,在摸黑的情况下我没有将我的被子叠到平时的标准。如果班长那天很严肃地将我的被子扔下三楼,我没有任何怨言,起码那不会让我觉得是儿戏;可偏偏班长笑呵呵的,在同班兄弟们期待而激动的眼神下将我的被子扔下楼,而且在我将被子捡上来时隔壁两个班的战友冷嘲热讽地说:“原来你的被子也会被扔啊?”我们三排只有三个班,关系还都说的过去,我作为九班的副班,在排里又是最优秀的,也多少有些威望,这让我颜面何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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