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尔豪与林文挥分别落座,高尔豪说:“我和意婉曾经是朋友,我希望你能让她幸福!”
依着林文挥以往的个性,他该是哈地一笑,可他还是忍住了:“意婉幸不幸福是我们两个人的事情,我想还没有劳烦你操心的必要。至于你说的,曾经是意婉的朋友这类的话,我想对我来说也是无关紧要。你有什么事情要说么,如果没有别的话,我想说声谢谢,接下来就此结束你我的谈话。”
高尔豪点了一颗烟,那烟头闪烁,在昏暗的灯光下十分醒目:“我和意婉那个时候在音乐会上相识,我记得那一次她弹奏的是《天鹅》,从那时候起,我就深深地爱上了她。那个时候她说要回唐城,我当然有些不解,想留她在京城。她说给我看一样东西,如果那个时候,我还想挽留她的话,她一定会留下来。谁想,她拿给我的是一份,一份精神分裂症的病例,我那个时候脑袋有些发懵,还是没有留住她。现在想起来真的很后悔。”
“后悔什么,后悔嫌弃意婉那个时候在精神病院住过么?还是因为多年以后突然觉得本已在手的猎物飞走了,有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你!”高尔豪半晌不语:“我其实想说,之前,我把意婉丢下过一次,我希望你,不要丢下她一个人。如果是那样的话,我会毫不犹豫地把意婉抢回来。”
“你的话我会记下的,不过我想告诉你,我不会给你任何的机会。”
高尔豪跳舞的时候,当真是十分的潇洒,他每一个舞步都合着节拍,简直是无懈可击,林文挥虽然不怎么喜欢他,可还是忍不住看了几眼。人群又是一阵骚动,冬梅几个女生也在台上秀了一下诱人的舞姿,这无形之中刺激了林文挥体内的荷尔蒙,他正看得出神,忽然听有人小声说话:“好看么?”
“好看!好看!”他只随便一答,感觉声音有些熟悉,一扭头,原来是意婉。
林文挥从来没有看过意婉跳舞,心中想着,她若是跳舞的话,定是十分好看的。他想着想着,只是瞧着唐意婉发起呆来。
这音乐不知道什么时候听了,冬梅几个重又出现在意婉和文挥的面前。
冬梅拉着意婉的手要她一起跳,意婉只不应,哪知冬梅却说:“意婉,你还记得上大一的时候么,那个时候新年晚会,你不是跳了一段舞蹈么,当初可是被学校论坛里疯狂转发的。”
冬梅说话间瞧了林文挥一眼:“你不知道,意婉那时跳的是椅子舞,难道她没有给你跳过么?”
林文挥当然知道冬梅说话不怀好意:“你说的是把一把椅子摆在舞台中央,然后跳舞么?”
冬梅哧地一笑:“是啊,是啊!”
“不好意思啊!我这个人从小生活在农村,所以在这方面了解很少。”林文挥说着眼前一亮:“不过你这舞蹈我可见过。我小的时候村子常来演出的表演队。记得一次,我的堂兄偷偷带我去看,只看到一群女孩子开始跳舞的时候,台下的人都热闹起来,都喊‘脱啊!脱啊!’”
众人听了林文挥的话都哈哈大笑,冬梅气的嘴唇发紫,脸色发青,倒是唐意婉过来劝着:“冬梅你别生文挥的气,他就是一个小地方来的人,没有什么见识。”
“是啊,是啊,既然大家都想看跳舞,我给你们跳一段椅子舞好了。”
林文挥先是双手在椅子上一撑,翻了过去,接着又围着椅子打了几个转,双手按着椅面倒立起来,此时现场人们都屏住呼吸,瞧着,林文挥一只手抬起,是的,只剩下一只手在椅子上撑着……他身子一翻,双脚着地,这一套的动作虽然不似舞蹈那样具有许多美感,却有着更高的视觉冲击。
在场的众人都为林文挥鼓掌。
林文挥手里拿着跳舞得的纪念品,递给唐意婉:“送你了!”
“我才不要哩!”她脸色有些凝重,似是有许多的心事:“她们说的话都是真的,我就是从前那个十分不讲道理的‘唐小邪’。”
“我知道,我知道!”林文挥没有想到自己喊得是如此地歇斯底里,他藏在内心深处的许多痛楚一时迸发出来了,是罪恶感,他与其说对唐意婉有颇多的微词,不如说他更厌烦如今的自己这种生活状态,他渴望得到幸福,可当幸福渐渐蜕变成披在伤痕累累的躯壳上的外衣的时候,他真的有些莫名地酸楚,他隐约能察觉出她带自己参加同学聚会的深意。是的,这就是从前,真实的她,眼前这个最爱的人,曾经的模样。或许,现下,她的模样自己也是瞧不清楚的。他忽然感觉爱情也可以如此掺假。
唐意婉被这一声嘶吼惊呆了,她霎时愣在那里,虽然她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早有预感,可当这一切都来临的时候,她还是十分难过,心被狠狠刺痛着:“其实最近一段时间我能察觉到你对我的感情有微妙的变化,也许是曾经的我总想以最完美的一面出现在你的面前,虽然这或多或少是不真实的,可你扪心自问一下,难道我们之间的感情也是不真实的么?”
林文挥看见她努力对自己笑着,却又流下泪来,他有些心疼,可想着意婉对自己的欺骗,心中一横:“是的,不真实,这一切都不是真实的,我以为我们的相遇时那么的美好,咱们的相知是那么难得,这一切都是假的,都是你一手安排的。恰恰是你,口口声声说最爱我的人,却偏偏亲手毁掉了我的幸福。若不是你一手安排,映真怎么会离我而去,若不是机关算尽,我们相差这么悬殊的人,又怎么会在一起?”
“你说得没错!”唐意婉听他说完,长出了一口气,试着平复一下心情:“不然要怎么样,那次在公交车上,你还不是看都懒得看我一眼?从那时候起,我便四处打探你的喜好,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孩子,我就变成什么样的女孩子,你喜欢文静的性格,我就收敛自己的秉性;你喜欢清纯的面貌,我便把自己打扮的清雅秀丽;你喜欢——”
“你别说了,别说了!”林文挥起初还是不相信之前的事,当这一切被意婉亲自印证的时候,他只觉得有些天旋地转,又似一脚登空之感,坠入万丈悬崖,他甚至想起如果没有唐意婉的出现,自己应该是幸福的,意婉的出现不过制造了一个虚无美妙的幻影,这一切看起来都是十分绚丽,可毕竟抓不住的,都是假的,他身子一晃:“我觉得你应该做一个编剧,我呢,最多是一个演员,不,连演员都不是,演员最起码还能拿到剧本,按剧本去演出,而我呢,顶多就算是一个傻子,被你牵着鼻子走,还以为自己的人生从此也是幸福的,哪知道,这不过是临摹的,杜撰的,只有我自己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