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些时日,林文挥去银行找唐意婉,他取了一张单子,正自犹豫,不知该如何落笔。
忽听细声如蚊:“哥们儿,你上次是怎么成功的?”
他一扭头,正是那日些字条的斯文眼镜男,见他东张西望、鬼鬼祟祟的样子,像是电视剧里接头的联络员。
“这是联络暗号么?”他一刹那地寻思。
眼镜男见他不语:“咱们两个同病相怜,应当互帮互助!要不是我写的字条,你怎么会一举成功!”那日,他潜伏,未走,瞧得清楚。
林文挥一笑,心中寻思:“那日因为你的字条,我险些出了丑,你还好意思邀功,那我可就不客气了。”
他先探探口风:“你是喜欢那个姑娘么?”他一指唐意婉。
眼镜男摇头,指了指唐意婉身边的一个,那个姑娘也戴着眼镜,只是眉宇间尽显刚毅。林文挥心中琢磨:“都说是四目相对,他们两个在一起八目……”还不等他想起措辞,眼镜男一劲地催促。
林文挥灵光一闪:“那个女孩儿,一看你就降不住她。现在都什么年代了,还写什么纸条啊!”
眼镜男脚下似是生着一盆火:“我看她,她就瞪着我,我——怎么办?怎么办?”
林文挥信口胡诌:“他强由他强,清风拂山冈;他横任他横,明月照大江……”他从小便想成为武林高手,行侠仗义,把这九阳神功背的滚瓜烂熟,想不到今时今日竟也派上了用场。
眼镜男不解:“什么意思?”
林文挥耳语几句,握着他的手,连催了几道真气,眼镜男提了一口真气,倏地到了窗口。
眼镜女一愣:“先生,你办理什么业务?”她说话僵硬,带着刺,想是之前早就在那男子的一举一动之中读到了些什么。
他不言语,只眼睛瞅着她,像是瞧见了什么稀罕物。
“先生,你办理什么业务?”
他嘴唇一动,还是没说话。
眼镜女不出好气:“下一位!”
眼镜男一拍台面,险些把大理石台面震碎:“一会儿你出来一下!我在门口等你!”这气场,像是君临天下。眼镜女被这气场震慑,只呆呆地不说话,眼镜男目光露着坚毅,果敢,眼睛女果然被这气势所慑:“我一会儿还要和同事一起吃饭。”
“推掉她,我在门口等你!”他还未等眼镜女开口,转过身去,毅然决然,待逃出了眼镜女的视线,一溜烟,到了林文挥近前:“大哥,这招好使么?”
林文挥一本正经:“放心,哥们,对付这种女孩,就得以毒攻毒,不能按常理出牌。”他自己尚不知晓这爱情的理论,只是听吕峰说的很多,依葫芦画瓢,听着还真是那么一回事。
唐意婉瞅了瞅在门口的眼镜男女,笑眯眯地:“你,来了!”她想是有些害羞,摸了摸头发。
他找她,当然有事:“头发蛮好看的。”她戴着蝴蝶发卡,如今,已经很少有人戴。
她听着他说话,看着他说话的神情,禁不住笑了。
他也笑:“上次你问我头发好不好看,现在,我回答了。”
她含蓄地,不露声色:“啊?是啊!难得——你还记得。”
她上次问他这个问题的时候,她戴着墨镜,也没有细细打量她的神情,和现在的感觉当真大不一样。
他给她计算过,她说话很少超过十五个字,总会说嗯,啊,是啊,不是啊……他算是领教了她的功力。
例如她心不在焉的时候,没有听到他在说话,等她从中途开始听,便会说声“嗯”,半问半应。
她若是在听,便会点头说声“啊”,半应半答。
他说起一些往事,她听的入神,“是啊”,半答半叹。
他偶尔说中了她的心思,她极力否认“不是啊”,半叹半掩。
……
他想逗她:“容麽麽后来没有难为你吧?”他想着这职场许多的勾心斗角,大概是谁都逃不脱的,她一个姑娘,更是不易,定有许多的感慨。唐意婉再怎么超凡脱俗,怎么答,也会超过十五个字。
她想了想:“大概,还是老样子吧。”八个字,距离十五个字,还有七个。
他仿佛是忘了此行的目的,自言自语:“这钱怎么存,才会更划算些?”他往往听银行的人介绍起各项基金、保险来,当真是如子弹无数发的机关枪。
她悄悄地一笑,并不言语,他追问得急了,她便说:“真挺费脑筋的!”