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是一个忧伤的故事,我怀着颜大小姐婚礼被砸的忧伤回到姥姥家的院子里,看到姥姥正在织着毛巾,而我的弟弟小煌,正蹲在地上看蚂蚁搬饼干屑,全然没有刚刚丧父的痛苦。
是我的错觉吗?阳光明媚,各人各司其职,地球还是照转的。
邓超说:“你这叫少年不识愁滋味,为赋新词强说愁。”嗯,这一句里,我喜欢“少年”两个字。
为了答谢邓超替我出的这口恶气,“少年”我连爬了好几棵大树,扒了好几个鸟窝,掏了大大小小合共十一只鸟蛋,在老佛爷不在的时间,在我家的煤炉上煮了,看他们吃的满嘴黄黄白白的香喷。
真心不造鸟蛋有神马好吃的,味儿淡的跟白开水似的。爷要喝酒,就要大碗。爷要吃肉,就要大口。爷……以后要赚很多的钱,把姨夫买回来。
晚上,我如约出现在邓超的芙蓉帐里。其时他正打了一只手电筒,做贼似的盖在被子里。见他瑟瑟索索的也不造在干嘛,我怕把他吓得七窍跑了六窍,灵魂让那路过的黑白无常给勾了去,剩下一窍令他欲挂未欲成了傻子,那我就罪过了。于是我压低了声音如地下党般地叫:“邓超,邓超……”
他的被照得现出一片淡桔色的被子动了动,大概以为是幻听,又静默起来。我打从心底里叹息一声,难道你忘了咱们今晚的约定,难道本小姐的驾临,就让你如此的不以为然,丝毫不为所动?
我正想呼啦一声揪开他的被子,忽然他的被子像炸开般的。我勒个擦擦,把劳资吓个不行,一拳便朝着被子中间的那张脸挥去。
沉闷的砰在静夜里触耳惊心的响,手电筒的余光中,邓超那小子在流血。噗哧,我禁不住,笑因为压抑而有了那种肠打结的痛感,奶奶个熊猫蛋,邓超你两行鼻血的样子,真是蠢得猪们都猪怒猪哀的地步!
我忙不迭找医药箱。邓超世代为警,碰碰撞撞是难免的,医药箱也是随处可见的。毫不费劲地从他的书桌上拎来医药箱,处理着的时候我才觉得有些心痛:“我把你弄痛了啊?”
他的鼻血又有往外涌的态势。我又说:“看,你都流血了。”
他低下头把整张脸埋进手里,血流地更凶了。
我个擦擦,什么情况的你?
多年以后我才明白原来他的鼻血与我那一拳真的无关,那本他必须藏起来才能看的、有点颜色的武侠小说里,正在绘声绘色描写男女主角在初次进行人类伟大延续子孙后代工程。难怪他闷着声说“打痛我就打痛我,说神马弄,弄痛!卧槽!还你都流血了,干!”
我太阳你个月亮啊,不关我那一拳的事你也不明说,害我愧疚了整整一个花季雨季来临前的蕾苞季侬晓得伐?劳资甚至想着对你的塌鼻子负一辈子的责任,娶你,护你,疼惜你,无论你健康还是疾病,贫穷还是富有……当当当,当当当(婚礼进行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