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坐在自己的床上,抱着双膝哭的毫无顾忌,好不伤心。
老佛爷在外面探头探脑:“女儿?我的丑宝贝?你又在演伤心的独角戏了吗?”
小时候我很喜欢扮演被大雄追的鸡飞狗跳的静香,当然,没人演大雄,我总是得时不时反串一下,一个人自得其乐.没法子,谁叫我是一个独生女呢。
爱美如命的老佛爷竟能狠心生下我,这本就是一个生命奇迹好了啦!
我知道平日里难以得到的和老佛爷拥抱的机会来了,当下不假思索,扑了上去,还一边哭,一边往她香肩上摁鼻涕。
我知道,当我伤心的时候,无论我怎么糟蹋老佛爷美丽的衣裳,都不会惹来一场揍。好吧,我是一个小时缺爱长大缺钙的娃。
等我哭的差不多了,老佛爷叹息一声:“青春嘛,哭着哭着,就过去了。笑着笑着,又会不舍得了。我们都是这样过来的。”
我泪眼模糊地看着她:“妈妈,那你,爱颜叔叔吗?”
老佛爷没有回答我,而是说:“你小时候啊,就跟个男孩子似的,学走路,跌得淤青还没好呢,你就又在咬牙学走了。呵呵,一走吧,这摔的,还是同一块地方。后来,你爸爸没法子,只得牵着你的手,满院子跑,等你学得差不多了,才敢松手。”
“再后来吧,人家跟我投诉,小兰啊,你生的到底还是不是女儿啊,成天在树和树间荡来荡去的,比人家的儿子还要儿子,呵呵……”
我听得不是很懂,但我停止了哭泣,还抹了抹眼泪,好像真是这么回事。自小我就是个快乐得没心没肺的人儿。不知道从何时起,我变成了这番多悉善感的模样。
许是,知道了自己情窦初开的秘密开始吧?邓超以前不知道,我可以原谅。但现在……他真的太过分啦!我要拿出小时候假小子的精神来。嗯,对,一哭,二闹,三上吊。死缠烂打也要他点头让我做他女盆友!
还是不二的女盆友!爱情是神圣的。爱情是我的眼,我的眼里容不下哪怕是细微的一颗沙子!
曾经有句很矫情的话说爱情就如手中沙,抓的越紧,漏的越快。我只想说,漏吧,青春本来就是用来挥霍的,爱情,何尝不是如此。
螃蟹盛宴,在邓超出院后的那个周六下午,隆重地在邓超叔叔邓老师的宿舍里举行。
邓老师宿舍的豪华,设备的齐全,就在门打开的瞬间亮瞎了我们的二十四K钛金眼。
约摸三百多平方、高近三米的空间,一长溜宽大的窗户,一入门便是一张乒乓球桌,一张桌球桌,靠墙竖着一架篮球架。再往里是摆了一只茶几和几张长沙发的显得有些空落的客厅。再往里,便是邓老师的乌龟房了。
面对我们惊呆了的倾慕目光,邓大老师得意洋洋而又故作谦虚:“那啥,把妹必备嘛。你们知道的,我们这种单身狗。可惜外面的妹纸愣是带不进来,这不,浪费了我这么精心衔制的这么一个爱巢了。”
邓大老师这一番话几乎是冲着成老师说的。成老师今天一袭爱尔兰情调的格子裙,正在四周参考他的“爱巢”,气质斯文淑女。我等这样叽喳的小麻雀,只有仰慕的份。
相比于成老师富有艺术气氛的小资乌龟房,邓大老师这里的快乐,就像那大排档火爆爆甩出来的牛肉炒河,粗暴,直接,射中了我们贪爱玩耍的靶心。
“哇啊哇啊!”一声尖叫来自发现了新大陆的柳娟同学,如公主般莅临邓氏私人卡拉OK厅,反应极快的小李应子旋到电脑前,对着键盘便是潇洒地一敲回车键。
与此同时邓大老师脸色大变,外加一声来不及救助亡羊的惨叫“不要”!紧跟着他低下头去,脸上表情生不如死,大概是知道补了牢也救不回那业已阵亡的羊。
声声清脆的、与李光洙金钟国所拍的好丽友“呀!土豆”相似的“呀!灭爹”在空荡的空间里,肆无忌惮痛快地盘旋,还自带绕梁三天不绝的回音!
不同的是一个来自韩国,一个来自岛国而已。一个是长腿欧巴,一个是岛国蠢萌蠢萌的妹纸而已。邓老师亲爱的电脑儿子,就这样华丽丽地灭了他这个亲爹。
对于电脑儿子的嚣张,邓大老师当然是忍无可忍,当下施展凌波微步闪到墙前,一把拨下电源,把他亲儿子扼杀于摇篮之中,总算是后知后觉地补了一回牢。
抓了抓头皮他一转身,对着成老师一副要解释什么的样子。对方却掠了掠头发,望向别处,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明显的拒绝倾听的模样。
邓老师只好手一甩,走到厨房的洗菜台上,举起了明晃晃的菜刀。刀锋寒光闪处,现出他愤世却也无助的苦瓜脸。
我们这帮祖国的花朵自是能装做不知情,就有多纯装多纯。
虽然初一的生物课上讲得很清楚,我们其实早已有了负担人类繁衍重任的能力,那一声声放肆的畅快无比的欲仙欲屎又刚刚掠过我们平静的心湖,投下一圈又一圈制之不止、连绵不绝的涟漪。
周旋眼尖,脚往摆在墙跟的溜冰鞋一套,欢快地溜了起来。汪路也想溜,偏跌跌撞撞的时不时挨她一骂。
贾涛、颜霞、柳娟和李应四人又在乒乓球桌上混打起来。
邓超、苏珊、阳强、西凤和成泰又围着桌球打的欢乐。
好像没有我什么事。投篮吧我又实在好矮。
看着墙角那颗寂寞的篮球,不知道怎么的我眼前浮现出以前我们几个女的常常到颜霞家屋后的溪边打排球。
那是一段快乐的时光,排球是吴娜的至爱。可是,现在她已经不在了。
成泰过来说:“茄子,你愣着干嘛。我教你台球。”他的眼光很是热切。
我看了看苏珊身后正把着她的玉手,教得分外投入的邓超,立时意兴阑珊,摇了摇头,“不”字都懒得说。
成泰灵光一动,不知道从哪摸出一副牌:“斗地主啦,有谁要斗地主的?”
“才不呢!”激战正酣的柳娟气喘吁吁地说:“赢的算茄子的,输的算你的,有意思么!”
大家都嗤笑,邓超也听到了,因为他怀里的苏珊抬头看着我们笑,他也只是嘴角一弯,似笑又非笑。看在我眼里只是绝情的冷漠,邓超,至于么?
成泰张嘴正想说什么,忽然一把声音插了进来:“来,咱们三个来玩。”紧跟着我的手被拉着拉到沙发上,按着坐了下去。
师姐谢美美脸上密细细的毛毛汗,看来是一路急跑过来的。
我这个数学渣渣,每当要出蠢牌的时候成泰总会奋不顾身地扑来相救,而以谢美美对成泰的微妙感觉,我在这样的微妙关系里简直是如坐针毡。只得一个劲地把******在沙发里扭了又扭,竭力想告诉他们:我真的,好别扭啊!
刷刷刷谢美美却已是三两下发好牌,拿起自己的那份捋着:“方块三,要不要地主?”
成泰看了看我,拿起他的牌:“方块三在我这,我不要地主。”
谢美美看着我,意思是问我要不要地主。
没有大王,没有对二,连对尖都木得,我弱弱地苦哈哈摇了摇头。
谢美美一把抓起三张底牌,壮士断腕般的气势。
成泰又捋了捋牌:“来了啊,战场上没有亲师姐弟,该怎么出,就怎么出啊。”
我又是苦苦地一笑,成泰,难道你不晓得那句至理名言:不怕狼一样的对手,只怕善良萌萌哒如猫一样的队友么!
邓老师悲悲惨惨凄凄切切泣泣,挥刀舞泪把螃蟹们通通大卸几块。按他的话说就是养了这么一段日子,还养的这么肥白胖的,除了成就感外,还养出感情来了。
嗯嗯,酒肉穿肠过,佛祖心头坐!君子之交总是淡如水嘛。作为一个资深吃货我是万分加亿分举手加投腿地精神上支持你的。
成老师把螃蟹一块块整齐地码在盘子里,撒上准备好的调料蒜蓉什么的,由几个暂停玩乐的男僧抬着从口水已在内分泌的我们面前经过,去不远处的学校饭堂蒸了。
那蒸笼,可是蒸馒头专用的,这大锅热灶的,不用多久,螃蟹盛宴即将开始。
在谢美美和成泰的你来我往的剧烈轰炸中当炮灰当的体无完肤的我,抓住时机,站起来一手抓住李应和汪路合抬着的桶沿:“我也去帮忙。”
待出了门,李应翻了翻白眼:“茄子,你这是帮忙呢还是增重。”
我缩回了按在桶上的手,不好意思地对他笑了笑。
我的老公李应苦口婆心地说:“茄子,你要是不喜欢成泰,那就要跟人家说。横在人家中间,始终不是个事。”
汪路笑嘻嘻地看着我,我尴尬得满脸红光:“什么跟什么啊,我那是,纯粹的躺枪,好不好!”
来到饭堂,看着那个掌着锅铲的人儿,我眼珠子都快掉下来了。竟然是颜霞。原来她除了是个狐媚的妖孽外,更是一个狠抓男人胃的大巫婆。
那蒸气逢勃中透露出来的香味儿,更是狠狠抓住了我的胃。在这样人间最真切的诱惑之下,什么夺姨夫之恨,片刻弥散,妥妥的。
况且并不是她夺的我姨夫,不对吗?城池失火已经很不幸了,又怎么能殃及池鱼呢。上天尚有好生之德,更别说我这个善良的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