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姨还没弄清楚是谁做手术时所表现出来的冷漠,和邓超今天早上误会是我做时的深沉的阴郁,原来都是一样一样的,全是源自于对我的关切和担心。
我是一个沐浴在爱里的娃,我的心情很是欢快。
小文一边开车一边忙里偷闲看着我愉快的样子:“什么事这么开心。”
“没啊。”我扭转身看着后座的颜霞说:“想不到我也能帮我的好朋友解决问题。现在问题解决了,是不是轻松些了?”
颜霞向我绽开一个略带苍白的笑容,微微地笑了笑。
邓超忽然说:“小文,往我家开。”
小文说:“啊?”
邓超又说:“小文,往我家开。颜霞到我家休养,我家这段时间都没人,比较适合。”
小文“哦”了一声,继续开他的车。
邓超又说:“你不该到手术室这边来的。”
小文笑笑说:“没什么啦。我也是想看一下茄子在干嘛。”
邓超说:“明轩连到停车场都不敢。”
小文说:“他?等会他老子不灭了他。”
邓超又说:“那你小子就不怕你老子灭?”
小文笑笑:“都说了为了看茄子嘛。”
邓超说:“给你的勇气点赞。”
“你们在说什么啊?”我又是一脸懵逼。
邓超说:“他们这些富二代,玩出事来,谁敢让父母知道?都是请朋友帮忙,带到医院解决掉。颜霞我不是说你什么哦,是你自己也不想要吧?”
颜霞说:“没事,你说的是事实。我可不想现在这么小就被逼着生孩子。”
我说:“那又关小文什么事。做手术的是明轩的女盆友,又不是小文的女盆友。”
“嗨!”邓超说:“你真是不懂富二代。一个富二代只要出现在手术室门口,那就是说不清道不明的。我说小文,你怎么就不怕你爸把你卡停了,哈哈。”
小文也呵呵笑:“我都说了,为了进去看茄子有没担心。我在想我的女盆友需要人陪的时候,我得在边上啊。”
颜霞说:“不好意思,给大家添麻烦啦。”
小文呵呵笑着说:“好吧颜霞,我只是过了一会没见茄子了,心里想她了。”
颜霞虚弱地一笑。
小文又说:“明轩和家人去外地,还不是争取明天就回来陪你?”
颜霞说:“我知道,他给我卡里打了很多钱。”
小文说:“这样,也差不多有点意思了。这不,我开车来接送你们,也是明轩的意思。”
我嘀咕一声:“还说什么想我了,那都假的。我需要坐车的时候,你没你哥们叫,你还不来呢!”
小文哈哈大笑:“我的姑奶奶这都能吃醋,以后这车,这人,全归你差遣,你说上东边,就绝不敢上西边,好不好?”
邓超终于来了一句:“你们这样秀恩爱,真的好么,考虑过同车的我和颜霞的感受么。”
呵呵,开了玩笑,车里的气氛才总算活跃起来。
说话间到了邓超家门口。门口站一个翘首以待的人。
颜霞在我的搀扶下下了车,见到贾涛明显地一愣。
贾涛帮着提颜霞的衣物,讪讪地跟在后面解释地说:“我厨艺比较好。颜霞,接下来的这一个月里,由我照顾你的饮食起居。”
我扭头不懈地:“要休息一个月这么长的时间?”
“不然呢?”邓超没好气地说:“亏你成天研读生物,成绩还那么好。这个对身体特别伤的,一定要好好调理。”
颜霞说:“邓超不要吓到茄子啦。我休息个几天,就能去上课啦。”
跟在后面的贾涛一拐,默默地到厨房里忙乎去了。
我本来也想进厨房帮忙的,但是邓超说颜霞现在需要人陪,让我去陪在她身边,我也就不坚持了。
刚好小文停好车走了进来,我说:“小文,我们去颜霞房里跟她聊天吧。”
小文把车钥匙一丢,一边撸着袖子:“不了,我帮忙做饭去。”
我说:“哎,那里面已经有俩男人了。再说,你会做饭?”
小文走过来冲我眨眨眼:“小看我?你忘了我家是做什么出身的了?”
对哦,小文家是从做大排档发家的。可是,那是他父母奋斗的时候,难不成小文也会做菜?再说了,他穿着这么名贵的衣服去厨房里熏,有点不忍想像。我正想叫住他,他已身形一闪进了厨房,厨房里传来三个男人交谈的声音,听起来气氛还是蛮好的。
“走吧,咱们上楼吧。”颜霞说:“放心吧,他们不会打起来的。”
“说什么呢。”我脸红了红。颜霞看了看我,微微一笑。
进到邓家客房,把颜霞在床上安顿好。两人一时相对无语,有点尴尬。
我说:“颜霞要不你休息下,睡不着闭闭眼睛也好。我看会小说。”
颜霞立马说:“不要。我心里空空的,你陪我聊聊好不好。”
我说:“好啊……!”
然后两人又不知道说什么好了,大眼瞪着小眼,倒是楼下时不时传来三个男人热烈交谈的碎言只语。
“你,还是睡会吧,肯定累了。”我在颜霞床前坐下:“要不要喝水?”
颜霞摇了摇头,头一晃,积在眼眶里的泪便掉了下来。
我叹息一声,扯了纸巾给她。
颜霞哭了一会摁着鼻涕说:“苏珊说这个处理掉就会很轻松的。但是,我难受哇,我今天杀了人了。我最最亲爱的宝宝……”
说着又哭了起来。我想起小煌和小姨后来生的那两个可爱活泼的子女,我亲爱的表弟表妹们,如果他们有些什么意外我肯定都承受不了。隔了一层的血缘尚且如此着紧,更不要说颜霞这是亲骨肉了。并且还是她亲手了结的生命。
我虽没体会过这种感觉,但我能知道那肯定很难受。
我安慰地拍着她的手背:“会有的。以后会有的。以后生了宝宝给他双倍的爱就行了。”
颜霞一只手被我抓在手里,另一只手缓慢地放在她自己的小腹上,那么地小心翼翼,仿佛里面还住着那个脆弱的生灵。
“茄子,我不是一个好人。我是一个太坏太坏的人。我连自己的亲骨肉都可以杀掉。”颜霞声音沙哑,这与她一贯的趾高气昂是如此的格格不入。我实在很不习惯。
情啊爱啊都是些什么,疯起来什么后果都不管不顾。
我想到在晨读林的两次撞见,这宝宝应该是贾涛的才对。但明轩又如此干脆利落地买了单。
颜霞啊颜霞,该说你什么才好,就不能专一地对一个人好吗?你爱的到底是谁。你们这么的混乱,真的是颠覆了我N观中的爱情观了。
如果我还有爱情观的话,如果如我这般只跟着感觉走的人,也有爱情观的话。
但是我不同啊,我心里非常明白自己爱的是谁。
难道颜霞跟我一样,爱的是贾涛,却又不得不跟着明轩的钱和地位走?
看来,人与人的关系总是复杂交错,我想象中爱得眼里只有彼此的那种纯粹爱情,怕是并不存在的。
贾涛端了燕窝上来:“茄子,你也有份的哦。小文做的,一看他就是大师级别的。”
“是吗,但是我不饿。”我说着就往房门口走:“我去上个洗手间。”
贾涛已端起燕窝小心地喂着颜霞,整个房间充满着缠绵的气息,我不闪人那我就真是傻子了。
很意外的,邓超正在阳台上,吞云吐雾。
“哟,大厨师,怎么有空在这里吸烟。”我一见他心情就不由得愉快起来,不由自主地向他走了过去。
“你的大厨师正在里面忙活呢。”邓超说,狠狠吸了一口,烟头亮到极致,一下又暗到极致,就像灭了般,好一会儿,才有隐隐的红光从那已燃成灰但还没往下掉还保持着模样烟灰里透了出来。过了一会,就有烟灰终于坚持不住,纷纷扬扬地往下掉。
我低头一看,那地上已是好几只烟头。
我说:“你是烟鬼吗?你嫌命长吗?没有烟你会屎吗?”
邓超抬头看着我突然来了一句:“没有你会屎。”
我愣了愣,一时语塞,不知做何反击。
邓超总是如此,总是不按牌理出牌,我也总是如此,摸不透他的套路,唯有被牵着鼻子走的份。
邓超果然,见我这番模样,噗哧一笑:“说,你就信了。”说着又再吸了一口烟。
我一时不知道说什么好,便很无聊地走到栏杆前,压在栏杆上,探头探脑往下看。忽然就看到楼下一个走得很快的身影,拎着大包小包往邓超家走了过来。
邓超说:“你可别想不开。要是想想不开,那麻烦你大小姐抬抬尊脚,往你家阳台那边去。”
这会我已看清那人是谁,急得直摆手:“你去叫开贾涛,我去开门……哦不对,你是主人你去开门,我去叫开贾涛……对,就这样没错。”
我手忙脚乱的模样弄得邓超莫名其妙,待到栏杆前往下一望,他把烟头一丢,说了句“卧槽”扭身就下楼,跟着他的声音就从楼梯飘了上来:“茄子快去叫贾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